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沒跟上來,劉青山便回頭笑道:“進來呀,外面這么冷,進來烤火。”
兩人還是沒敢上前。男子說道:“那個,要不,早餐就不吃了吧,看了朱砂根,就走了。”
“這么急干什么?”劉青山呵呵笑道,“難道你還怕我吃了你呀。”
吃人?
兩人心中咯噔一下,冷汗冒得更多了。
胖司機雖然走南闖北多年,可也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心里自然也是害怕的。
他望著眼前陳舊的房子于朦朦朧朧的晨曦之中散發著古老的氣息,兩只腿不由得發軟。
要是早知道要來這樣的地方,他就不來了。
男子推了推他:“進不進?”
胖司機搖搖頭:“要進你進,我不進。”
劉青山看了一會兒,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這兩人是見他家獨一戶生活在這樣一個深山老村里,而且住的又是這樣的老宅子,再加上現在這個時候晨曦朦朧,心里便有些害怕了。
他爽朗的笑了兩聲,說道:“哈哈,那你們在這里等一下,我先進去喝碗油茶,我媽正煮著茶呢。”
說罷,劉青山也不等兩人回復,拎著包子便進屋去。
剛從外面吹了冷風回來,人一進入廚房,便頓時暖和起來。
紅澄澄的火焰在灶臺里跳躍,不停的舔吻著燒水的鋁鍋鍋底以及煮油茶的鐵鍋鍋底。
老媽正坐在灶臺邊的小板凳上,左手把著鐵鍋的木頭把手,右手握著7字形茶捶輕輕敲打著鐵鍋里的茶葉。
白煙滾滾,氣味芳香。
見煙愈發濃烈,她邊伸手從鋁鍋里舀出一勺熱水,倒入鐵鍋中。
水入鐵鍋的那一刻,刺啦一聲,仿佛冷水澆在燒紅的木炭上,頓時滾起一陣白煙,之后便趨于安靜。
濃郁的茶香也隨著那一聲刺啦響往四處漫去,漫入天井,漫到走廊,又從大門口晃悠悠的漫到院子里。
兩人還在院子里糾結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忽然間聞到一股濃郁的茶香。
胖司機用力吸了一口,頓時忘了膽怯之事,由衷的嘆道:“哇,好香啊。”
“嗯,真的好香,是油茶的味道。”男子也用力吸了一口,扭頭看胖司機,“要不要進去看看?”
胖司機深吸一口氣,道:“走,怕什么,先搞兩碗油茶再說。”
兩人真走進去了,而且這回沒帶一點猶豫,直奔著那股濃郁的茶香而去。
走入老宅子,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有些臟的天井,以及一口十分陳舊的大瓦缸。瓦缸里裝滿了水,一根水管捆綁在水缸旁邊的木架上,還在嘩啦啦的往水缸里匯入水流。
兩人無視這些,循著聲音往走廊左側的側門看去,卻又見另一番景象。
與臟兮兮濕漉漉的天井有所不同的是,左側的廚房寬敞明亮,而且暖氣洋洋,一點兒也不像是這老房子該有的廚房。
兩人愣了下神。
“快過來喝油茶。”劉青山朝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搬了兩個干凈的碗,又找來兩張小板凳。
看著溫暖的灶火,慈祥滿面的婦女,以及一臉熱忱的劉青山,兩人心里都沒了先前的害怕,便走入廚房里坐下。
劉遠河端著蔥花香菜從側門進來,朝兩人笑呵呵的說道:“你們可真早,我們才剛起床一會兒呢。”
胖司機笑道:“沒辦法,現在年底了,忙得很,不早點的話,晚上就不能睡覺了。”
吳翠梅往碗里倒入油茶,也笑呵呵的說道:“來,把你們的碗挪過來一點。”
兩人連忙照辦。
茶是熱的,加入蔥花香菜花生炒米等配料,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雖然我們市里也有油茶,可味道差太多了,阿姨,您這油茶煮得太好吃了。”年輕男子夸道。
吳翠梅聽了滿臉高興:“好吃就多吃幾碗,吃完了再去干活。”
兩人果然很聽話,一臉喝了五六碗油茶。
吳翠梅見了,高興得不得了。要知道,遇上這么給面子的食客可不容易,見兩人喝得起勁,她煮起茶來也起敬。
幾碗油茶下肚之后,身體也變得越發溫暖,甚至都快冒汗了。
胖司機看了看窗外的天,見天空已經十分明亮,便說道:“咱們先去看朱砂根吧,老板還等著咱們回去呢。”
“哦,對。”男子這才想起今天是來工作的,便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下瓷碗,然后在劉青山的帶領下,從院子走到北面的一塊山地上.
山地面積比起他們的苗圃自然不算太大,但一戶農家能有這樣一塊苗圃也算不錯了。
而且,這苗圃里還搭建了遮陽網,看起來有點兒專業的樣子。
遮陽網下,清一色的種滿了朱砂根。
紅背的,綠背的都有。大的小的,也全都有。
看著這些精神飽滿的朱砂根,男子很是滿意:“行了,劉老板,你這些大的朱砂根,我都要了。”
劉青山一聽這話,心中驚喜不已,但是,又好像早有預料似的,倒也沒表現出過分激動的神情來。
地里比較大的朱砂根約有兩百多盆。
男子說道:“老板,你看這樣行不行,剛剛咱們數出來的兩百多盆朱砂根,咱們就不一一定價了,咱們弄個平均家,一百塊錢一盆,你看怎么樣?因為你有些朱砂根比較小,也就值幾十塊錢。”
一百塊錢一盆,就算有三百盆,也就三萬塊錢。
而昨天賣掉的五十來盆朱砂根都賣了一萬多。
劉青山想都不想的搖頭道:“不行,雖然有些朱砂根小了點,但是不管怎么說也能賣到五六十塊錢一盆,況且,我這里還有些朱砂根很大,像那邊的那些紅背朱砂根,比較大的,五百塊錢一盆都不是問題,再小一點的,也能賣兩三百,你這均價一百塊錢一盆太坑人了,我不干。”
“老板,你看我們大老遠來也不容易,我們也是打工的,要是價格要貴了,回去我們是要挨叼的。”
“是啊。”胖司機附和道,“你就便宜一點,一百塊錢的均價也可以了。”
劉青山默了默,說道:“我也知道,大家都吃混飯吃,不容易,你們不容易,其實我也不容易。這樣吧,你們等一下。”
等一下?
胖司機跟男子感覺有戲,對視一眼,心里頭高興了。
劉青山找來一根扁擔,兩根麻繩。
見狀,兩人不解。男子問道:“劉老板,你找這些東西干嘛?”
劉青山嘿嘿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劉青山用麻繩將兩盆朱砂根捆綁在一起,一共捆了四盆,分別掛在扁擔兩頭。
這一盆朱砂根連植株帶土的,又潮了水,怎么也有四十來斤,四盆朱砂根,就足足有一百五六十斤。
劉青山扶著扁擔,示意男子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