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愛美,老媽也不例外。
把盒子放在炕沿上,拿起金耳釘就要給老媽戴上。
在燦燦眼里,什么新鮮玩意都是玩具,伸著小手就去抓。
“嘻嘻嘻,偶要,偶要!給偶給偶!”
看著兒子要給自己帶金耳釘,吳婉蓮竟然忸怩起來,推開他的手。
“我自己戴,自己戴!”
邱殿國看著吳婉蓮驚喜得濕潤的雙眼,忽然感慨的來了一句。
“咳咳,以前太窮了,等咱有錢了,我給你買一個金項鏈!”
吳婉蓮忍不住譏笑道:“切,聽你說話,不得猴年馬月!我還是靠我老兒子吧!”
說著在邱峰的額頭慈愛的親了一下。
不料燦燦看了就吃醋了,“咬咬!(姥姥)咬咬!(姥姥)抱抱,抱抱!”
正說著,外面大門響了起來,李廣臣老婆和程大娘人抱著毛線團邊走邊說話。
“那天我過來,讓他家的死大鵝給擰得腿都青了,可得小心點!”
一進屋看見吳婉蓮正在大立柜鏡子前試戴金耳釘,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下。
“干啥呢,耳釘?金耳釘!?”
“呀,還真是金耳釘呢,比我這個好看多了!我這個是老太太帶的款式!”
邱殿國和他們打完招呼就出去了,他不喜歡摻和女人們之間的聊天。
“呵呵呵,你看小邱一見咱們過來竄門就溜了,好像怕咱們吃了他一樣!”
李廣臣老婆也行吳,叫吳桂琴,又和吳婉蓮是老鄉,都是從海倫縣過來的,所以算是和吳婉蓮私交甚好的,除了吳婉蓮她幾乎不怎么和別人來往。
“哎呦,真戴上耳釘了!”
吳婉蓮看了邱峰一眼,掩飾不住一臉的欣慰和自豪。
“是呀,我老兒子給我買的!他說兒的生日是媽的苦日.......。”
邱峰一臉的驕傲神情,他這人來瘋,愛裝逼的脾氣,自己都管不住不這愛顯擺的性格。
“那天我買毛衣的時候,不是說了嗎?一定給我娘買個金耳釘的!”
“今天是老兒子生日嗎?我記得你最后生他的時候應該是秋天或者冬天了!”
程大娘他們幾個一直和吳婉蓮私交甚好,所以記得清楚。
“是秋天吧,我們幾個偷偷的過來下奶,不知道是誰把吳老師超生這事給告了,工作都沒了!”
吳桂琴一提起工作被除名的往事,一下子讓吳婉蓮眼睛紅了,那是她終生最熱愛的事業啊,就這么丟了,讓她差點抑郁到崩潰。
程大娘見狀忙沖吳桂琴使了個眼色,吳桂琴忙打住笑道:“沒事兒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你還耿耿于懷干嘛,你看看你現在的兒子多好多多孝順多有出息!一百個工作都換不來!”
把邱峰夸得都要飛了,這李娘說話真給力!
吳婉蓮這才破涕為笑道:“可不是嗎,我從來沒后悔過,就是覺得我好好的一個師范院校畢業的,竟然淪落成了家庭婦女,我就不甘心!可是現在看到孩子長大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邱峰心里這個美得不要不要的,真的,這比什么都讓他開心!
這里的人一般分為山東人和東北本地人。
山東人管這邊東北人叫臭糜子,而這些東北本地的管這些山東移民過來的叫山東棒子。
像張鐵匠、王心安、趙圈子、張大個什么的這些人家都是山東逃荒或者當初林業局招工過來的。
程大娘家、李廣臣家、傅有強家都屬于當地的東北人。
此時這山東棒子和臭糜子互相之間多少都有所排斥,不像后來時間久了,外來的山東人就沒有了背井離鄉的感覺,慢慢的也就入鄉隨俗了。
程大娘邊織著毛衣笑道:“看看人家這孩子那天說給他娘買個金耳環,今天還真的就買了!哎呦呦!”
說完湊到吳婉蓮跟前細看耳朵上的金耳飾品,“瞅瞅,可真好看,唉,真不能比啊,人家的兒子真是來報恩的,我家那幾個兒子全都是來報仇的!比不了啊!”
邱峰心里美滋滋的,聽著這些大娘大媽這么夸自己,覺得從來沒這么開心過。
他要老媽以他為榮,他想讓老媽成為讓人羨慕且幸福的人!
邱峰覺得自己得馬上走開,不然他真快成婦女之友了!
“程娘!李娘!你們和我娘聊著,我有點事兒!”
說完就逃回自己的小屋,就聽到兩個鄰居大媽嘻嘻地喊道:“過來,別走啊,小子,將來程娘給你保媒,給你找媳婦......。”
邱峰不禁捂臉笑著裝作聽不到,見書桌上放著一碗洗干凈的都柿,這是老媽見他喜歡吃,那天特意給他放在冷窖里的。
吃了一口酸甜酸甜的,可比后世里水果店賣的那種人工養殖的藍莓好吃多了,最主要是都柿的營養成分,原花青素特別豐富,美容養顏,對視力也有好處,還有軟化血管的作用。
對了,還有一種和都柿差不多的一種野果他們這里叫黑瞎果,學名叫藍靛果,營養比都柿還全面,只是黑瞎果不像都柿數量那么多。
養殖的藍莓怎么能和野生的都柿相提并論呢?
野生藍莓和種植藍莓同樣都叫藍莓,但其營養價值卻有著天壤之別。
野生藍莓通常個頭小,果皮厚,果肉少,表皮顏色紫色多一些,里面汁液也是紫色的,口感比人工種植的酸,主要是花青素多的原因,其花青素含量是人工種植藍莓的40倍。而人工種植的藍莓個頭大,果皮薄,果肉多,表皮顏色發藍多一些,內容物是白色,但營養價值相對于野生藍莓來說要低很多。
在這邊山區,都管野生藍莓叫都柿。
據說這都柿的由來是因為初到這片土地的人們,一見到滿山遍野的黑紫色像珍珠一樣的小果子,一片一片的都是可愛的小野果,就說了句,“這一片一片的不都是這小野果嗎?”
于是,初到這邊的人都管這種酸甜可口還能釀酒的野果叫都柿了。
要是能在承包的山林上的荒地上大批的讓野生都柿繁殖起來,不但是一個景觀而且經濟效益也是不可限量,要知道后來藍莓的價格越來越高!
看著日歷,邱峰掐指算著,再過幾天都柿也就到了最后的成熟階段。
一想起都柿,邱峰就想起已經去世的奶奶,奶奶是俄羅斯人,所以邱峰的兄弟姐妹五官多少都有些深邃。
那時候都柿真的是一片一片的,奶奶總是把采回來的都柿挑去雜質,鐵鍋洗清干凈后把都柿放進去煮開,再放進蜂蜜或者白糖,涼透了就放進一個巨大的罐子里密封起來。
在冰雪紛飛寒冬的早餐,奶奶總是把面包切成片,上面抹上香甜適口的都柿果醬,那時的邱峰覺得簡直太美味了。
要是奶奶在該有多好呢,但這是不可能的,奶奶生老爸的時候就已年近五旬。
但白發蒼蒼的奶奶笑容滿面的煮著都柿果醬的記憶在他心里成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