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強大的賺錢效應,讓所有人,都不再理性。
鋪天蓋地的消息,無論是利空,還是利好,在此階段,都被解讀成了利好。
再加上全球進入貨幣寬松周期,眾多投資者,都預期央行在不久的將來,會降息、降準,這直接導致了市場情緒,居高不下,就連監管層,也無有效手段遏制和壓制這種情緒過熱的蔓延。
蘇越掛了老家二舅的電話之后,不一會,就又接到了姨夫馮嘉悅的電話。
意思嘛,跟他二舅差不多,只是說得要委婉了許多。
蘇越的回答,跟先前回答二舅時一模一樣,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番話,姨夫恐怕也很難聽得進去。
掛完電話之后,蘇越揉了揉自己太陽穴,正準備繼續休息一會。
這時候電話鈴又響了。
蘇越眉頭緊皺,拿起電話,看了眼來電顯示,見是顧正清,不禁微微一愣,接通了電話:“顧教授,這么晚了,您找我……什么事?”
“小蘇,后面幾天,有空嗎?”顧正清直接問道。
蘇越想著目前公司運營正常,各基金的整體戰略,就是持續減倉,卻也沒什么讓他特別操心的事情,回道:“短時間內,我沒什么事,應該有空,怎么啦,顧教授,您這……不會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吧?”
“那倒不會!”顧正清呵呵笑道,“后面幾天,有個全國財經高校聯合舉辦的學術研討會,這對我們學校比較重要,我想著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為你自己,也為學校爭一些榮譽,畢竟說到底,你也還是我們財大的學生嘛。”
“我不是你的研究生啊,我去……不合適吧?”蘇越說道。
一般這種所謂的研討峰會,都是各大高校學術成果的展示,以及各大導師杰出學生之間的較量。
當然,也是各大同類高校,實力的一種比拼。
他去……顯得有些以大欺小了。
而且這樣的個人榮譽什么的,以他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實在完全沒有必要去爭。
“只要你是我們財大的學生,是不是我的研究生,有什么關系?”顧正清說道,“研討會中,難免有些針對你們關于經濟、金融上的提問環節,你雖沒有在學校認真地系統性學習,但知識的開拓和見解深度,比我的研究生可強多了。”
“有你壓陣,我這心里頭的大石,才能落得下來。”
蘇越沉默了片刻,問道:“顧教授,你是不是接到新來的游校長,給你的強制任務了?這次怎么這么著急?”
蘇越知道顧正清相對而言,是一位淡泊名利的人。
像這種學術研討峰會,經濟論壇、財經峰會等等之類的活動,對方一般是很少出頭的。
這次這么積極,估計肯定有原因。
“你還真猜對了。”顧正清笑道,“我與老游的關系不錯,這次他上去,到目前可說是立足未穩,急需拿出一些成績出來的,然后……這不是立馬就拜托我來了嘛,你說他作為校領導,又加上是以老友的身份找的我,這種事……我能拒絕嗎?”
“這倒也是!”
蘇越微微頷首,知道這些人情世故,很難避免。
“你們系主任和班主任,我已經打好招呼了。”顧正清說道,“就等你點頭了,小蘇啊,你到底去還是不去?”
“去,當然去!”蘇越微笑地道,“顧老您親自點將,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這一路走來,顧正清也算是幫他良多,這種小忙,又加上是學校的任務,他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那明天早晨8點半,我們寧州機場見。”顧正清高興地道。
蘇越回應了一聲,隨后倆人又繼續簡單聊了幾句,然后才掛斷電話。
第二天早晨7點,蘇越起床洗臉刷牙,然后在墨小城的護送下,來到寧州機場,卻見顧正清早就在約定的候機廳等待了。
此次同行的,還有蕭千雅、沈平、褚良軍等幾位財大杰出的金融系研究生。
蘇越很久沒見過蕭千雅了,只見她明顯消瘦了一些,那種明媚動人的神態,染了不少書卷氣,顯得更加溫婉、寧靜了。
蕭千雅看見蘇越,有些驚訝。
顧教授開始沒說有哪些人一塊去,她也沒問,卻沒想到……
“蘇越,好久不見!”蕭千雅心里有些欣喜,迎上來,微笑地跟他打招呼,“你好像很久沒來學校了。”
“工作一直很忙,沒抽出時間。”蘇越微笑地回答。
“我知道!”蕭千雅微微頷首,“我聽表姐說,你們在港城,一舉擊潰了惡意做空的華爾街資本,真了不起。”
蘇越微有驚訝,沒想到她的消息這么靈通。
當然,他不知道蕭千雅其實一直在默默關注,默默打聽著關于他的各種消息。
所謂情根深種,便再難拔除,縱然蕭千雅知道蘇越已經有了女朋友,知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心里的那股暗戀情結,還是難以忘懷。
她不會承認,也不會剖露自己的心跡。
只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能夠在心頭慢慢淡去。
“不是我們。”蘇越驚訝之后,微笑地說道,“我們只是配合國資行動而已,真正擊潰華爾街那群惡狼的,是國家資本。”
“那也很厲害了!”
顧正清走過來,笑呵呵地拍了拍蘇越的肩頭,然后遞給他一張機票。
蘇越低頭看了眼機票上的目的地,詫異道:“浙州?”
他原本以為高校聯合研討會的落點,會是燕京來著,就算不是燕京,也會是滬市,卻沒想到會是浙州。
“風水輪流轉嘛。”
顧正清輕聲解釋道:“每一屆研討會,都在一個地方,一個學校,其它校方心里,總會不平衡,所以便改了這么個規則。”
“難怪!”蘇越頷首。
東道主輪流做,加強彼此的競爭,對于專業學術教育,也是一種進步。
眾人閑聊了幾句,然后一行六人,就上了飛機,直飛浙州。
到了浙州機場之后,有專門的人負責接待,隨后一行人,就住進了浙州財大這個主辦方給大家預定的酒店之中。
“這酒店環境不錯嘛。”
同行中的沈平說道:“看得出來,浙州財大的財力不差。”
“當然不差。”褚良軍接話道,“浙商本就有錢,浙州財大每年接受的富商、捐贈的資金,就不下千萬,咱們住的這家酒店,說不定,也是浙州財大的資產。”
“你怎么這么清楚?”沈平驚訝道。
褚良軍咧嘴笑了笑,說道:“你忘了我也是浙州人嗎?”
沈平聽見褚良軍的話,這才想起這位同學是浙州人,不禁納悶道:“那你在報考的時候,為何不選擇浙州財大,而要舍近求遠地選擇華夏財大呢?”
“浙州財大雖說不差錢,但師資力量,專業水平,離我們華夏財大,還是要差一截的。”褚良軍說道,“我考上了,總沒道理棄優選差吧?”
“這倒也是。”沈平呵呵笑道。
倆人閑聊間,眾人入住房間,放置好了行李之后,顧正清便帶著幾人吃飯,趁著閑暇與其它學校的人員碰頭。
這次交流會,全國相關學校的相關專業。
在各位導師的帶領下,每個學校,都來了差不多四五個人,單個團體人數不多,但集合之后,還是有差不多130人。
顧正清在金融、經濟學術界,名氣不小,再加上華夏財大這塊牌子。
各校無論導師還是學生,都趕著和他打招呼。
除了顧正清,團隊中的蕭千雅,也吸引了無數學子的目光,不斷有人上前搭訕,主動遞交聯系方式。
至于蘇越、沈平、褚良軍、以及沉默寡言的陶斌。
則猶如隱形的一樣,根本無人關注。
蘇越在金融交易市場的影響力不小,在國內投資界、商界,更是聲名赫赫,擁有一批忠實的信徒,但在金融、經濟學術界,在這些各大名校的老教授、學生們眼里,最多只是聽說過這個名字,根本談不上影響力。
更別說他根本沒有在媒體前公開露面過,平時也不愛出什么風頭。
絕大多數的人,只聞其名,并不識其人,自然對這么一個看上去平平常常的青年,沒什么關注度。
當然,蘇越也不需要什么關注度。
度過了最初的積累階段,現在,越滾越大的財富,就是他最強的后盾,堅實的底氣所在,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虛名、名氣來錦上添花。
中午的碰頭會之后,眾人休息了一陣。
下午2點,才來到浙州財大布置的會場中。
浙州財大的校長,以及院系的領導出席了下午的講話,同時多校聯合協會的發起人,學術交流會的幾位領導,也發表了講話。
下午3個小時,就在這些人的繁文縟節中,過去了。
蘇越覺得有些無聊,也覺得這些學術界的學者、教授們,在年紀大了以后,越來越顯得啰嗦和注重形式。
散了會之后,顧正清被各位校方領導、同道好友邀請去赴宴。
他本來想拉著蘇越一塊去。
蘇越本來就覺得這些人啰嗦,心里就更沒功夫應付這些老教授了,于是搖頭拒絕,讓他帶著蕭千雅前往。
蕭千雅借口身體不舒服,將機會讓給了褚良軍。
褚良軍見有機會認識業內的各位重量級前輩,心中歡喜,知道自己如果表現良好的話,以后研究生畢業,去路就多了,自然欣然往之。
顧正清見自己最欣賞的兩個后輩,都不領情,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能領著褚良軍前往。
沈平和陶斌縱然羨慕褚良軍,卻也知道這機會,不是說爭取就能爭取的,只能暗暗咬牙,告誡自己在今后兩天的學術答辯中,表現優異一些,扳回此刻的劣勢。
“為什么不去?”
在返回酒店休息的時候,蘇越問蕭千雅。
蕭千雅一雙明眸,寧靜地盯著蘇越,反問道:“那你呢,為何不去?顧教授其實最想帶你一塊去的。”
“我沒必要去搶這個機會。”蘇越說道,“說實話,我也不想跟那些老學究打交道。”
“老學究?”蕭千雅驚愕了一下。
蘇越呵呵笑了笑,說道:“玩笑話,只是不想應酬而已。”
“嗯!”蕭千雅點了點頭,“你現在是大老板了,確實沒必要再看別人的臉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誰也攔不住,誰也管不著,真好。”
蘇越見她話語間,有些落寞的意味,不由問道:“家里……有人逼你?”
“還不到那個時候呢。”蕭千雅笑得有些勉強,輕輕地說道,“表姐都還沒結婚,他們找不到借口逼我。”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蘇越見她心情不是很好,心里也似乎裝著許多事,主動說道。
蕭千雅沒想到蘇越會主動約自己,楞了那么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隨蘇越一塊走出酒店。
來到路邊,蘇越沒招手,一輛寶馬車,便停在了他面前。
蘇越在車窗滑下后,看了眼駕駛座上的人,然后替蕭千雅拉開后門,眼見她上車之后,才轉回副駕駛,看著司機座位上的墨小城,說道:“這車不錯,哪來的,我們‘添越資本’在浙州,可沒有分部。”
墨小城嘿嘿笑了笑,說道:“這種小問題,就不用老板操心了。”
“吸收了國安局那幾位精英之后,你這是把公司安保部門,搞成了情報部門啊。”蘇越感慨道,“驟忽來去,神出鬼沒的。”
“這樣才能真正地保證老板你的安全。”墨小城鄭重說道。
“好吧!”蘇越輕笑,“看來我挑你擔任公司安保部門的經理,才真是沒挑錯,你呀……不入國安局,可惜了。”
蕭千雅在后座上,聽著二人閑談,心里越發吃驚。
她原本覺得蘇越只是賺了巨額的財富,卻沒想到他跟國家安全部門,也聯系這么緊密,還能拉攏原本的國安局精英,當手下保鏢。
而且浙州與寧州,相距千里之遙。
蘇越前腳才離開寧州,結果到了目的地,一切的安保工作,都已經準備到位。
這樣的布置、反應能力,以及這樣的影響力,就算她所在的葉氏家族,也根本辦不到,更別說與國家安全部門搭上緊密聯系,利用其人才了。
“想去哪?”蘇越偏頭打斷蕭千雅的沉思。
蕭千雅想了想,看著外面依然陽光溫柔的天色,說道:“我想去西湖逛逛,很多年沒去過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