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經歷了許多的邱峰知道,高中這段時光,才是人生當中最美好難忘的日子,卻永遠也回不去了。
所以他的心態和別的同學也不大一樣,他是欣喜的,珍惜的,把這段日子里的每分每秒都當成生命里里的每一分鐘。
這時候學校里忽然傳出了一件關于化學老師郭東利的爆炸性傳聞,說這個郭老師把房東的女兒搞懷孕了,被房東告到了校長那里。
這個老師和溫德安一樣,都是剛剛參加工作的老師,同時還和溫德安也一樣,家在七八十公里的山上林場。
因為學校的宿舍供暖不好,所以就在學校跟前的民房內租了房東的一間房子。
郭老師雖然是教化學的老師,但和學生們打成一片,講課生動幽默,還總背著個吉他,很得學生們的喜歡。
剛參加青年的老師,一般都充滿活力和熱情,和溫德安不同,這個郭老師高大帥氣陽光,特別招女生們的喜歡,有點女生甚至把他當成自己心中的白馬王子,此事一出,引起一片嘩然,尤其是這些女生們,簡直不敢相信她們心目中的老師,竟然和房東的女兒有這么一出尷尬的糗事。
作為重生過來的邱峰能看得出來,這個郭東利是頂著極大的壓力來給他們上課的。
他拿著書靜靜的坐在講臺跟前,穿著一件厚面的白色襯衫,一條淺藍的牛仔褲,眼神中一點也沒有因傳聞所帶來的一絲影響,好像傳聞里事情和他無關。
他完全不去理會女生向他投來的疑惑和不解,但更多的是鄙視的目光。
男生們偶爾會跑過來向他請教問題,他都非常認真的給其講解,女生們則沒有一個主動上前的,不知道是因為怕他還是因為她們心中的偶像設定坍塌,還是很什么,反正都離得他遠遠的。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那房東肯定不能善罷甘休,到現在為止,不但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有的學生家長也知道了此事。
雖然郭老師臉上一副風淡云輕,但邱峰還是能看得出來,這個郭老師內心壓抑著暴風驟雨的般的情緒。
他臉色雖是坦然自若,但邱峰卻看見了他拿起粉筆的手粉筆分明是顫動著。
下課的鈴聲終于響了,郭老師起身慢慢離去,他的背影讓人見了透著一股悲壯的決絕,邱峰不知為什么,想走上前去和郭老師說上幾句話,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房東的女兒叫馮玲玲,長得圓潤白皙,曾是郭老師上一屆的學生,高中畢業后待業在家,因為郭東利租住在她家,接觸郭東利的機會當然比別人多一點,但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郭東利走出教室的門,女生們都站起身向窗外看去,嘰嘰嚓嚓的說個不停。
作為重生過來的老男人邱峰是同情和理解這個郭東利的,年輕嘛,血氣方剛的少年,發生了這一切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高三最后的日子里,班級里包容性大大的提高了,只要是男女生只要做不過分的什么事,就沒人去理會,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釋放高考壓力來解釋。
還有一兩個月就高考了,即便是有什么也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而后大家也都要各奔東西。哪怕男女生坐在一起,老師也再去深究和過問。
郝丹丹很是不開心。
一直很驕傲的她,學習優秀,長相出眾,還是班級的大班長,她就是搞不懂,邱峰為什么就這樣和她若即若離的。
她覺得邱峰身上,有種難以抗拒的魅力,尤其和他近距離的接觸后,他身上那種沉穩那種睿智那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許就是一種成熟吧,深深的吸引著她。
邱峰這個成熟的老男人對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有著極強的殺傷力。
在郝丹丹眼里,面前的邱峰甚至比郭東利還要優秀幾倍,他的眼神清亮又深邃,說話幽默又風趣,郝丹丹甚至想,從前我怎么沒發現邱峰這么讓人著迷呢。
郝丹丹有點不知所措,心里明明知道現在所做的都是曇花一現,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好好復習,可就是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那點騷動。
她甚至主動坐在邱峰的旁邊,看見他在背英語單詞,就一起和他互相考問,搞得邱峰背得一塌糊涂,一句也沒記住。
魏金花也看到了這一幕,只是轉頭看了一下,又悶頭繼續自己的復習,一切似乎都和她無關緊要。
邱峰明白,這些少年時代的種種淳樸和天真,若干年后,都會變成人生字典里徹底消失,再也找回來了。
放學了,邱峰一個人向校園外走去,還沒到修理鋪跟前,就聽到身后有人叫他。
“邱峰,邱峰!”
回過頭去,發現是魏金花氣喘吁吁地追上來。
邱峰看見了她腳上穿的那雙小黑皮靴正是他給買的那雙,只是外套還是原來的那件,臉上比從前更是水嫩了許多,這個女生再過一兩年后,學會了化妝打扮,那才是真正的顏值擔當。
“給!”金花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鐵盒來,上面還有一個厚厚的練習冊。
“那是什么?”邱峰看到她的兩只手上面竟然多處傷痕,可能是在砍柴或者干什么活弄傷的吧。
“上面是我歸納出的各科重要的大題,我認為有必要突擊一下!這是我平時的學習心得!”
邱峰說了聲“謝謝!”接了過去。
“可以陪我走一會兒嗎?”
兩人沿著鋪滿冰雪的小路靜靜地走著。
“你想報考哪所學校?”魏金花輕聲問。
“還沒考慮好呢,你呢?”其實,邱峰沒有太多的打算,他認為,計劃沒有變化快,想得越好,不一定就能考上,當然誰都想考最好的學府。
“我也是的,還沒想好!我走了!再見!”
望著魏金花匆匆離去的背影,邱峰有點迷惑了,這個魏金花才是謎一樣的存在呢。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從來也聽不到她說一句話,永遠那么自卑和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