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幫著魏金花母女把車子推進院子,邱峰和胡曉泉本想轉身要走,魏金花媽媽就道:“金花,怎么不讓你同學進屋坐會喝杯水呢?”
魏金花才紅著臉道:“那......你們進屋喝杯水杯吧!”
房子也是那種林區工人那種老房子,里邊幾乎沒有什么像樣的家具,胡曉泉見火墻跟前又個凳子就一屁股坐了上去,沒想到那凳子“嘎吱!”一下,竟然散架了。
“哎呦,這破凳子......。”
胡曉泉嚇了一跳,魏金花的臉就更紅了。
“坐炕沿上吧!”她的聲音小的像蚊子聲。
邱峰接過魏金花媽媽遞過來的茶缸子,“謝謝阿姨!”拉著胡曉泉就坐在炕沿上。
房間光線有點暗,是因為前面的窗戶上的玻璃窗,有四五塊是用木板訂上的,地上也沒像一般人家鋪了的地板,而是像農村的泥土地面,火炕上鋪的炕革壞了好幾處小窟窿.....。
魏金花在說完,“你們喝水,你們喝水......。”就紅著臉看著自己的腳尖,有些手足無措的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邱峰有點后悔就這么貿然的到人家來了,似乎有點不禮貌吧。
邱峰真沒想到,魏金花的生活條件竟然這樣差,是因為什么原因呢,竟然比車東海他們兄弟的家還要寒酸?
“咱們回去吧!”邱峰知道這樣待下去,會更讓魏金花感到難堪的。
“咱家有客人來了!”
一個拄著雙拐的中年男人一步一挪的進了屋子,笑著看著邱峰他們倆。
“這是叔叔吧!”
魏金花忙走上前去,攙著男人道:“爸,這是我同學邱峰和胡曉泉,剛才幫著我們推柴火回來的......。”
“哦,謝謝你們小伙子!”
男人的聲音倒是很洪亮,他費力的坐在炕沿上,靠在墻邊。
“都怨我這身子骨,拖累家里人了......,唉!”
邱峰忙問道:“叔叔這腿是怎么一回事兒啊!”
“以前抬木頭摔了一跤,當時也沒當回事兒,誰知過了幾年這腿就不中用了,一檢查說是股骨頭壞死!”
邱峰不想再也待不下去了,拉了一下胡曉泉道:“那魏叔你先休息吧,我們走了!”
剛走到門口,魏金花的弟妹都放學了,最大的也不過是十一二歲的樣子。
一路邱峰沒有說話,想想小時候即便是老媽失去工作、最窘迫的那陣子,也沒這個樣子吧。
胡曉泉忽然嘆了一口氣,“真沒想到!原來還總嘲笑魏金花怎么那么邋遢......。”
“溫飽都成問題了,誰還有心思臭美呢”
林區這時期一般買柴火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單位分發了,有的是在自己的單位花錢買一點,勤快的人就會自己去山上撿柴火,就像魏金花他們母女那樣。
有些私人開建的個人木制品加工場也會賣一些零碎的邊角料,一般花錢就給送到家。
他們上下的路上就有那種小作坊的小工廠,邱峰直接就往那里開去,胡曉泉還奇怪邱峰怎么把車開向那里。
那是一個小鋸房子,加工各種木質半成品,一車碎木頭邊角料也就三十塊錢,兩車五十。
“我說,這是給魏金花家買的柴火?你對這個魏金花還有想法?”
老實說,邱峰還真說不清楚,只是剛才看到魏金花家真可謂家徒四壁,要說一點想法沒有,那倒也是假的。
付了錢,看著那些工人快速裝滿車,邱峰跟著那輛車四輪子車開到魏金花家里跟前。
“就是這家姓魏,能麻煩你們哪位幫著進去告訴一聲,就說柴火到了!”
魏金花老媽和魏金花慌忙走出來驚訝地看到兩車碎木頭卸在家門口,“我們家也沒買柴火呀?”
工人只管傳完話,卸完車走了。
“錢已經付了,我們只管送柴火,就說給這家姓魏!”
胡曉泉把兩腿放在前面,撇著嘴笑道:“沒看出來呀,你這泡妞的手段有點和別人不一樣!給人送柴火還不留姓名?”
邱峰看了他一眼,“快把你那腳丫子拿來下吧,啥泡妞手段,你沒看到人家老爸都殘疾了嗎,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這點邱峰說得倒是真的,看到那些生活極為貧困的人,有時候舉手之勞的事情能做就去做一點。
“和你開玩笑呢,我還不了解你,真是的!”
胡曉泉忽然想起了一句話卻說不出來,“那個叫什么來著,窮則獨善其身,達則什么來著?”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你小子還挺能甩詞!其實善良也要帶點鋒芒的,也要有底線!”
胡曉泉忽地坐起來,眨巴著一雙小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道:“我發現一件事,就是你現在說的話,怎么總是一套一套的,似乎還特么的有些道理,感覺你咋地變化這么大了呢!”
作為和邱峰朝夕相處的胡曉泉,感覺他的變化可不是那么一星半點,從前的邱峰總是和他滔滔不絕,卻和別人一句話都沒有。
現在變得開朗了許多不說,為人處世各方面也是和圓滑地不要不要的。
變好了還不好嗎?
“行了,我到家了,老鐵,窮則獨善其身富則兼濟天下,哈哈,老鐵,那我祝你快點富起來吧,我也想騎摩托,到時候別忘了我!”
邱峰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騎摩托?你就那么想騎摩托?干啥?”
胡曉泉把書包搭在肩上,“泡妞啊,我是發現了,騎摩托泡妞是真好使!車現在不敢想,以后再說!”
這個倒是提醒了邱峰,自己只顧著又是買摩托買車的,從來沒考慮過哥們的感受。
一進家門口,火爐子燒的紅紅的,一股燒土豆的味道。
吳婉蓮一抬頭笑道:“回來了,老兒子,今天我把爐子點著了!”
邱峰吸吸鼻子笑道:“我怎么聞到一股燒土豆的味道呢!”
走到爐子跟前去看,并沒有看到什么土豆。
小時候的冬天,在柴火燃盡,變成炭火的時候,老媽總是把土豆洗干凈埋在炭火堆里。
他就邊寫著作業邊等著老媽的燒土豆。
那土豆被烤得外皮焦脆,把皮一剝,那叫一個香,那是媽媽們的味道。
今天聞到了燒土豆的香味,讓他浮想聯翩。
一回身,見老媽笑瞇瞇指著放在炕沿上墊著報紙的土豆笑道:“知道你喜歡這一口,快吃吧!有點燙,得等一會兒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