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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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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快跑!

  背后全都是那幫發瘋了的工人!

  為什么?為什么魔像會停工,為什么魔導陣和魔法裝備都會失效?怎么回事?!

  跑得慢的已經被抓住了,被人群圍在里面。

  “受死吧!你們這幫賤民!你們快走,我來擋住他們!”一位貴族公子揮動著武器,他是主動來阻止工人的一人,其他人能感覺到他強烈的憤慨,以及守護同伴的決心。

  然后他死了,不過等級5而已,攔住了幾百個等級2等級3的礦工,已經是拼命才能帶來的極限了,人更多,就算組不成軍陣,也足夠讓他死了。

  因為阿杜的死而狂怒的人群繼續向前沖刺。

  包圍過來的工人們,封上了所有逃亡者的道路。

  “一定要遠離他”,這是他們唯一的想法。

  他們努力奔跑著,想逃離這片鬼地方。

  離開這里,然后就可以找時間搭建陣列,跨越世界呼喚長輩救他們!把這幫工人都殺光。

  但跑著跑著,這些貴族子弟很快就感覺到力量的衰竭,呼吸時肺部傳來陣陣血腥氣。

  腳步……好沉重,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束縛著自己。

  精神層面早已疲憊不堪,好像一天都沒睡覺了一眼。

  如果他們有著“戰斗”這個技能,就會本能的意識到,自己身上已經掛上了虛弱術。

  有的被工人追上了,被無數雙手拖著,只來得及吼了一句:“就不能放過我嗎?!”

  但是,沒有得到回應,因為已經被扼住了喉嚨,根本說不出下面的話。

  好死不死的,他們逃跑的道路上,淅淅瀝瀝,徹骨的酸雨在半空中飄著,灑在身上卻有著帶來無比的痛楚。

  酸雨打在地上,混雜著鮮紅色的血液。融合,沖散,流失到土壤之中。

  工人們終于停止了,因為酸雨對他們的傷害更大,再說了,逃到這里的已經沒多少人了,他們闖進酸雨也是死路一條罷了。

  工人們退去。

  在酸雨里,一位貴族公子哥,面露悲戚,他被酸雨打濕了的頭發亂糟糟的,皮膚冒著白煙,但他卻不為所動,并沒有去在乎這一切。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地上的尸體,那里面有一個少女,他盯著她的緊閉的雙眼,盯著她原來圓潤光滑的臉蛋,盯著她小巧的雙唇。

  他握緊了的拳頭在不斷地顫抖著。

  他的愛人,沒能撐過去。

  他要復仇!

  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來,他的腦袋就砰的一聲炸掉了。

  與此同時,類似這樣的事情,還在不同地方發生,因為貴族們正在被他們看不上的泥腿子追殺。

  不過,一直有意外發生,可能地面突然冒出來一塊石頭,把他們絆倒了。

  他們也展現出了自己的素質,拼盡全力想要活下去,有的主動舍生取義,為伙伴斷后,有的看見逃不掉,和自己的同伴或者愛人一起面對洶涌的人潮。

  其中也不是沒有無辜者,比如就有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只不過是過來混資歷的。

  就好像……末代沙皇,被工人和農民沖進宮殿之后發生的事情一樣。

  不過注定不可能出現真假公主。

  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陸恩的注視之中。

  不管有多感動,有多悲戚,有多凄美,他都不在意。

  沙皇害死無數農奴的時候,有誰來哭農奴呢?

  工人們在之前的兩年里,死了大概兩百多人,除了他們的親朋好友,根本沒有人在意。

  那么,他們這些大人物,貴族,也死了,難道就是什么大事嗎?

  什么道理?

  很快,一切就都結束了,詹金斯的走狗們多半多都死了,貴族們也沒有活下來的。

  關于這個結論,陸恩非常確定,因為他每個人都補了一刀。

  但他仍然沒有出場,他仍舊是靜靜的看。

  他看著那些工人自覺的收斂起了阿杜的尸體,拆了幾個貴族少爺們的門板,做成了簡單的棺材,把他舉行了儀式,安葬了起來。

  然后,阿杜最信任的那幾位兄弟,也是最能理解他的工頭,站出來主持了大局。

  因為工人們都很害怕。

  非常害怕,之前義憤填膺,怒火上頭的時候,似乎什么都考慮不到了,可是現在……他們把人都殺了,事情大條了。

  “兄弟們!大家先回去好好休息,我們先去想想主意!”一個工頭說道:“大不了我們就逃走,然后留在地獄,以咱們現在的實力,在地獄也不是不能活!”

  他們試圖安撫著兄弟們的心,大部分工人們似乎也有了主心骨,紛紛回去養傷,吃飯,休息,等待著之后事情的處理方法。

  反正,做都做了!總不能逃避!

  在房間內部,三個工頭,以及一個技師組長正聚在一起,商量情況。

  “我們要怎么辦?”一個大胡子皺著眉頭。

  “還能怎么辦?我們把設備和物資拆掉卷走,我們中間可不只是有工人,我這邊,接近一半的技師也是愿意和我們在一起的,大家都看不慣詹金斯,我們完全可以遠走高飛,跑到其他地方,建立一個類似的營地,帝國永遠也找不到我們!”那個技師組長說道,他面容清秀,看起來文質彬彬,不過手上卻全是老繭,還少了三個指頭,用煉金義肢補齊了。

  看起來就是個煉金術士。

  “可是就這樣永遠住在地獄嗎?永遠不回去?一天兩天還好,十年后,誰還能忍得住?會發瘋的!!”另一個中年壯漢工頭拍著桌子,低吼道。

  另一個臉上帶疤的工頭則立刻反駁:“那也總比死好,詹金斯那條狗,就是要逼死我們!就和阿杜說的一樣,我們不反抗,他們就會吃干凈我們的肉,之前那兩百多個兄弟,有多少是活活累死的?!要不是督建還算有良心,給了我們口罩,死的絕對不止兩百個!”

  “不反抗是死,反抗了,哪怕是跑了,也起碼還有一線生機,我支持收拾東西,趕緊離開這里,帝國找不到我們的,他們的手伸不到地獄來!”

  這句話似乎說道了眾人心坎里,的確,不管如何,他們肯定都是個死字,現在的爭吵毫無意義,因為動手之前,他們早就有準備了,現在只不過是后怕而已。

  詹金斯和貴族們完全沒有準備給他們活路,因為一開始督建大人給他們的東西太多了,太好了,在督建離開之后,他們就想要加倍討回來。

  而這一加倍,自然就會導致他們的生存問題。

  詹金斯等人可不只是想要他們把東西吐出來,他們甚至想讓工人負債!

  以前這些工人還不覺得負債有什么,因為他們時常負債,可阿杜告訴了他們,這才是最可怕的。

  所謂“負債”,實際上僅僅是無產者被奴役的特殊形式而已,這是有產階級為了延長無產者求生不成求死不得的狀況而所用的舉措。

  一個真正的無產者至少偶爾還能獲得一天安逸日子,而受盡折磨的債務奴隸卻永遠沒有這樣的事。

  他們試過聚集示威,示威游行是一樁非常好的事情,但只是在工人沒有更好的斗爭手段時才是這樣。

  所以這才是導致所有工人暴起反抗的導火索,他們不想損失這最后的底線。

  因為,既已踏上了斜坡路,那接下來是多么容易和愉快地往下滾啊!滾到最后,人就不再是人了!

  原本也有些人因為詹金斯的讓步而選擇了自己也退讓,但阿杜也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

  營地規模愈大,所擁有的工人愈多,每次同工人發生沖突時所遭受的損失和困難也就愈多。

  因此,詹金斯這種人上人們,會很快的學會避免不必要的糾紛,默認工人聯合的存在和力量,最后甚至把罷工——發生得適時的罷工——看做是實現他們自己的目的的有效手段。

  所有這些對正義和仁愛的讓步,事實上只是使資本加速積聚于少數人手中的狡詐詭計而已,對工人的表面妥協,并沒有任何意義,只是麻痹他們,讓他們回去繼續工作而已。

  阿杜高聲宣揚出了真正的原因,自己這些工人階級處境悲慘的原因不應當到這些小的欺壓現象中去尋找,而應當到整個制度本身中去尋找。

  所謂的控制食水,所謂的鎮壓,都是假象。

  真的的原因是,工人為取得每天的一定數目的報酬而把自己的勞動力賣給資本家。

  在不多的幾小時工作之后,他就把這筆工資的價值再生產出來了。

  但是,根據合同的條件,工人必須再工作好幾小時,以便完成一個工作日。工人用這個附加的幾小時剩余勞動創造出來的價值,就是剩余價值。這個剩余價值不破費資本家一文錢,但仍然落入資本家的腰包。這就是這樣一個制度的基礎,造成了詹金斯的富有,和工人們的越來越困難,這個制度使整個營地愈來愈分裂成兩部分,一部分是詹金斯,貴族,還有他們的狗,另一部分則是在辛苦勞作的工人。

  最終的結果就是,老板及其代理人就利用這些制度作為統治工人的手段。

  要解決這個問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砸碎整個制度!重塑一個新的制度!

  所以阿杜最后選擇了帶著工人們,殺了頭上的人。

  在這個營地里,舊制度被砸碎了。

  這些工頭們都很清楚,他們有想法,有見識,不是因為一時憤怒暴起殺人,他們是有很明確的目的和訴求的。

  就和之前說的一樣,動手之前,他們早就有準備了,現在發泄幾句之后,還是要進入正題。

  “那么就和之前商量好的一樣?下去通知兄弟們,咱們走,總不能真的在這里等死?”那個技師說道:“要動身的話,我就去拆解設備,咱們馬上轉移。”

  “咱們的兄弟們,有意愿的,我們都已經把基本的知識都教給他們了,雖然還沒有技能,不過打下手肯定也夠了,現在動身,最多晚上就能拆解完畢!這些物資夠我們一年還多,短期內是不用愁的。”

  技師如此說道。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開始討論自己的意見,關于如何決策,去哪兒,該怎么動員這些行動開始了討論。

  阿杜死了,他們得扛起擔子來才行。

  第一代的反抗者,通常都有著理想主義般高尚的行動動機,這或許是慣例吧。

  陸恩靜靜的聽著他們,還有整個營地,所有工人的竊竊私語。

  這樣的偷聽本來就已經持續了兩年。

  他對結果很滿意。

  所以——

  “咳咳,各位,能聽我說兩句嗎?”陸恩突然出現在了幾個工頭和技師組長商談的房間。

  他的出現嚇了所有人一跳。

  但其他人立刻認出了他。

  “督建?!”

  “督建——”

  “完了……”

  幾個人反應各不相同,但基本上都是同一時間拿起了武器。

  督建是誰?

  這可是貴族們的頭頭。

  不過,這些人立馬意識到,這根本毫無意義。

  在一位等級9面前,很少有人能真正反抗。

  “放心,各位,以你們的聰明才智,應該能夠理解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陸恩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什么意思?”一個工頭謹慎的問道。

  “沒什么意思,你們干了我一直很想干的事情,我對此很滿意,你們可以不用離開,我會把所有事情扛下來,你看,都是因為他們屠殺你們,你們被迫反擊,而剛剛好回來的我,看見了這一幕,為了整個營地的建設進度,被迫把作妖的他們全部干掉。”

  “你看,這樣一來,十年后,你們就可以回到帝國了,多好呀?”陸恩笑著對眼前的工頭們說道。

  他的笑容很和煦,但宛若惡魔。

  不對,他就是惡魔。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陸恩站了起來,拄著手杖說道:“沒必要去拼,不是嗎?你們殺了他們,當了我的槍使,我很高興,所以我會把事情扛下來,我還用得著你們,我會給你們之前一切說好的條件,不會有半點折扣,好好做事,口罩和福利算我送你們的,等八年后,好好回到帝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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