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得到三棵杜鵑花的郭護城倒是高興了,可其他土豪們卻不大高興。
有人說道:“青山,你家里還有沒有這么好看的杜鵑花?雖然我不能像老郭一樣一下子買三棵,但是,我也想要一棵種在院子里,有空的時候,就賞賞花拔拔草也挺好的。”
“是啊,青山,你家里還有沒有這樣好看的花,也給我一盆。”
聞言,劉青山喜不自勝的點頭道:“有有有,當然有,等我回家,我就給你們拍照片。”
“那行啊,等你消息。”
從郭護城家離開之后,劉青山有些發飄,去喝了杯奢侈至極的奶茶,花了整整十幾塊錢。
對于劉青山這個大土鱉來說,十幾塊錢一杯的奶茶可真真是奢侈至極。
而且,這破奶茶還不好喝,真不知道那些對奶茶店流連忘返的人都是為了什么。
出了奶茶店,把只喝了幾口的奶茶閉著眼睛艱難的咕咚咕咚全吞下肚之后,劉青山又忍不住折返奶茶店。
雖然說,這玩意在他吃來很艱難困苦,但想必從沒喝過這玩意的阿貴跟阿花他們一定會喜歡。
想到這里,劉青山就又買了幾杯奶茶,又順便去買了一些別的好吃的東西一起帶去醫院。
剛到阿貴住院的樓層,還沒靠近阿貴的病房,就先聽到了阿貴媽媽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氣的叫道:“你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們,誰也別想把我兒子搶走。”
“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阿貴好。”另一個有些年邁的聲音說道。
劉青山聞言,加快腳步往病房走去。
剛到門口,就見到了兩張略顯熟悉的面孔——一個老太跟一個老頭站在阿貴的病床前,正揪著眉頭,極為心疼的看著阿貴。
阿貴媽媽則坐在病床邊緣,抱著臉色蒼白的阿貴,一臉鼻涕一臉淚的朝老兩口哭訴道:“我求求你們,走吧,別再來打擾我們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媽媽。”阿花拉著媽媽的手嚎啕哭到,“媽媽,我不讀書了,我不讀書了,我去打工,我去打工,你不要送弟弟走。”
“傻瓜,媽媽不會這么做的,媽媽不會讓弟弟離開我們的。”阿貴媽媽哭道,“我們一家人永遠不會分開的。”
“你這樣做就是在害阿貴。”老頭子痛心道,“你好好想想,究竟是活命重要,還是團圓重要。阿貴媽,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是,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愛啊。”
阿貴媽媽抱著阿貴不停的哭,卻不說話了。
病房里的對話讓劉青山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都什么鬼?
老兩口見阿貴媽媽情緒不好,只能對視一眼,搖搖頭。
老太說道:“阿貴媽媽,這里有些錢,你先拿著應急,我們先回去了。”
說罷,老太從包里拿出一沓鈔票,放在潔白的病床上。
從這個舉動來看,老兩口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但是,這讓劉青山更猜不透了,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老兩口要給錢阿貴媽媽?
難道阿貴還是什么有錢人的兒子不成?
當然,這不可能。阿貴就是他爸爸的兒子。而他爸爸又是土生土長的農民,不可能跟有錢人有關系。
那么,為什么老兩口要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要給錢阿貴媽媽?
劉青山很懵逼,但是,這些都是別人的隱私,他不小心撞見了,也只能當沒撞見。
于是,后退好幾步,等老兩口出來走遠了,他才慢悠悠的走到病房里。
見阿貴媽媽還在哭,便故作無知的問道:“咦?嬸嬸,阿花,你們怎么都哭了?”
“青山哥哥。”阿貴不懂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沒哭,而這會兒見青山哥哥來了,特別高興,恨不得立馬從床上跳起來。
劉青山見狀,趕緊壓著阿貴的肩膀道:“別動別動,你還輸著液呢。”
“嘻嘻,青山哥哥,你怎么來了。”阿貴問道。
“青山,你怎么來了?”阿貴媽媽忙不迭的擦干淚水,以平靜的語氣問道,“你這么忙還抽空來看阿貴,太為難你了。”
“說的什么話。”劉青山摸著阿貴的腦瓜笑道,“來看阿貴怎么會為難呢,而且,我今天是剛好有事情來縣城才順路來看看,又不是大老遠專門來看阿貴,有什么為難的。”
聞言,阿貴媽媽的神情輕松了一些。
阿花仰頭看著劉青山,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劉青山看著阿花笑問道:“阿花,你還不回去上課嗎?快要中考了,得抓緊時間回去復習功課才行啊。”
“嗯。”阿花點點頭,沒說什么。
似乎,她真有了要輟學的念頭。
劉青山想到這里,就說道:“你是不是擔心你弟弟,還擔心你媽媽一個人干活養家太辛苦啊?你放心吧,你媽媽現在賣蕨菜能掙不少錢呢,等蕨菜賣完了,到時候還可以挖山里的石頭花賣呀,可掙錢了。”
“啊?”阿花驚詫的看著劉青山,問道,“石頭花也能賣嗎?”
“當然了。”劉青山笑道,“石頭花那么漂亮,當然能賣錢。”
阿貴媽媽來了興趣,連忙問道:“青山,石頭花真的能賣錢?”
“是啊。”劉青山說,“大棵的不好挖,可以挖小棵的,不過,得連著泥土一起挖,不能把土松掉,一棵二十塊錢,小一點的也有十塊。”
“這么貴?”阿貴媽媽雖然沒見過世面,卻也知道,山里小棵的石頭花到處都是,如果一棵就能賣二十塊錢的花,一天挖二十棵都有四百了。
自然,要挖二十棵帶土球的石頭花也不容易,但是,活著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阿貴媽媽欣喜不已,又問道:“拿去哪里賣?還是到縣城擺賣嗎?”
劉青山笑道:“不用,賣給我就行了。”
“賣給你?”阿花跟媽媽同時驚詫道。
“對啊,我收石頭花,不過,我剛剛也說了,石頭花必須帶著土球,不能把根部的泥土松掉,不然的話會很難種活。”
劉青山現在算是想好了,這樣一來,既可以給阿貴媽媽一份工作,讓她的生活得到改善,同時,更重要的就是還能夠把那些即將要因為山民們開荒無度而消失的野生杜鵑花保留下來。
因為是小棵的杜鵑花,自然不能帶去賣,但是,他會空出家里的一塊山地用于保存這些即將消失的野生杜鵑花,給杜鵑花一個繁衍生息的地方。
這個地方也選好了,就是院子往上新修的山道旁邊的那塊山地。
去年修路的時候,譚大傻還說要用那塊山地種芋頭生姜來著,不過,前些日子,譚大傻又跟他說今年要采松脂,就不種那塊地。
那一塊地雖然沒有家里去年新開荒的那塊山地那么大,然是,也絕對不小,只要合理利用地形,并且再往旁邊擴寬一些,種上上萬棵小杜鵑花絕對沒問題。
等小杜鵑花在那塊地里長大之后,再從中抽取一些長勢較好的挖出來移栽到花盆里。
如此一來,那塊地成了杜鵑花基地之后,就會不斷的長出新的杜鵑花。
而他也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得到新的杜鵑花。
當然,最最重要的還是,杜鵑花可以安穩的生活在那塊土地上,再也不用害怕山火與砍柴刀了。
這是一個絕美的計劃。劉青山真為自己的聰明機智感到由衷的自豪啊。
“這沒問題啊。”阿貴媽媽高興得眼淚又快掉出來了,“青山,那等阿貴出院回家,我就去幫你挖石頭花,你看行不?就算只有十塊錢一棵,也沒關系。”
阿貴媽媽如此卑微的態度讓劉青山有些心疼,便很鄭重的告訴她:“嬸嬸,不是所有石頭花都只值十塊錢,稍微大一點的,二十塊錢完全沒有問題,你不用擔心。不過,太大的你就不要挖了,因為太大的,需要保留的土球也很大,你挖不好的話,就會廢了那棵石頭花。大的我來挖就好,你就挖小的。”
“行行行。”這對阿貴媽媽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挖大棵的石頭花費時費力,自然不如小石頭花來得花算。
而且,小棵的最貴是二十塊錢一棵,大的也只給二十,那當然是挖小的嘛。
“那媽媽以后就會有錢了嗎?”阿貴一臉喜色的看著媽媽,兩只眼睛里布滿了璀璨的星星,“媽媽有錢了,姐姐就能繼續上學了,對嗎?”
阿貴媽媽一愣,躊躇了一會兒,才點頭道:“嗯,對,姐姐能繼續上學。”
“媽媽。”阿花神色復雜的喚了一聲。
阿貴媽媽急忙轉頭看著阿花,微微笑道:“不用擔心,一切交給媽媽就好了。”
“媽媽。”阿花的聲音弱了許多,眼睛里也蒙上了一層霧氣。
年幼天真的阿貴卻不察覺這些,高興的歡呼道:“喲,太好了,姐姐可以繼續念書了,像姐姐這么勤奮的人,肯定會考上很好的高中,會考上很好的大學,以后,她肯定可以去大城市里工作。”
“是啊。”阿貴媽媽笑道,“姐姐一定可以的。”
雖然劉青山心里也高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總覺得怪怪的。
總覺得阿貴媽媽跟阿花之間有天大的秘密藏著一般。
但要說那是個什么秘密,又實在是讓人無解。
把東西留下之后,跟阿貴聊了一會兒天后,劉青山便要回去了。
他要走的時候,阿貴很不舍的說道:“青山哥哥,你要回去了嘛?”
劉青山點點頭:“是啊,阿貴,哥哥不能陪你了,哥哥要回去干活了。”
阿貴有些失落:“那等我出院回家了,我就去找你玩。”
“沒問題,你隨時可以去找我。”劉青山笑道。
阿貴媽媽此時有些難為情的開口道:“青山,哪個,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情。”
青山有些意外的點點頭:“當然可以,只要我能辦得到,就不算麻煩。”
“那個,是這樣的,昨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們出來的時候,都沒有給家里的牛準備牛草,你回去的時候,可以不可以幫我把牛圈二樓上的稻桿弄兩捆下來給牛吃。那個稻桿就在牛圈二樓的木板樓上,一上去就能看到了。”
牛圈雖然只是牛圈,不過,為了儲存牛草,通常都會弄個木板樓。
而這種可以用于儲存的牛草,其實就是水稻收割之后剩下的稻桿。
這些稻桿在田里曬上一些時日,干燥之后,放置在木板樓上就可以長期儲存。
不過,由于稻桿有限,而牛的食量又很大,所以儲存的稻桿一般只用于主人家沒時間割牛草時應急,其他時間,斷然不能浪費了。
劉青山點頭說道:“行,嬸嬸,你放心吧,等一下回去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幫你看看牛。”
“青山,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幫了我們這么多,我還這么麻煩你,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哈哈,嬸嬸,什么也別說,好好照顧阿貴就可以了,那我先回去了。”
劉青山離開醫院之后,便直接回了家。
到了西山村外村的時候,也不忘阿貴媽媽囑托的事情,下了車,便往阿貴家走去。
可是,他剛走到阿貴家的牛圈門口時,卻隱約聽到牛圈里傳出一陣人聲。
劉青山心中暗道不好,難道還有人趁著阿貴一家人不在家來偷牛不成?
在本地農村,處了笨重的豬跟救過小偷鼻祖一命的鴨子沒人偷之外,其他家畜家禽都會面臨著被人偷去的危險。
自然,這是以前的說法,如今隨著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政府的救濟也到位之后,山村里小偷小摸的人已經不多了,也就只有羅大亮那一伙人還整天活在安逸夢里,并為此不惜偷雞摸狗罷了。
其他人,在自己的努力以及政府的幫助下,基本上都解決了溫飽,甚至有一些人還有要奔小康的勢頭。
那么,誰會來偷牛呢?
答案似乎很明了。
可也正是因為答案明了,所以劉青山有些犯難。
要是他真撞破了劉大亮等人的丑事,以后,這親戚可就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