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您看,就是這樣,只要把藥吞下去,就能產生氣感……”
吳寶盤膝坐在地上,白嫩的身軀上涂著一層灰色的膏藥,此時正將手里的黑色藥丸喂進嘴里。
藥一服下,沒過多久吳寶的臉色就逐漸失去色澤,變成了死人一般的蒼白色,然后,蒼白色又轉變成淡淡的灰褐色,有點像是巖石的顏色。
“大俠,您看,這就是入門了。”吳三睜開眼。
一直在觀察吳三反應的張初眨了眨眼:“就那么簡單?那你們吳家不是有很多人將這化石功修煉到圓滿境界?”
“大俠誤會了。”吳三揭下皮膚上已經干硬,變成塊狀的膏藥,看著里層沾上的黑色道,“大俠,您有所不知,這種藥丸里面有一味藥,叫做玲瓏草,這草的毒性不小,所以外用的這種膏藥不僅是用來輔助修煉化石功入門,也是用來拔除藥丸的毒性。”
“這化石功修煉入門就是那么簡單,但是入門之后就不能再靠丹藥輔助,必須要靠日積月累的修煉,才能將功法修煉到下一層,但是如此的話,如果天資不高,需要的時間就會太多,而且要是遇到修煉瓶頸,時間又要加多,所以很多人只是將功法入了門,便不再修煉。”
“原來如此。”
將吳三趕出房間,張初從一堆丹藥里拿出一顆放在手心觀察。
吳三截留那么多物資,自己又不用,顯然是用來收買人心,所以張初有點不明白,從幾次的接觸來看,這家伙心機、手段、野心都不缺,為什么會混到這個境地?
先試試這藥丸再說,張初學著吳寶,在上身涂了一層膏藥,然后張嘴,服下一顆藥丸。
這藥丸有毒,而混元金身號稱百毒不侵,不知道能不能克制藥丸的毒性……
藥力迅速發散,與體表冰涼的膏藥配合,很自然地就在張初的體內產生了一絲微弱的石化功真氣,并不需要張初引導,這似真氣就自動散入張初的四肢百骸。
與吳寶一樣,張初的臉色開始變白,可是并沒有接著變成灰褐色,反而直接恢復了紅潤。
“這是藥力不夠?”
也許自己的軀體比吳寶強大不知多少,可能入門需要多點藥丸?稍微猶豫,張初直接服下三顆藥丸。
更強大的藥力在體內擴散,張初的臉色又開始發白,然后逐漸變成了灰褐色。
這一刻,張初的意識逐漸模糊,他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塊沒有任何意識的石頭,任憑風吹雨打,千年、萬年匆匆而過,卻亙古不朽……
張初睜開眼,意識破碎,雖只過了片刻,但是他卻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千萬年之久,一時間有些恍惚。
“這就是化石功入門?”張初揭開變成黑色的膏藥,在自己灰褐色的皮膚上按了按,觸感粗糙且硬,好像摸到了真正的石頭上。
“我感覺我又變強了一絲絲,但是吳寶入門時沒有那種意識體驗吧?為什么我會有?難道是吃藥吃多了,產生的幻覺?”
張初還沒想明白這個問題,突然傳來的心悸感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是中毒了?”心悸感之后,張初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發出輕微的痙攣,“這藥毒果然不可小覷。”
張初忍住身體產生的種種不適感,開始遠轉混元真氣。
真氣在經脈里遠轉一圈,仿佛吸了一大口清晰的空氣,張初頓時感到頭清目明,身體也逐漸好轉。
“混元金身功可以克制這種毒性……”張初將完全變成黑色的膏藥揭開,發現自己的體表上也沾上了一點黑色,應該是被混元真氣逼出來的毒性。
“多吃幾顆能不能直接將這石化功推到巔峰?”張初在身上涂了厚厚一層膏藥,一次性吃了五顆藥丸。
吳寶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著里面時而傳出的壓抑悶哼,心里有點怪異。
修煉個幾乎人人都能入門的化石功,修煉那么久就算了,可是這聲音……是怎么回事?
在廊道里轉悠了兩圈,吳寶又將耳朵貼在門上。
“嘎吱”一聲,門忽然打開,張初一手推住差點向內跌倒的吳寶。
“大俠,您總算出來了……”吳寶也不尷尬,打量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張初,“小弟還以為大俠練功練出了什么問題。”
張初聽著“大俠”,感覺有點膈應,于是糾正道:“別叫我什么大俠,我姓張。”
吳寶試探道:“那小弟叫大……叫張公子。”
“隨你。”
“那張公子……”吳寶探頭看向屋內,“張公子,小弟拿上來的藥丸和藥膏呢?”
張初實話道:“被我用完了,你要是還有,就給我拿點來。”
“張公子,別開玩笑,那藥夠十多人使用……”吳寶看著張初,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幾乎就把“別騙我”寫在了臉上。
張初臉色嚴肅:“你這小子老老實實地把東西拿上來就算了,否則……”
“張公子您等著!”吳寶果斷轉身,向一樓跑去,沒一會兒又拿著幾瓶藥丸和膏藥上來。
“你這小子不錯,本公子非常滿意!”張初接過吳寶手里的藥,“砰”的一聲反手關上門。
聽著屋內又傳出的悶哼聲,門外的吳寶臉色陰晴不定。
一顆顆藥丸吃下,張初體表的顏色逐漸由淺灰色轉變成了深灰色,并且深灰色上還多了一條條黑色的紋路,看起來仿佛是一塊真正的經歷了千萬年的滄桑巖石。
“吳家,九寨盟……”
又吃了幾顆藥丸,張初的雙眼已經布滿血絲,體內的痛處也越來越強烈,同時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排除毒性,緩解痛感,但張初的手一直以幾乎相同的頻率向嘴里遞送藥丸。
推開門,臉色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身體時而不由自主地發出抽搐的張初走出房間。
這是練功練出了問題?吳寶瞧了一眼,試探著問道:“張公子,您沒事吧?”
“我非常好。”張初一邊走下閣樓,一邊問道,“我現在還需要玉牌,你知道哪里有嗎?”
吳寶老實跟在張初身后,聞言幾乎下意識道:“吳家有。”
“我也知道吳家有,要是我能打進吳家,還問你做什么?”
“不瞞張公子,小弟倒是知道……”
張初停下腳步,看向低頭的吳寶:“你有什么條件?”
吳寶深吸一口氣:“張公子要是幫我殺一個人的話,我就帶張公子去找玉牌。”
“我打得過?”
“打得過!”
“去套馬,準備馬車。”
“啊?”
“啊什么,你不準備馬車,我們跑著去?用了你的藥,順帶幫你一次當還你人情如何?”
吳寶愣愣地跑出閣樓,直到坐在了馬車上,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從好好的一個吳家四公子就成了那么一個馬車夫。
馬車從鐵陽山出發,一路向東而去。
張初并不擔心吳寶會對他有什么不軌,只要吳寶在他一丈之內,無論出現任何狀況,他都能有把握先將吳寶的腦袋砍下。
搖搖晃晃的車廂內,等到吃藥丸過多的負面作用逐漸消失,身體停止抽搐之后,張初從懷里掏出了玉牌。
“又可以愉快地修煉混元金身了!”
加上之前從鐵陽山這邊搶來的玉牌,他一共還剩二十多塊玉牌。想了想,張初取出十多塊玉牌,將剩下的十塊玉牌收好。
靜心,凝意。
混元真氣運轉,一絲絲熟悉地冰涼氣息匯入經脈之中。
張初對這個過程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是這次的修煉卻出現了一些變化……
“這是怎么回事?”
張初感覺充斥在經脈中的混元真氣好像已經不再單純的增多。
以前的修煉就像是在向一個未滿的空間中增添更多的氣體,可是這次修煉沒到多少時間,真氣的增長就出現了停滯。
雖然冰涼的氣息還在源源不斷地進入體內,卻不再像平時修煉一樣,不停地增強混元真氣。
但也不是毫無所獲。
每一絲冰涼氣息入體,張初就感覺混元真氣多了一點厚重與凝實,也變得不再如之前活躍,如果選一個詞來形容,或許用“壓縮”來描述這個現象非常合適。
張初有種奇怪的感覺,之前的混元真氣仿佛一只幼獸,活躍而沖動,但現在的混元真氣卻多了一點沉重感,像是一只蟄伏的成年猛獸。
雖然不知道這種變化代表什么,但是張初卻感覺他越來越強了,一旦蟄伏的混元真氣爆發,或許力量會超出想象也說不定。
“又到極限了。”
不知過了多久,張初睜開眼,貼在他身上的十多塊玉牌已經失去了光澤。
體內混元真氣傳來的對肉體的壓迫感讓張初明白,吸收了十多塊玉牌的精華之后,又到了現在的軀體所能到達的極限。
之前張初修煉小星辰鎖身功第一層之時,讓他可以多吸收五塊玉牌的精華,到了第二層,變成了二十塊,可是他將這石化功修煉到近乎圓滿的層次,只吸收了十幾塊玉牌,看來石化功的層次不如小星辰鎖身功。
當然,兩者相差也不大,修煉石化功,對軀體的增強是在修煉小星辰鎖身功之后修煉的,是在更強的基礎上增強軀體,難道自然要大些。
不過,張初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這兩門功法的持續影響下,還在發生變化,恐怕還需要個三四天才能徹底完成,到時候說不定能一次性將剩下靈玉精華都吸收盡。
感受了一會兒軀體的變化,張初伸出右掌,體內混元真氣運轉,掌心立即出現一點朦朧的金玉色真氣。
這真氣稀稀薄薄,似有似無,只緊貼在張初的皮膚之上,看起來像是某種半透明的玉色紗衣,但終究透過了皮肉,浮現在了張初體表。
“原來真氣一旦強大到一定層次,真的可以浮現于體外……”
許多天之前,張初看見顧右悲的招式華麗而強大,就曾問過顧右悲那是什么招式。
當時顧右悲回答說,只是極簡單的真氣運用。
張初當初以為顧右悲是在吹牛,現在想想,如果真氣再強大的話,說不定做到顧右悲的那種層次也是簡簡單單。
當然,現在張初的真氣還是遠不如顧右悲,只從真氣離體的距離就可以看出這點。
但……
做到這點,離一拳打死顧右悲又近了許多。
馬車搖搖晃晃,始終不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