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余御……你究竟是誰?”
張初回頭看向虛弱的丑陋老者:“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余御?”
“余御修煉的是……是陰山派的赤陽功,而你不是,你從一開始用的就不是赤陽功。”老者慘笑,露出一口猩紅的牙齒,“我聽說玄陰子收了一個癡傻弟子,費了大力氣,教他修煉硬功,那人就是你吧?”
“會……會天意四刀,又會云霧百幻,只有你了,哈哈,他們……都以為沒有了玄陰子,陰山派就是一塊肥肉,你……你會讓他們大吃一驚。”
張初不置可否:“陰山派與你們勾結的是誰?”
老者沒有猶豫:“吳……吳有為。”
“你好像不想為吳家隱瞞?吳有為殺過吳家嫡系人物,試圖搶吳家的秘籍,為什么又會與吳家勾搭在一起?”張初拔刀的手一頓,如果這老者沒有說謊,那他倒是有些佩服吳有為。
章青雖然在陰山派表面上是一派,但跟著他的那幾個弟子也不知道幾個是真心實意,幾個私下已經投靠了吳有為。
不過,章青也是個老奸巨猾之輩,底下的這點小動作他會不知道?
陰山派這座小廟里王八倒是多……
“我已經快死了,為什么……要為吳家隱瞞?反正我一死,什么也不……不知道。”老者喘了陣氣,恢復了點精力,但那蠟黃的臉,看起來更像是回光返照,“無非都是利益罷了,吳有為畢竟是吳家……家人……”
“吳家承諾只要吳有為幫助吳家……拿到想要的東西,以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甚至將嫡系的大羅掌傳授給他,將他父母的牌位放入祠堂,有什么比這對一個世家子弟還吸引人嗎?”
“是啊,利益足夠大,沒有什么不可以談……”張初看著刀刃上的缺口有些心痛,只半天時間,師弟送的新刀就成了這樣,回去該怎么解釋?
好在這刀比陰山派的制式長刀要好,刀刃缺口很小,還可以繼續使用。
老者輕嘆一聲:“三十歲之前,或許還會猶豫,三十歲之后,的確沒什么不可……不可談。”
“你好像對你二弟的死,沒有多傷心?”
“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我們三兄弟手上所沾的鮮血不知凡幾,有的無辜,有的不無辜……殺人者,人恒殺之,今日你殺我,算是我們的報應,將來定然也會有人來殺你。”老者臨死前,倒是灑脫。
“有沒有人來殺我,你是看不到了。”張初走到老者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老者,“看在你老實的份上,如果你有什么愿望的話,盡管說出,或許我順手就能幫你完成了。”
“老夫無牽無掛,無親無故,能有什么愿望?”老者搖頭,“如果你說的是真話,就早點送我下去,與兩位兄弟團聚。”
刀光閃過,老者腦袋一歪,上半身滑下就沒了氣息。
張初看著老者的尸體搖了搖頭,隨即看向身邊密林:“出來吧!”
密林靜謐,沒有任何動靜。
“他說的那些都是說給你們聽,想讓你們把消息帶回去吧?可惜,你們沒有機會了……”張初拔出丑陋老者插在地上的長棍,掂了掂,隨手向密林一側擲出。
“啊……”
隨著長棍飛入,密林里傳出一聲急促的慘叫和重物倒地之聲,然后便沒了聲響。
張初一撥開樹叢,就看見長棍插在一個黑衣人的胸口。
“這家伙與吳三那幫烏合之眾不同,看來在戰斗之前就藏在了這里……”張初看了尸體一眼,抬頭在密林里掃視了一圈,“我給你們一次出手的機會,否則你們就會和他一樣死得沒有任何價值。”
靜待半晌,張初邁出一步,右手忽然向后一抓,手里就多了把飛刀。將飛刀扔到地上,張初猛然撞入茂密的樹叢中。
數把飛刀飛出,紛紛撞在張初的掌心之中,頹然掉落在地。
張初的手掌最終抓在一個細膩的脖子上。
是個女人……張初下意識抬頭,只看見一雙淡漠的眼睛,他手掌一擰,轉身一拳擊出。
一股刺鼻的煙霧噴了張初一臉,張初的拳頭也打在了那人的胸口上。
“陷阱不錯,可惜用錯了人。”張初擦了擦鼻子,看著倒下的兩人淡淡評價了一句。
說什么讓這兩人死得有價值,當然是瞎說的。
這兩人修煉的可能是某種特殊的身法,一旦屏氣藏身,連他也只能感受到有人窺伺,卻無法精確地將人找出來。
張初在丑陋老者身上認真找了找,沒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讓他有點失望。
如果能走大運,找到一本武功秘籍,尤其是老者最后用的那一掌,那就好了,他對那一掌挺感興趣,可惜他沒有那么好的運氣。
“咦,這是什么?”張初從老頭的腰間搜出一塊玉牌。
這翠綠色的玉牌只有兩指大小,內層泛著黃色,正面刻著一個“吳”字,好像是吳家的身份象征。
張初拿著玉牌,臉上有些驚喜。
他一觸碰到這塊玉牌,體內的混元金身真氣就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好似一只看見食物的野獸,自動開始運轉,每轉過一條經脈,就傳遞給他更強烈一分的饑餓感。
這是混元金身真氣傳遞出來的渴望!
“這東西可以用來修煉金玉身!”張初快速將玉牌收好,又去紅臉大漢身上搜了一番,找出另外兩塊沾著鮮血的玉牌。
“應該是這三兄弟的……”張初將玉牌擦干凈,也不管血腥味,一一藏好。
修煉金玉身需要用玉,但不是任何普通的玉都可以,混元金身秘籍記載需要的是一種叫做“靈玉”的東西,但又沒說這“靈玉”是什么東西,讓張初有點抓瞎。
他也用一些普通的玉試過,但沒有任何作用,只有今天拿到這玉牌時,體內的真氣才出現了秘籍上所說的變化,看來這玉牌就是用靈玉所制作。
張初急匆匆地將其他幾具尸體也翻找了一遍,讓他失望的是,沒有再找到類似的玉牌。
看來這東西在吳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擁有,應該是長老之輩才能擁有的東西。
也對,這玉牌起來就不是什么便宜貨色,張初想了想,覺得有點難,這玉牌竟然是長老以上才有,那他想要玉牌,不得去打劫吳家長老?
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找到那么幾塊“靈玉”,又有了下一步尋找“靈玉”的方向,這一次就不虧。
混元金身功才是他的根本。
這一天的幾次爭斗,尤其是剛才真氣修為不低的丑陋老者在金玉身之下毫無反抗之力,讓張初意識到了混元金身功的不同凡響。
如果混元金身功無法更進一步,不管是身法,還是刀法都是無根浮萍,能厲害到哪里去?
人太多了,張初就沒有再一一埋尸,找了個剛才打架時弄出來坑,稍微挖深了一點,將所有尸體都扔了進去。
就算再忙,也不能忘記做人的“基本素質”。
埋完尸,還得將周圍的幾個火把熄滅,預防森林山火,真是操碎了心……
沿著繩索一路爬回到斷崖上,張初才緩了口氣,安心休息下來。
這一架打得確實夠累,而且今天一天都沒有怎么休息,一趟到地上,張初的眼皮子就開始打架。
“不能睡……”張初盤膝坐起,讓體內的混元金身緩緩流轉。
這一架打得挺有價值,不光是獲得“靈玉”,一些經驗上的教訓對于張初來說也是非常重要。
首先就是關于云霧百幻,這門身法,尤其是第三層可以產生的云霧幻身根本就只適合近身肉搏的拳腳功夫,在近身交戰下有奇效,可是他并不會拳腳功夫,至今所練的就是兩門刀法。
所以張初有兩個解決辦法,或者改改云霧百幻,讓其與刀法相融,使云霧幻身再無缺陷,或者自己再修煉一門拳腳功夫。
混元金身這種硬功挺適合拳法或者掌法的,可是他那日在藏功閣粗略看了看,發現藏功閣似乎并沒有什么值得一練的拳法或掌法。
然而,修改功法哪有那么簡單?以他練武兩天的見識去動功法,說出去恐怕要被人笑掉大牙。
所以還是想辦法找一門好拳法靠譜。
其次,張初之前一直覺得天意四刀的云影的立意有些別扭,與自身的性格并不相符,怎么練怎么不舒服。
之前看到星空之時,就產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但是只有想法指定的方向,卻沒有具體思路,直到體驗過老者那一掌,讓張初有了點思路。
或許可以按照這個思路嘗試一下修煉出自己的云影一刀,張初有些興奮想到。
但是現在的思路不過只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框架,想要修煉出自己的云影一刀,不知道要往這里面添多少東西……
爭取一兩個月完成這個目標,到時候這刀就不叫云影了,而應該叫做天影。
不過,這個好像也算是改動功法吧?張初陷入了沉思,但隨即他就將這個想法拋開,反正都不是目前急需考慮之事。
各種思緒一一在腦子里浮現,張初備感壓力,此刻武學進步艱難,可是敵人卻到處都是,不說近在咫尺的余御,吳有為與章青幾人,現在又加了個方渠城里的吳家。
按照基本套路,一個世家里面有客卿長老,也有本姓的長老,長老上面一般有個最厲害的大長老,再上面有家主、太上長老。
如果客卿長老與普通長老的地位一樣,那么上面分別還有大長老,以及更上面的處于同一級別的家主與太上長老,或許最上面還有個老怪物級別。
按在越奴所說的真氣層次的劃分法,剛剛交手的丑陋老者處在真氣第三層,所謂的大周天之境,和他在一個層次,就是所修的功法遠遠比不上他的混元金身。
而大長老說不定是第四層的強者,上面的家主與太上長老則是第五層,師叔所說的接近真氣化液的強者。
越奴只說世家有解接近真氣化液的強者,恐怕也不了解世家的底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殺出個真正的真氣化液的老怪物……
而他,張初現在全力以赴之下,能夠打死客卿長老和普通長老,想來應該能匹敵第四層的大長老,但在方渠城算不上什么頂級人物,畢竟上面還有那么多強者。
當然,這只是大致判斷,不能說一定,就像越奴所說,一個人的強弱不僅與功法修為有關,還與其它很多因素有關。
之前在余御、章青等人的壓力下,張初就堅持白天一天不休息,除了吃飯,解決生理問題之外,時間都用在了練武上。
現在張初感覺晚上睡那么久也太奢侈了,或許可以再壓縮一下睡覺時間,擠點時間練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