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古的政治覺悟也不低,畢竟是當大官的人。
帝國上下,除了姓姜的,其余大官基本上都是越老越精明。
能撐下來的都是有過人的智慧和大運氣的。
在迅速行軍到了州府之后,萬古直接到驛館見了姜克敵,將軍權和指揮權交給這個姜家人。
萬古將自己路上遇到的事情告訴了姜克敵,姜克敵一點都不意外。
姜克敵已經到這里有十幾天了,這期間去見了當地一些人,還有遠處天牧郡的人。
此時洪景陽也在驛館這里坐著,除了他之外還有幾個本地人和各方代表,基本上都是牧州的特權人物。
姜克敵做的事情可不少,雖然沒有去軍部那邊坐坐,但已經將各個勢力的實權人物都給安撫住,就算是軍部那邊出問題了,也鬧不出大亂子。
通州官校的老師們沒有教給王蘭陵的東西,龍州官校的老師教了,不過學會這種知識的都是特權人物,或者就是家里有人當大官,懂得里面各種事情的人。
怎么平亂,怎么奪權,怎么入主,這些都是不傳之秘。
“關于金山郡的駐軍作亂事情,你們覺得派誰過去解決比較好?”
姜克敵把其余人都召集到了一起,他在這里已經待的夠久了,有些事情已經可以開始了。
洪景陽沒有合適的人選,在安靜了一陣子,看到別人都不說話后,就主動的說道:“大人您覺得誰合適?”
姜克敵對牧州其實很討厭,不過這次的事情和這個無關,他沒有適合做這個事情的手下。
在微微的搖了搖頭后,姜克敵平靜的說道:“此事必須要選一個雷霆果斷之人,容不得拖延。”
不管成績多糟糕,也不管最后的結果能不能讓人滿意,都必須要盡快出結果!
只有出了結果,他們這些人才能修圖,把結果修飾成讓老大滿意的結果。
但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就可以,畢竟這事情是他姜克敵應該做的事情。
姜克敵不能上一線,一旦他去了金山郡,那就不是小問題了。
只要他不過去,雙方都有一個安全距離,互相維持住面子。
這個面子非常重要,因為一旦那里的人覺得朝廷是要下狠手了,就容易狗急跳墻。
貪腐不重要,殺人的人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軍隊那邊不能出問題,這是基本中的基本,重中之重!
洪景陽保持了沉默,會議室內天牧郡的知事說道:“我提議一人,此人是天牧郡下屬巖峰縣的知事,此人剛正不阿,斷案入神,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
這……
洪景陽保持了沉默,萬古也保持了沉默,很多人都保持了沉默。
這是要過去送人頭的嗎?
姜克敵露出好奇的目光,迅速問到:“此人姓誰名誰?有何作為?”
知事迅速鄭重的說道:“此人名喚道谷落!曾經……”
姜克敵直接擺斷了對方的介紹,生氣的說道:“寂寂無名之輩,怎能擔任此等大事,置朝廷威嚴于何地?!你且一旁靜候,休提此事!”
姜克敵數落了這個知事一頓,回絕了此事。
邊疆區域官員的思想覺悟,真的就是比不上內地啊。
被朝廷大人罵了之后,天牧郡的知事就尷尬的坐在椅子上,雙手也尷尬的放在膝蓋上低著頭,感覺有些無地自容。
他以為是人的問題,然而真的就是人的問題。
其余人回過味來了。
州府的人,以及幾個勢力的代表,大致的明白了這個味兒。
有些事情不是真正參與進去,很難明白那個味兒。
畢竟是能和姜家人打好關系的事情,就算是會惹一些麻煩,很多人也都愿意讓自己人去試一試。
說不定就能被姜家人看重呢!
然而一連七個人選,都被各方給否定了。
姜克敵是一方。
軍方的代表是一方,這個指的不是山州軍團,是金山郡的幕后姜家代表,旁聽。
洪景陽是一方,他所代表的的是牧州的文官體系,也牽涉到其中很多內幕和事故,并不想讓危險的人物去走那條滿是雷的道路。
就在會議陷入冷場的時候,門外有人敲了門。
“進來。”姜克敵對著守門人點了點頭。
眾人都保持了安靜,稍微休息一下。
守門的士兵將房門打開,就看到一個穿著本地工作服的男人站在門口。
開門的士兵和門外的士兵對視了一下,在確定檢查過了之后就讓這人進來。
姜克敵看著這個穿著驛使服裝的人,說道:“何事?”
白振德看了一眼州牧后,迅速說道:“我是來向州牧大人稟告事情,已經將州府的文書傳給了山海縣的王蘭陵,王蘭陵收到文書的當天就整備軍馬頂著風雪出發了。”
姜克敵了解過本地的一些事情,包括雁山郡那邊的事情,不過只知道郡府這邊派人過去平亂,并不知道是讓王蘭陵過去的。
“可是山州……哦,云州的那個王蘭陵。”姜克敵說出口之后,才想起來那家伙是云州人,不是山州人。
白振德點頭說道:“是。”
姜克敵思索了一下,詢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白振德說道:“年初的時候雁山郡那邊出了事情,我過去的時候路上下了好幾天的大雪,路上的積雪能到馬背,我耽誤了一陣子就到了山海縣那邊,是五天之前的事情,去的時候難走,回來的時候順風,跑得快。”
為什么去的時候逆風,回來的時候順風,這個事情并沒有人去考慮,大家都覺得回來的時候順風跑得快,是正常事情。
姜克敵看向了洪景陽,“從山海縣到雁山郡那個作亂之地,再到州府這邊,需要多久?”
洪景陽哪里懂這個啊……
白振德迅速說道:“從山海縣到陰縣要五天時間,從陰縣到我們這里只需要三天時間,不過這是平常騎馬的時候,眼下外面路上都是積雪,道路濕滑,車馬都跑不快,估計要半個月才行。”
“我剛回來五天,估計山海縣的人這個時候還沒有到陰縣那里。”
其實已經十天了……白振德路上放松了兩天,回來的時候也沒有去的時候那么急。
姜克敵點了點頭,“好了,你下去吧。”
白振德躬身告退:“是!”
就在白振德剛出門的時候,一個姜克敵的手下走了進來。
“統領,山海縣的縣令王蘭陵帶著一千一百多持槍騎兵在城外申請入城,帶著的還有陰縣作亂的賊首尸體和一些親信俘虜,共計百人。”
白振德的腿有點軟了……乖乖……那幫人跑這么快做什么?
他趕緊裝作是鎮定的往外走,五天之內從山海縣跑到陰縣,又從陰縣隔著一個天牧郡到達州府,這是會飛了嗎?
白振德非常后悔自己多嘴,把時間說短了。
然而姜克敵等人并沒有懷疑白振德話,只是震驚于王蘭陵的行軍速度。
“怎么這么快?”姜克敵很迷惑,他的汽車都沒這么快。
手下人當然不知道這里面的事情,就說道:“都是騎兵,而且都是輕裝上陣,我看了一下,都是年輕力壯之人,一千人里最少有九百多都是那種能打仗的悍勇。”
“王蘭陵是誰?”一個中年書生模樣的人問了這個問題。
姜克敵看向了對方,正準備說話,這人身邊的手下就解釋了。
“是山海縣的縣令王蘭陵,之前剿匪數千人,把附近的馬匪都殺了個干干凈凈。”
姜國賢皺起眉頭,“沒聽說過。”
手下人頓了頓,又說道:“他最近編寫了一本奇書《天火志》,在牧州很有名,喚來了直達天際的火柱,席卷兵不血刃的收了上萬賊寇。”
姜克敵瞇起了眼,他得到的報告,可只是一千多人。
萬古也是以為只是一窩幾十人的賊寇而已,萬萬沒想到竟然是萬人聚集的匪窩。
姜國賢笑著說道:“是個寫神怪的啊,那我回去之后看看,我就喜歡看這類的書。”
手下人頓了頓,低著腰,小聲說道:“王蘭陵之前是在通州官校學習,更早之前是在云州,治過水,頗有賢名,云州牧州一些戲班子里都有那出戲。”
姜國賢笑著說道:“我不看戲,對當官的事情也沒興趣。”
那你踏馬的過來做什么啊?
姜克敵凝神思索著一些事情,金山郡的那些人把這個廢物送過來,是想做什么?
測試我有沒有容人之量,殺不殺這個廢物?念不念及大家都是姜家人?
姜國賢的手下也非常的有壓力,在努力的想了想后,突然高興的說道:“王蘭陵寫過一首詩,大人您也念過,夢里不覺秋已深,余情豈是為她人!”
“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云州的才子啊!早說啊!”姜國賢猛地一拍大腿,“這我知道,快讓他進來,我看看能寫出那種情詩的是一個什么樣的風流才子。”
手下人終于松了口氣,那王蘭陵終于有一樣能拿得出手,讓我們姜大人知道的了。
姜克敵直接說道:“讓王蘭陵進來,我也數次聽說此人,未曾見過真人。”
萬古同樣是沒有見過王蘭陵,他其實和王蘭陵有些關系,不論是當初給王蘭陵推薦名額,還是后來和黑水縣越來越多的關系往來,都算在了王蘭陵那邊。
洪景陽沒有想到王蘭陵能這么快的平叛成功,而且還能夠在短短幾天之內急行軍過來復命,光是這份戰斗力和行軍速度,就足夠重用了。
而且毫無疑問,姜克敵是打算讓王蘭陵接手這個差事了。
算來算去,還真找不到比王蘭陵更適合的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