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比較困難,上至最高指揮員下至普通戰士,吃的都是豆子,只能偶爾吃一頓麥……那時候,天天放屁搞得軍營烏煙瘴氣。
糧食不缺的時候,戰斗員還是能經常吃到肉的,畢竟北邊就是游牧區,家家戶戶都養牲畜。因為渠道太多,只要八路軍開放貿易,日本人也很難禁止這種一般的糧食交易行為。
可如今洪水滔天,唐河大堤也不知撐不撐得住,說不定來年就要吃草了,今晚大魚大肉,會不會不太好?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唐河潰堤的。”
沐陽第一次說出這種無比自信的話。
“那可太好了!”徐湘頓時興奮起來,抗洪任務他們也執行過,可面對夾雜著無數泥沙的水流時,人力與之相比著實太過渺小。
若真如此,他倒不必擔憂吃肉會影響節儉的風氣。
“沐陽!”
后面傳來一句高喊,沐陽回頭一看,是師長來了。
“師長好!”
“……嗯,對了,還是叫我司令員吧!或者同志也行……我這獨立一師早就沒名號了。”楊師長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半響后才說話。
“另外,司令員讓你盡快去阜平一趟,他要當面問問你,我也不留你午飯了,你等會就換馬吧!”
“行,我也正要去一趟!”沐陽沒有拒絕,這就是他的目的。
楊師長左右環視,勸離了一些同志,只留下自己最信任的一些人,并且讓警衛到外面建立警戒圈。
“你當真與那喬匪達成了交易?”
“這還不真?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如此離譜之事,事先為何不與我好好說道?”師長非常不悅。
“額。”
沐陽自知理虧,協議確實是他自己擬定的,最多只是讓詹云華和肖鋒一起參謀參謀。
“下次可不許如此!早知道你能與喬匪協商,我也得加一些條件上去!”師長一席話,差點沒讓沐陽驚出下巴。
“師長不是最恨土匪么?”
“那又如何?你當統一戰線鬧著玩的?要是能化敵為友,誰他嗎想遍地樹敵?”楊師長斜了沐陽一眼。
要是紅軍當年遍地樹敵,別說兩萬五千里長征,征到一千里就全軍覆沒了。
在沒有壓倒性力量之前,戰略高手玩的都是平衡而不是征服。
“此舉對晉察冀有利,對你也有利,我會不同意?只怪你沒提前與我說,軍分區也有不少緊缺物,若是能通過你手在大同地區采購那是再好不過。”
“再者……若是能找到機會挑起喬匪與大同日軍的矛盾,讓他們自相殘殺……呵呵呵……”楊師長笑得跟個老陰逼一樣,沐陽在一旁聽得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具體需要什么?與我說道說道?協議不過是一張紙罷了,我們不承認,那就是廁所里的紙,隨時都能改。”
“好!那可太多了,回頭再給你清單。”
師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另外,你順便把我們一分區的繳獲一并運到軍區,我把特務營派給你指揮,務必要保護好了!那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行。”
沐陽點了點頭。
師長說得對,說不定真能找到機會讓喬日成土匪軍和日軍自相殘殺。
可切入點到底在哪呢?
“司令員,您要找的二十五團團長已經到軍區了,就在村子外邊。”
“這么快?我還以為還要過兩天才能到。”
老首長從臨時床鋪上起身,拿起水杯去外面接了一杯井水隨意漱了漱口。
“他還給你帶了不少東西,一并帶到外面了。”
“給我帶東西?什么東西?我不要,那小滑頭一年不見,怎來這種想法?我可得好好罵他……”老首長穿戴整齊,聽聞此言,還以為沐陽要給他帶禮物。
等他來到外面,看到堆成一座小山一樣的物資,卻已經說不出話了。
里面裝的什么玩意兒?
“司令員,里面都是金銀珠寶,一分區今年繳獲的。”
“什么?繳獲的?哪里能繳獲這么多?”
老首長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就算這些箱子裝的都是銀子,那加起來也能在地主手里購置數萬畝良田了。
來到箱子面前,隨開一個,里面裝的是珠寶。
老首長拿起一串珍珠項鏈,遞給了一直跟在他后面的一個女干部。
“瑞華同志,這是真珍珠?”老首長看不出珍珠和石頭、白玉的區別,哪怕他在國外留過學。
“不大清楚,我沒戴過……”
“呃。”
老首長把項鏈放了回去,開始估算這些繳獲的價值。
里面不但有黃金白銀,還有不少值錢貨。不能直接當金錢的,可以運到重慶、廣州、上海等地為地下黨同志置換活動經費。
至于里面的貴金屬,則可以留在軍區為戰士們購買藥品,若是全部投入到藥品里面,能買到的數量足夠軍區戰士們一年所需。
“怎么那么多?一分區打了勝仗?我怎么不知道?”
“也不是什么勝仗,戰士們在淶水縣一座廟宇里面發現了匿藏的財物,看樣子已經許久沒有動過,發現時上面沾滿灰塵,所以就運了回來。”沐陽從車隊后面走出來,旁邊都是荷槍實彈的戰士。
明亮的眼睛無比警惕地掃視著周圍各處,只要有賊眉鼠眼形跡可疑之人都會被拿下盤問。
“這……”老首長無話可說,這也是難得的運氣,能有此天降橫財。
“那可太好了,賑災款項便充裕了不少,不必勒緊褲腰帶了。”
沐陽發現老首長似乎輕松了不少,但神色依然非常疲憊,看樣子昨日沒有好好休息。
“司令員昨日難不成未入眠?”
“嘿!往后可不能挑燈做事,你看都讓年輕人笑話了!”瑞華同志戳了戳老首長的腰。
“誒……”
老首長嘆了口氣,轉向沐陽。
“你的電報我看了,你是如何做到讓唐河轉向獨峪鄉的?憑人之力怕是做不到吧?”
“那是同志們早就筑了三十多節水壩,一層層下來才能讓水泄到獨峪鄉去。”
“早就筑好了?何時筑造的!??”
“早在去年夏末、最晚的是今年開春,晉北三縣總共挖了一百多個湖泊,建了十幾座小壩和百來座土壩。”沐陽對此如數家珍。
直到現在,他才能滿懷自信地面對老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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