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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奶奶的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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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飯之后,逛街的人似乎比早上多些,所以竹筍也賣得比較好。一點鐘左右,竹筍就賣得差不多了。

  劉青山見蛇皮袋上還有五六斤竹筍跟一些泥土,就用塑料袋把竹筍裝起來,然后收拾攤位,又幫老板娘把門口打掃干凈。

  之后再拎著裝有竹筍的袋子走入店里:“老板娘,我收攤了,這里還有五六斤竹筍,我給你放洗衣機面上啊。”

  老板娘正在廚房里忙活,聽到這話,立馬走出來,拿起洗衣機上的竹筍就追了出去。

  “哎,帥哥,竹筍你帶回去。早上你都已經送我兩三斤了,夠我吃一大餐了。”老板娘說著就把竹筍往劉青山手里塞。

  劉青山卻道:“老板娘,你就拿著吧,幾斤竹筍而已,我進山挖就有了,你看你今天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還白吃了你的午飯,送你幾斤竹筍不是應該的嘛。”

  “早上都送過了,行了,這些你要么賣錢,要么就拿回去。”老板娘也是山里人,她知道山里人挖點東西賣不容易。況且,早上的時候,這帥哥就已經給她送過幾斤竹筍了。現在又送,她怎么好意思拿呀。

  可劉青山也不肯收回去,執意要送。

  最后,兩人爭執了一會兒,老板娘就道:“那這樣好了,我拿一半讓我老公給他家送去,剩下的,你可以送給其他人。這竹筍一下子拿太多,放老了就不好吃了。”

  老板娘退了一步,劉青山也退一步,拿回了兩三斤竹筍。

  臨走時,老板娘還特意叮囑他:“下次你什么時候出來賣東西的話,你直接拉來我這里擺就行了,有時候我可能不在店里,但我會跟我老公還有店里的伙計交代好,你只管放心擺賣。”

  “謝謝老板娘。”

  從老板娘店里離開后,劉青山按照老媽的吩咐,要去給大奶奶買點菜。

  于是,劉青山又回到了早上賣雞肉的阿姨的小攤前邊。

  見早上賣竹筍的小帥哥又回來了,老板娘急忙問道:“帥哥,你的竹筍賣完了嗎?”

  “都賣完了。”劉青山上前看著小桌子上宰殺好的雞鴨,問道,“老板娘,有什么雞肉比較適合年紀大的老人吃?最好是味道好,肉不老不柴,容易嚼的。”

  “這個呀。”老板娘指著一只光溜溜的,看上去不是很肥也不是很瘦的雞說道,“這是咱們的本地雞,都是散養的,沒喂過任何飼料。不過價格也高,要二十二塊錢一斤,還有沒殺好的活雞,十八塊錢一斤。”

  劉青山有些驚訝:“這么貴啊。”

  “對啊。”老板娘笑道,“這些都是咱們鎮上的養殖戶樣出來的雞,比較貴,還有這種是外地來的,只要十五塊錢一斤。”

  說著,老板娘就拎起旁邊一只比較肥的大白雞給劉青山看。

  說實話,如果是給自己家里買菜的話,劉青山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十五塊錢一斤的。

  畢竟他是一個連午飯都舍不得吃的人。

  不過,一想到這雞肉是買給大奶奶的,便又牙一咬,說道:“那就給我來一只本地**。”

  有人或許覺得奇怪,為什么不殺家里的雞給大奶奶呢?

  其實,劉青山家里的雞,以大奶奶的牙口根本就吃不動。

  而這些小攤上的本地雞雖然也是也是散養的,但散養的時間不是很長,一般剛長大定型就會被賣掉。

  所以,這些本地雞肉質鮮嫩而美,即使是老人也能吃的動。

  “行。”老板娘笑呵呵的拿起本地雞上秤,又一臉好奇的看著劉青山問道,“你的竹筍是在哪里賣完的”

  劉青山指著家電店的方向說道:“就是在那個賣家電的商城門口賣完的。”

  老板娘聞言,臉上立馬帶著幾分戲虐的問道:“那老板娘是不是還挺漂亮的?”

  劉青山老臉一紅,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個老板娘的店門口。”

  “哈哈哈。”老板娘笑道,“那可是鎮上最漂亮的老板娘。”

  劉青山十分認可的點頭:“重要的是,人好很好。我在她店門口賣竹筍,賣到中午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了,結果她還給我盛了一大盤子飯出來呢。”

  “那是。”老板娘有些自豪的說道,“你也不看看,那是哪里的女人,那可是咱們本地的女人。咱們這里山美水美人更美。”

  這話逗得劉青山撲哧笑了,腦海里也不由得想起另外一個本地女子來。

  不對,確切的說,是一個本地丫頭。

  猶記得小時候……

  “好了,八十二塊錢,給八十就行了。”老板娘的話打斷了劉青山的思緒。

  劉青山趕緊接過雞,付錢走人。

  回到村里的時候,劉青山直奔大奶奶家。

  大奶奶家在外村,是一棟年紀比劉青山還大的小平房,也是當時村里,唯一一棟水泥樓。

  雖然規模不大,也僅有一層,但在當時那個年代,特別是在農村,能用燒的紅磚跟水泥蓋一棟小平房可是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據說,當時這個外村還沒有任何人居住,大奶奶家是唯一一家。

  至于現在林立的這些二三層的水泥樓,都是后來才慢慢搬遷出來的。

  走到大奶奶家的時候,不出劉青山所料,那兩扇對開的鐵門被廢舊的電線鐵絲細竹等物編得嚴嚴實實的,根本沒法從外面看進去。

  而兩扇門,也緊緊的關閉著。

  不過,院內此時正傳出一陣瓷碗碰撞的聲音,應該是大奶奶正在院子里洗碗吧。

  劉青山提著雞肉,連忙朝院內喊道:“大奶奶,大奶奶,我是青山,我來看您了。”

  瓷碗碰撞的聲音戛然而止。

  劉青山心中一沉,又連聲呼道:“大奶奶,我是青山,我打工回來了,我給您買了雞肉。”

  呼呼的山風吹著。

  無人應答。

  劉青山知道,自己這一趟怕是又要見不到大奶奶了。

  他也不想讓大奶奶為難,便將裝著雞肉的塑料袋掛在鐵門高處,又朝里邊喊道:“大奶奶,我把雞肉給您掛門上,您待會兒記得拿進去。”

  說罷,劉青山就扭頭騎上摩托車揚長而去。

  出了好遠,他又停下摩托車,扭頭將視線穿過密密麻麻的房屋,落在大奶奶的院門上。

  院門開了,可他卻看不到大奶奶,只看到一只干瘦如柴的手伸出來,取下了門上的雞肉,緊接著,鐵門又輕輕的關了起來。

  劉青山無奈的笑笑。

  他想,總有一天,大奶奶會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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