為了防止自己唯一成功的試驗品逃跑,王玄邈也嘗試了許多方法。
但劉長仁的身體與邪炁融合在了一起,體質發生某些奇特的改變,最后也只有兩個方案成功:迷藥和壞髓丹。
其中,迷藥能使其陷入昏睡當中,只要外界沒有給予太大刺激,就不會自然蘇醒,只會一直沉睡下去 這藥被王玄邈貼身,倒是沒有放在木箱當中,現在估計還在王玄邈變成的那只兵級白瞳獸身上。
而壞髓丹的煉制,則與劉長仁現在的身體恢復能力有關。
只因與邪炁融合,其自我愈合能力大增,一道一寸深的傷口,只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能愈合完全。
皮膚上邊也不會留下什么疤痕,看著一片光滑,就仿佛沒有受過傷一樣。
普通毒藥進入軀體之后,毒性不大的話,即便穿腸肚爛,也能很快恢復過來。
但壞髓丹不同,它是一種專門針對他身體愈合能力的丹藥。
入口即化,毒性于瞬息之間遍布全身。
如果沒有在時間限制之內吞服補髓丹,毒性就會爆發,先從骨髓開始異變,最后就連大腦都會腐爛。
這種程度的傷害,就算愈合能力再強,再生速度再快,也免不了一死。
在收好補髓丹之后,李邵以不輕不重的力道拍打了一下男孩的身體。
受到刺激,劉長仁眼珠子飛快轉動了幾下,最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皮,露出一雙灰白色的死寂眼瞳。
李邵也不與他多廢話什么,先簡單介紹了一下壞髓丹的效果之后,給了他兩個選擇:
“一是跟我走,只要配合我的試驗,每半年我都會給你一顆補髓丹,如果最后試驗成功,我就放你離開。”
“二是你不愿跟我走,壞髓丹的毒性爆發,然后凄慘的死去。”
“那么,告訴我你的選擇?”
劉長仁沉默了一會,最后還是朝著李邵一拱手,道:“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當然。”
李邵輕輕一笑。
“你以后就叫我先生吧。”
兩天之后。
李邵臉色平靜地站在一顆棕色古木之下,看著前方不遠之處。
一顆足有三丈之高的野果樹佇立在空地上,青色葉片中間,綴滿一串串紅色的小野果,看著只有一個尾指指頭的大小。
忽然。
一只灰色的麻雀從半空掠過,似乎看見了底下的野果樹,盤旋一周之后,便微微收攏翅膀,落了下來,停在了枝丫上。
旁邊剛好就長滿一串紅色野果,就直接仰頭吞了一顆入肚,似乎味道不錯,興奮地叫了一聲之后,又吞了幾顆下來。
但就在吞下第六顆野果的時候,卻忽然僵在了原地,對身體的掌控似乎也消失了,啪嗒一聲,就從樹上掉落。
一根灰色的樹藤緩緩從野果樹干上蔓延了過來,在周圍繞了幾圈之后,就將麻雀裹成一個藤團,縮回果樹背后。
那里,正有數十個藤團掛在半空。
有大有小,大的足有一人之高,小的也有拳頭大小。
“這便是侵染了邪炁的植物么,倒是第一次見到……”
李邵低聲感慨了一聲。
“是的,先生。”
一側,劉長仁一臉嚴肅地點頭。
“我從那顆果樹上邊,感受到了一股隱晦,但是總量極為磅礴的邪炁波動,它一定是被邪炁感染了無疑。”
感知附近的邪炁波動。
這是劉長仁融合邪炁之后,所獲得的一項能力。
此次在去往安穆縣的路途當中,剛剛起步就遇到了兩只兵級白瞳獸,接下來的路況恐怕也不會怎么好看。
如果僅憑李邵一人,恐怕最后即便能夠到達,現在占據的這具軀體,恐怕也要報廢了。
但加上劉長仁就不同了,他能夠在極遠之處,就發現邪炁的波動氣息,如果邪炁波動氣息弱小,那兩人就不繞路,直接過去。
只因實力弱小的白瞳獸,對于現在的李邵而言,已經構不成什么太大的威脅,兩步就能擊殺。
第一步,青眼烏鴉虛像沖體,使得對方進入愣神狀態,第二步,從一旁出矛,直接捅穿腦袋。
如果邪炁波動氣息強橫,那就寧可繞遠路,也不與對方正面硬扛。
就這樣,一路有驚無險的過了兩天。
就在中午時刻,劉長仁忽然道發現了一股隱晦而又磅礴的邪炁波動,最后發現了氣息來源是那顆紅色野果樹。
發現之后,李邵站在離果樹約有十丈之遠的古樹底下觀察。
不是他不想更近一點觀察,而是劉長仁告訴他,以果樹為中心,十丈范圍的圓內,都有細微的邪炁波動。
因此,為了安全,還是待在圓外較好。
“本體是野果樹,就算被邪炁侵染,發生了變化,也不能如動物一般,做出什么太大的動作。”
“所以就以結出的紅色野果,吸引附近的生命來此,而野果果肉內含有毒性,吞服之后就會倒地。”
“之后再以長出的樹藤纏住倒地的生命,以免被新吸引來的的生命發覺,唔……這算是擁有初步的捕獵智慧了罷。”
看了一會,大致了解果樹的捕食原理之后,李邵便與劉長仁一道離開了,他們還得去往安穆縣,不能在這里耽擱太久時間。
第四天。
傍晚。
李邵正盤坐在一堆只余下火星的篝火面前,五心朝天,正在修煉。
而劉長仁則是在一旁疲累地睡了過去。
他也不知這天李邵到底怎么了,盡是要他找一些邪炁波動孱弱的白瞳獸的位置,找到之后快速擊殺,然后繼續去找下一個。
心中不免擔憂地猜測,或許是李邵開始對殺戮感興趣了,所以才會不斷尋找弱小白瞳獸的位置。
至于為何對方不找強大的白瞳獸?
喜歡殺戮也不代表沒有腦子,對比自己弱小的下手,那叫殺戮,對比自己強大的出手,那叫找死。
劉長仁心中就擔心,李邵哪一日殺紅了眼,就對他出手,但是,補髓丹還在對方身上,也不能離開,只能帶著疲累與擔憂,睡了過去。
李邵并不知道劉長仁認為他覺醒了某些奇怪的癖好,他之所以白天瘋狂殺戮白瞳獸,只不過是他快要突破罷了。
腦海,深沉的黑暗當中,一片散發微光的灰色薄霧正在緩緩凝聚成一道鳥之形。
但這次與往常不太一樣,平常的鳥之形都是從外邊開始凝聚,說白了,就是一個空殼,內里就只是霧氣的填充物。
可此次的鳥之形,卻是從內部開始凝聚,先是凝聚出了蒼白的鳥骨,再在鳥骨外邊,披上了原來那層外殼。
李邵忽然睜開眼睛。
“呼——”
拳頭驀然砸出。
一只凝實許多的青眼烏鴉虛像忽然顯現而出。
“成了,煉意境中期!”
李邵收回了拳頭。
“也不枉我這一天瘋狂殺了那么多只白瞳獸。”
在擊殺白瞳獸的時候,道意不斷使出,其實就是在無形當中,鍛煉了自身的道意,再加上繼承自萬伯的記憶,能夠這么快的突破,也在情理當中。
第六天。
李邵與劉長仁從森林當中走了出來,以他們現在的位置,已經能夠看到不遠處那座黑色城池。
“安穆縣城,終于到了。”
休息了一會之后,在趕了一刻路,兩人終于來到了城池面前。
門口正有數個穿甲衛士守衛,旁邊還建著一個藍色的布棚,每個要進城的人,都必須先去那個藍色的布棚中,出來之后才被允許進去。
“那是……”
李邵眉頭一挑,心中隱隱有些猜測。
不過,那座藍色的布棚,在王玄邈上次過來之前還是沒有的,心里也不敢斷定,剛好旁邊走過一個黑臉大漢,就拉住了他問了幾句。
“哦,你是說那個啊,布棚里坐著幾個醫師,你進去之后,他們就會來檢查你身上有沒有什么傷口。”
“你也知道,白瞳獸身上遍布邪炁,只要被它們抓傷,那邪炁就會入體,沒有幾天就會變成狂亂無智的怪物。”
“為了防止那些攜帶邪炁的人入城,然后在城內變成白瞳獸大肆殺戮,所以每個進城的人,都必須要進行檢查。”
黑臉大漢說完就走了。
李邵想了想,也沒違抗這個規定,與劉長仁走了程序,進了安穆縣城,途中,有士兵前來詢問他們的身份,便言自己乃是寧龍郡唐家三子唐瑾。
而旁邊的劉長仁,則是自己在半路救下來的一個孩子,因為看他可憐,就帶在身邊了。
寧龍郡乃是安穆縣的上一級,寧龍郡赫赫有名的唐家,安穆縣的那幾個士兵也有聽聞,當下就將情報報了上去。
很快就有一個等階更高的士兵過來,帶著李邵去了一個客棧休息。
至于旁邊那些進城的人?
對不起,因為入城之人實在太多,只能委屈住在臨時搭建的營地了,環境差是差了些,但也不是不能住。
而與此同時,這個消息也傳進了城中的縣衙當中。
一個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忽然推開密室的大門,走了進來。
“縣令大人,今日城門來報,說是來了一個唐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