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蘇越看著身前的馮嘉悅,十分納悶,讓寧素衣給他泡了一杯好茶,問道。
馮嘉悅一身襯衣、西褲,穿得卻也精神,干笑了一聲,回答道:“我向一位朋友打聽,才找到這里來的,小蘇,聽說你的公司,又新設立了一支基金,目前正在募資,我也想……投資一二。”
蘇越一愣,說道:“姨夫,新基金的募資,已經完成了,目前基金已經封閉運行,不接受新的投資者,若是你……真有意想投資的話,等到今年年底,‘添越1號’基金重新開放的時候,我再給你預留一點投資額度,如何?”
“這樣啊……”
馮嘉悅聽不太懂,卻也知道自己是白跑一趟了,輕嘆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小蘇了,現下……我就不打擾你了。”
他說著,站起來,就要離開。
蘇越看了看他,繼續問道:“姨夫,你想要投資多少?”
馮嘉悅以為事情有了轉機,瞬間止了步,說道:“小蘇,你也知道你姨夫的能力,我聽說投資你們公司的基金,最低投資資金,都要100萬,于是我想了想,就把你姨準備用來買房的資金給動用的,加上我從公司運營資金里挪出來的,剛好100萬。”
“那我姨知道你把買房的錢用來投資了,還不跟你吵架呀?”蘇越皺了皺眉。
馮嘉悅回道:“我會跟她說清楚的,你姨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買房是為了投資,我這么做也是為了投資,只要能賺錢,二者并無區別,她應該能夠理解的。”
蘇越聽著這些話,知道這筆投資資金,自己是不能收的。
于是,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姨夫,非是我故意刁難,實在是基金封閉之后,我也沒辦法改變規則,這次只能讓你白跑一趟了。不過呢……姨夫若是真對投資感興趣,我可以推薦幾本入門的書籍給你,你從最基礎的開始了解,等到你真的理解了投資這一行,還想要投資的時候,可以再來找我。”
馮嘉悅自己就是經營公司的老板,自然知道規則、信譽不可廢的道理。
聽見蘇越婉拒的話,卻也沒生氣,淡淡地點了點頭。
“其實姨一心囤房,也是沒錯的。”蘇越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對于普通的人來說,用錢囤房子當作投資,是最簡捷、相對而言,也最靠譜的投資方式。”
馮嘉悅心中一動,盯著蘇越,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小蘇對樓市也有研究?”
只要能賺錢,他投什么都無所謂的,樓市、股市,他兩者都不是太熟悉,但讓他選的話,還是更傾向于樓市多一些。
畢竟買入的東西,是實實在在的,是商品,是能夠看見的東西。
金融對于他來說,還是太虛無縹緲了一些。
這一次,他之所以敢大著膽子籌措這100萬,準備投入蘇越的基金,一是那位從‘添越1號’基金上賺錢的朋友,讓他很是信任;二是他見過蘇越,也見過申源地產的周總對蘇越客氣的場景,只要自己這個侄子是有大能力的人,知根知底,方才敢邁出這一步。
只是沒想到,他來晚了,想投資也是不得其門而入。
“樓市,也是金融的一部分。”蘇越笑著說道,“我們在研究股市上的投資標的時,有時候也會觸及到這個領域。今年……國家對地產的主要方針,是力促壓制和防止過熱,我猜應當會有一段相對低迷的時期,這時候,就是入手房子的最好時機了。”
馮嘉悅這時候,才算真正聽懂了蘇越的話,驚道:“小蘇是說,未來的房價還得大幅上漲?”
“我覺得是這樣!”
蘇越想著說太多大道理,對方肯定也聽不懂,于是直接說了結論。
對方聽與不聽,與他都沒多大關系,反正這么一絲親情關系,他該提點的,已經提點了,結果如何,根本不是他關心的。
馮嘉悅仔細揣摩蘇越的話,心中已然完全明白過來。
他高興地笑了一聲,說道:“看來我真是有些舍近求遠了,小蘇……基金投資的事,就當我沒說過吧!”
蘇越給他提供意見,讓他轉而投資樓市,有好幾層用意。
其一,是不希望他跟蘇越的三姨吵架,鬧得不可開交;其二,是覺得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投資者,心里也根本沒做好承擔風險的準備,不適合股市、基金投資;其三,則是抹不開親戚的面子,適當地給他指一條投資明路而已。
倆人都是極聰明的人,有些話,不必點透。
蘇越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微微笑了笑,也不多說,轉移話題,跟他聊起家常來。
馮嘉悅坐了一會,見自己待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便站起來告辭,蘇越也不挽留,循著禮節,將他送出公司門口,才重新返回辦公室。
他在辦公室坐了不到片刻。
寧素衣就敲了敲門,走進來告訴他,又有人主動上門了,不過這次來的不是想要參與‘添越2號’基金投資的投資者,而是國內一流的礦業冶煉公司,赤金礦業集團的代表團。
“赤金礦業?”
蘇越聽完寧素衣的匯報之后,心中暗道:“沒想到來得這么快,看來平吉共生金礦的消息散發之后,已經惹得很多礦業公司眼紅了。”
記憶中,這家‘赤金礦業集團’,就是前世發現平吉共生金礦,并力主開發的那家企業。目前這家企業還未上市,但其規模和行業市場地位卻是不低,能夠跟齊魯黃金相媲美。在發現平吉共生金礦之后,借著東風上市,其巔峰估值,更是曾經高達過千億以上。
“讓他們到會議室等著吧!”
蘇越沉思了一會,說道:“讓林怡泡一壺好茶,招待一下,我與云汐姐和老楊稍微商量一下就來。”
寧素衣應了一聲,就趕緊去落實了。
然后蘇越將顧云汐和老楊叫進辦公室,問道:“赤金礦業公司上門,你們怎么看?”
林鋒不在,沈小雅一心又只管著公司的錢袋子,對于投資之事、非財務方面的運營之事,從來不過問,于是,通常拿決定的,也就他們三人。
“是來談平吉共生金礦的事吧!”楊立國呵呵笑道,“動作倒是蠻快,就是不知道誠意如何,能出什么價?”
“小蘇,你怎么想的?”
顧云汐沒有先發表自己的想法,而是反問道:“你準備出售‘攏方礦業’的股權,讓他們入局嗎?”
“云汐姐覺得,如果沒有一家成熟的礦業冶煉公司入局,我們和平吉市地方政府,能完全把‘攏方礦業’這塊蛋糕,做大嗎?”蘇越眼睛明亮,盯著顧云汐和楊立國,“原本按照我的想法,是準備引進這么一家成熟的礦業冶煉公司入局的,有他們的技術和經驗支持,咱們才能慢慢將這塊蛋糕做大。”
“小蘇你這想法是對的,只是平吉共生金礦項目的蛋糕能不能做大,想必更關心的是平吉地方政府才對,他們與項目的利益關聯,比我們更加急迫和緊密。”楊立國說道,“從我們這里切割利益給‘赤金礦業’,讓他們入局幫忙,白白便宜了平吉市的地方國資機構,我覺得不妥。對方不應該找我們,而更應該找平吉市持股的國資機構才對。”
顧云汐也點了點頭,說道:“確實,這讓渡、轉售股份,引‘赤金礦業’入局共同開發項目的做法,理應由平吉市國資機構來承擔才是,咱們這么做,白白吃虧,不妥!”
好不容易賭對了,吃到手里的股權,斷沒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不管‘赤金礦業’出價多高,此時在金礦剛剛開始開發的階段,轉售股權,都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
蘇越見倆人同意‘赤金礦業’入局,但反對己方割讓利益。
心中已然有數,也有決斷,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把方向,往平吉市國資機構上引了,讓他們來與‘赤金礦業’談判。”
討論了一圈,想法合二為一,于是三人這才朝會議室里走去。
進了會議室,蘇越看了看代表團中那位依稀是主導人員的中年男子,正準備打招呼,卻見那人已經主動站起來,向著他迎了過來。
“蘇總,你好!我是赤金礦業集團的董事,潘歸平。”那人緊緊握住蘇越的手,“來之前,聽聞蘇總乃是一位少年英才,如今得見,真是果不其然啊!”
“董事?”
蘇越微有詫異,又認真看了眼代表團的幾人,暗道:“這規格,有點高啊!”
按說這種外勤談判任務,一個總經理或者說集團副總來此,就差不多了,而對方……居然出動了一位董事。
這證明赤金礦業集團,對于平吉市共生金礦項目,非常重視。
“潘總客氣,‘添越資本’有如今的規模,都是楊總、顧總,以及大家的努力,我也只是恰逢其勢而已。”蘇越笑了笑,急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站起來的赤金礦業代表團坐下,“潘總,你也請坐吧,咱們有什么事,慢慢談。”
潘歸平微笑地點了點頭,坐回原位。
眾人落座之后,彼此客套了幾句,然后潘歸平沉吟了片刻,就將話題引入了主題,說道:“蘇總,實不相瞞,我們這次來呢,是看中了你手里關于‘攏方礦業’的股份,我們想出資收購,你看……你能不能出個價?”
蘇越微微笑了笑,說道:“一家可供開采的大型共生金礦,其中共生元素還主要是銅,其價值評估,潘總覺得,能以多少價格計算?”
“平吉那地方,交通可不便利啊!”
潘歸平沉吟著說道:“誠然,可供開采的大型金礦,并且是共生銅的大型金礦,其價值確實很高,但這還得考慮到開采、冶煉、加工、運輸等等的成本,其實平吉的項目,一通算下來,最終的凈利潤率并不高。”
“既然如此,那為何你們還要來找我呢?”蘇越笑著問道。
“我們想參與這個項目,是為了集團在南華的戰略規劃布局的,是為了遏制競爭對手向南擴張。”潘歸平繼續說道,“還有就是……高品位金礦資源儲備,是我們這類礦業冶煉公司必須做的事情……”
蘇越懶得聽他長篇大論的忽悠,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潘總,我不懂你們集團的布局,也對你們集團的戰略構想沒有興趣,我關心的只是你們能出多少價,我能從中獲取多少利益,僅此而已。”
潘歸平微微一愣,沒想到蘇越這么直接。
他停頓了一會,想了想,說道:“如果蘇總愿意出售股權的話,我們可以溢價5倍收購,也就是以你當初參與‘攏方礦業’投資時,出資資金的五倍。”
“呵,呵呵……”
蘇越忍不住冷笑了兩聲:“潘總,你們這出價……你是當我是三歲小孩嗎?生意談判,首在誠心,你們連出價都不能誠心,我們又如何談下去呢?”
潘歸平臉色有些尷尬,問道:“那蘇總覺得多少合適?”
蘇越沒答話,而是盯著他,問道:“你們去過平吉沒有,接觸過平吉市國資機構那些人嗎?”
“還沒有。”
潘歸平沉吟著說道:“不過……這跟咱們的談判,有什么關系?”
“實話實說。”蘇越笑了笑,“今日不管潘總出什么價,我都不會出售手里關于‘攏方礦業’的股權,你們若想進入平吉共生金礦開采、冶煉這個項目,唯一的機會,在平吉市地方國資機構和‘金劍礦業’童之劍那里!”
潘歸平和代表團的其余幾人,聽見蘇越這話,都是臉色一變。
“蘇總的意思,是咱們一點談判的余地都沒有了?”潘歸平感覺自己好像跑錯了地方,受到了欺騙,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陰沉。
蘇越對此,卻是不以為意。
只見他輕笑了一聲,說道:“誰說沒有談判的必要?我可以撮合你們與平吉市地方國資機構和‘金劍礦業’公司童之劍先生的合作事宜嘛,不然……你們到平吉,也不過是白跑一趟而已。”
潘歸平一愣,有些沒明白過來:“蘇總的意思是……”
“咱們可以談談我撮合你們與平吉市地方國資和‘金劍礦業’成功合作的酬金問題嘛。”蘇越依然保持著微笑,可話里的內容,卻把潘歸平和赤金礦業代表團的幾人,徹底驚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