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業投資在長陵投資的企業,總共有三家。”顧正梁解釋道,“這三家企業是同時申報的貸款,而且‘華鋒鋼鐵’也做了擔保,又加上三家公司的業績,近兩年都不錯,總授信2個億,也在情理之中。”
“華鋒鋼鐵做的擔保?”蘇越無比震驚。
他沒想到華鋒鋼鐵集團也卷了進去,這可是長陵市的大型國企,沒道理給幾家民營小企業擔保啊。
“是啊,若不是華鋒鋼鐵擔保,這筆貸款,還真不一定能批下來。”
顧正梁喝了一口酒,呵呵笑道:“這天業投資可真是手眼通天啊,在長陵市,只要它想,還真沒辦不了的事。”
“那當然,旗下鴻遠基金這兩三年的業績,可為長陵各方人士賺了不少錢。”寧慧卿笑著應道,“長陵各企業老板,各成功人士,基本都投了錢,就連我……去年不也投了十萬塊錢嗎,到現在為止,已經快翻倍了。”
“媽……你相信別人,不相信你女兒啊!”
顧云汐沒想到母親也參與了進去,不由憤憤不平地道:“好歹你女兒也是知名券商營業部的首席投資顧問,你要投資證券,怎么不問我呢?”
“這鴻遠基金是一家私募證券投資基金吧?”
顧正清沉聲問道:“不知這家基金,是以哪一種形式設立的私募證券投資基金?目前國內證券行業發展還沒有多少年,許多法律法規還不健全,連公募證券投資基金都有風險,更別說私募證券投資基金了,這些私募證券投資基金目前沒有法律約束,關于投資標的和基金凈值等信息,一點都不透明,投資資金也沒有進行銀行托管,資金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嫂子還是小心為上。”
蘇越和顧云汐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個年代,所謂的私募證券投資基金,還處在蠻荒時代,游走在灰色地帶,投資風險極高,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參與的投資方式。
“當時,鴻遠基金開放募集資金的時候,我看同事們都挺積極,也確實有人賺了不少錢,所以就忍不住投了一些。”寧慧卿見女兒的眼神依然有些埋怨,急忙又加了一句,“反正就十萬塊錢,沒了就沒了吧,也不影響咱們家庭開支不是?”
寧慧卿也是出自名門之家。
這時候的十萬塊錢,對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巨款,可對她來說,也就是一筆平常開支的小錢而已。
“這幾年的證券市場,凄慘狀況,有目共睹,這鴻遠基金,到底是怎么掙錢的?”
蘇越意識到這天業投資旗下的鴻遠基金,恐怕才是未來那四億資金,失蹤的關鍵,忍不住說道:“一年一倍的凈值增長,就算是在證券市場牛市階段,也很難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賺錢總是真的吧!長陵市許多投資者,都拿到錢了。”寧慧卿想了想,舉了一個實例,“就咱們小區,三號樓的老李,他夫人不是也在教育局上班嘛,聽說去年投了30萬,今年不準備投了,從鴻遠基金中退出的時候,贖回了55萬呢。”
“一年25萬的純利潤,比夫妻二人一年的工資加起來還高出一兩倍,還有七號樓的老張,湖濱小區的老夏……”
“這些,可都是活生生賺錢的例子啊。”
寧慧卿雖然不懂證券市場,可到底有多少人從鴻遠基金中賺到錢,她是心里有數的。
要真是騙子,不可能把自己兜里的真金白銀,掏出來送給別人吧?這可不是小數目,幾千萬,上億的資金呢。
“會不會是龐氏騙局呢?”
顧云汐眉頭緊鎖,總覺得這鴻遠基金有問題,沉默了一會,說道。
“不太像,龐氏騙局若是將借新還舊的利息提這么高,在這么龐大的資金面前,撐不了這么久,而且完全沒有必要嘛,20%的年利息許多人都趨之若鶩了,何必要為難自己,設定100%的年利息呢?”
顧正梁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鴻遠基金的投資標的雖然沒有公開,但凈值卻是實時公開的,資金賬戶在我們華商銀行,出賬入賬,倒是有跡可循,沒有問題。”
“這就奇怪了。”
顧正清輕聲說了一句,又看著顧云汐問道,“云汐,這鴻遠基金的證券賬戶,包括各類主賬戶、子賬戶,都是在你們營業部開立的吧?”
顧云汐想了想,發現沒什么印象,回道:“開戶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等我上班的時候,問一問同事。不過……二叔的猜測,應該大致不差,因為在整個長陵市,只有我們華信證券,才能全覆蓋所有交易品種,而且交易傭金在目前的幾大券商中,可以放到最低。”
“顧老師也覺得鴻遠基金有問題?”蘇越沉聲問道。
顧正清笑了笑,說道:“沒有證據,只是猜測而已。畢竟國內的證券投資基金,就我知道的,無論公募還是私募,能在當前環境下,做到一年翻倍的,屈指可數。”
無論天業投資,還是鴻遠基金,在全國根本排不上名號。
能有這種業績,卻在全國證券投資基金中排不上名號,單這一點,就已經很可疑了。
“媽,你明天去天業投資,把投在鴻遠基金里的錢,給贖回來吧。”顧云汐勸道,“強制贖回,利潤咱們可以不要,但本金必須拿回來。”
“投資的時候可是簽了合同的,必須要年末才能贖回,還有小半年時間呢。”
寧慧卿不滿地瞪了女兒一眼,繼續說道:“簽了合同,白紙黑字寫著,你讓你媽不守信用,像個潑婦一樣去要錢啊?”
“我……”
顧云汐一陣無語,隔了片刻,才回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只是覺得鴻遠基金不靠譜,讓你提早把錢贖回來,免得遲則生變。”
小半年時間,在目前證券市場如此冷清的情況下,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你們不也是猜測嗎?沒有證據亂說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寧慧卿淡淡說了一句,想起老李家的夫人,曾經跟她提過一句,又說道,“我記得當時簽投資合同之前,李夫人好像跟我提過一句,說天業投資好像跟一家叫‘金水資本’的公司有關聯,不過……這只是她偶然聽天業投資的老板在打電話的時候說過,也不知真假。”
“金水資本!”
席間四人聽見這四個字,猛地一驚,盡皆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