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里外的云州,日軍部隊停下了腳步并且原地構建防御工事以扎營,他們遭受了有組織的襲擊,不得不先肅清周邊的敵人才能確保前進道路是安全的。
作戰參謀巖永因為中彈而被送到醫護隊處,不過情況不容樂觀,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部隊指揮官清水一開始還是鎮定自若,而到現在已經是心慌不已。
巖永中彈后,醫護隊為他取出了破碎在體內的彈頭和一些彈片碎,打上一些消炎藥后便將傷口縫了起來。可兩天后,巖永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身體高熱,血壓忽高忽低,整個人都變得神志不清,絕對是惡心疾病。
當時突擊隊的狙擊班八個人一起射擊,只有兩發子彈擊中了巖永,一發是普通的65子彈,這種子彈裝彈量少,開槍時后坐力低,所以三八式步槍才適合東亞人使用。
而79子彈夠大夠粗夠長,子彈威力比65子彈大多了,七九口徑的步槍射程、精度也比三八式要高。
所以擊中巖永后,那枚79子彈擊中他的肩膀后直接透體而出被沐山撿走,而那顆65子彈打進了他的胸腔便無法繼續前進。日軍軍醫沒想到八路軍狙擊手將子彈頭用糞便處理后,再塞進彈殼里制成特殊子彈,所以只給巖永使用了一般的抗菌藥物。
子彈上的細菌真菌在擊發后或許會因為高溫而斃命,但總體上看仍然有污垢之物在其上。
現在不管怎么看,巖永肯定是得了敗血癥,細菌在血液里飛速繁殖,若不早點對癥下藥,多半是難逃一死。
敗血癥的致命率很高,死者多是免疫力低下的老弱婦孺,但這種人為觸發的細菌感染卻能殺死一個健壯的成年人。
軍隊在大同火山群前不得不停了下來,軍中地位最高的巖永參謀受傷了,沒可能拋下他繼續執行戰斗任務。
結束了一天的巡邏后,確保南邊一個八路也沒有……至少表面上是沒有八路軍的,而敵人是否躲在了地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大畑冴脫下自己沉重的背包,再將自己的裝備疊好,這才癱在了床上。
雖然有營地可以放東西,可裝備也不輕,在外跑一天就是再健壯的牛犢也得累趴下。
他就是志賀所說的大畑冴,只不過已經從應縣被調去了懷仁縣,爾后又被清水帶到了云州。
而且他已經不再是一等兵,而是一名曹長,職位已經是普通士兵的巔峰,也是日本帝國軍隊的中流砥柱。
相比之下,所謂少尉、中尉其實就是軍校學生罷了,軍餉其實沒有曹長高。
“大畑!有你的信!”
“哦?”
大畑冴接過來一看,信件已經被拆過,看來管控還是很嚴格。
信中洋洋灑灑為他講述了家鄉近年來的發展,他是兵庫縣人,軍中基本沒有兵庫人,因此沒有太多懷疑。
可他是土生土長的兵庫縣人,信中所寫完全牛頭不對馬嘴。
只能種紅果子的地方,信中居然寫種黃豆芽,這不是扯淡么?
一番校對后,才發現這是他后輩志賀寫給他的密信,一番分析后,才知道志賀已經去到渾源縣八路軍那,目前一切安好。
“太好了……”大畑冴沒有表現得太過激動,而是把信件燒掉了,看著煤油燈有些愣神。
帳篷外面冷風一吹,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面前的紙灰也已經被吹散,只剩下一些零碎。
“曹長!快拉上,好冷!”
他的士兵迷迷糊糊地起來一看,發現曹長在那里不知道在做什么,見帳篷門布被吹開了,趕緊提醒他。
“嗯!”
大畑冴回了他一個笑臉,便熄燈睡覺了。
翌日,大畑冴借助職責之便,為自己爭取到偵察任務并且為偽軍輸送一車軍火,自己部下似乎有些反對,不過偵察完畢后也算是一件功勞,他們最后還是跟著一起去了。
大畑冴昨日就發現東南邊有異常,敵人或許在那里有活動痕跡,不過因為沒有完整的證據鏈而沒有報告給小隊長……因為他擔心傳遞錯誤的情報而被罰,他年輕時候就經常做這種錯事。
“隊長,我們要做什么?”
“你們分散開來,三小時后我們在此地集合?”大畑冴試著問道,其他日本兵對視一眼,都點頭同意。
眾人迅速散開,他們被配分到各個不同的地點負責收集情報,彼此之間互不相干,保證最大的行動效率。
大畑冴走在路上,想起了那個后輩。
他父親死的時候,也是求他好好照顧那個小子呢……
可惜自己沒有做到,反而讓他在警察局內受盡了苦頭,最后還被充軍派到華夏。
自己不可能投降,那樣會對自己和志賀的家庭都帶來更深的災難,而志賀投敵已成定局,那么也只有自己死了,或許才能消除這一切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知道志賀還活著,他已經放心了,反正他自己的家里只剩下妹妹一個,而妹妹早已嫁人,不需要他去牽掛。
他將所有部下支開,并且預留了一條無人通道。他劃定的偵察區域恰好繞過那里,帶著一份簡易的地圖,他直接來到敵人活動區的腹地。
“不許動!”行至一條小徑上,草叢中突然竄出三個大漢將他撲倒,一拳狠狠打在他的太陽穴上,差點讓他暈了過去。
“我投降!我投降!”
大畑冴沒有反抗,上面壓著的突擊隊戰士覺察到他的不同,解除大畑的武器后慢慢松開了他。
大畑拿出一張紙遞給突擊隊員們,戰士們拿起來一看。
——親愛的戰士們,我很想和你們長談,可是我的周圍是一群愚蠢卻又強壯的野獸,為此我給你們帶來了12萬發子彈,請你們用這些子彈朝猛獸們射擊。
“子彈?你是同志?”
戰士們兩只眼睛里面被疑惑填滿,不停打量著大畑冴,以為他是地下黨員冒充的。
“不……”大畑冴漢語并不好,是個人都能聽出他不是華夏人。
“我是來幫你們的。”
“那?”
戰士們搞不懂了,這日本人是搞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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