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隔一段時間后,慕容威虎帶著外孫呂不凡再次來到了山海縣。
“王大人,這才一陣子不見,這山海縣就大不一樣了,熱鬧了許多,已經不遜于云州的縣城。”
慕容威虎客氣的和王蘭陵打招呼,眼前的這個年輕才子雖然只是一個知縣,但所具備的影響力可不一般。
王蘭陵看著又回來的慕容威虎,說道:“家里人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呂不凡迅速說道:“多虧了大人的名聲,州府那邊聽到是大人您想要購買安置我母親和妹妹后,很快就幫我們把事情辦妥了,現在我母親和妹妹已經在州府外面的鎮子上得到了安置。”
王蘭陵點了點頭,“這樣就好。”
呂不凡繼續說道:“大人,我們耽誤了些時間,其實是在忙著另外一件事情,這一次我們還帶來了幾個人。”
王蘭陵其實不怎么愿意和這兩人對話,這些人屬于罪臣之后,而且還是那種家里犯了貪污罪的公子老爺,他們并不覺得貪污是什么壞事情。
雙方的理念本身就不一樣,他們在這里的話就會和趙恭謙差不多,用他們已經養成的習慣和觀念去影響其余人。
“什么人?”王蘭陵也不好直接拒絕,準備先問清楚之后再找個借口拒絕掉。
呂不凡微笑著說道:“是陸家的人,陸家的人在龍城那里犯了事情遭了罪,族里的人也跟著受到了一些影響,沒有以前那么顯赫,這幾年下來,家道中落,我們帶來了陸大人兄弟的那一系人!”
王蘭陵感覺這個叫呂不凡的人真是沒心眼,他有說過讓這些人幫忙嗎?
雷阿從沒有說過家里人的事情,只說了死了的娘和在龍城受罪的父兄,至于其余亂七八糟的關系,和她有什么關系?
不過……王蘭陵想到這些年雷阿一直都是盼著老皇帝死,感覺這樣也不是辦法,別熬不過老皇帝,自己先憋出病了。
“這個事情我要回去問問,我也不知道陸家的人和雷阿那邊是什么關系,其實這個事情我一直都不愿意提。”
“主要是天威難測,這四周又都是一些密探之類的人,我若是在這事情上太勤快,難免會讓人覺得我是要翻案,是受了雷阿蠱惑,所為了這一家人的小命著想,我是不愿意碰這種事情的。”
王蘭陵說的是實話。
慕容威虎的臉色都白了,雙腿也有些打顫。
無知者無畏,他壓根就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在短暫的劇烈激蕩之后,慕容威虎迅速跪了下去,張口就喊道:“大人啊!救救老身吧!老身只是想為大人做些事情,萬萬沒想過這些啊!!”
王蘭陵看著這種沒擔當的人,煩悶的說道:“你可知道你來來回回,一直都是在挑釁朝廷的威嚴?州府明文規定不能隨意跨州跨郡,你這人不僅是反復踐踏朝廷威嚴,還打著我的名號行事,給我惹禍上身!”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王蘭陵直接把話說死,這種事情說嚴重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
有人要對付王蘭陵的話,這就是現成的靶子。
“是!謝謝王大人!謝謝王大人!!”慕容威虎迅速的起身,迅速的拉著外孫離開了縣衙。
王蘭陵嘆了口氣,這種人真是麻煩。
現在沒有人對付王蘭陵,王蘭陵自己也沒有招惹官家人,所以這才沒事情,不然遲早會被這種蠢貨給害死。
過了半個小時后,山海南走進來說道:“大人,剛才那兩個人出城了,不過他們帶來的那幾個人還在外面候著,需要一起趕走嗎?”
慕容威虎明顯是害怕了,不想繼續下面的事情,把麻煩和問題都甩在這里逃跑了。
“請進來吧。”王蘭陵還是想要自己過過目。
如果能夠留下來,那自然是留下來,緩解雷阿的一些心理問題。
如果是那種麻煩的人話,那就去城外種田吧。
很快山海南就帶著一隊人走了進來。
這些人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但身上和臉上都是干干凈凈,穿著也算是體面,是那種文人的風骨。
“拜見大人!在下陸建平,對大人您久仰多時!此次專程前來投靠大人您!”
陸建平雙手抱拳,對著上方的王蘭陵鞠躬行拜見禮。
王蘭陵看著這個看起來正值壯年,但應該是接近五十歲的文士,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那幾個人。
一個模樣看起來知書達理的婦人,身上的首飾少了一些,看起來稍微的樸素一些。
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和陸建平的模樣有些相似。
再后面是一個姑娘,和王蘭陵對視一眼后就低下了頭。
最后就是幾個男女,衣著打扮稍微的更低一些,但和普通人比起來還是好上很多的。
“我是王蘭陵,你們在云州過的不好嗎?怎么想著來牧州這里了?”
王蘭陵對這些親戚并不是特別親切,他注定不會又只有一個岳父,將來大舅子小舅子多起來之后,可真是一個頭疼的事情。
陸建平察覺到了王蘭陵對他們的不待見。
“我們在云州過的還算是可以,只是一直以來都在聽聞著賢侄的名聲,所以不遠萬里過來看看雷阿。”
王蘭陵并不計較稱謂上的事情,皇帝是職業不假,但誰敢直接喊姜皇帝?
確實是很多人喊王蘭陵叫王縣令,但終歸還是喊他為王大人的要多一些。
王蘭陵的權威,并非是來自縣里的職位。
以前是喊王司長的多,但后來大家也明白王大人和王司長比起來,更厲害一些。
“你們先住下來吧,這些年外面也不太平,這里雖然窮困了一些,但各種事情上我都說的上話,目前城中百廢待興,陸先生若是愿意留下來幫忙,我自當是歡迎之至。”
陸建平一路上經過了幾個縣城,越往后面越是荒涼,而原本以為山海縣這邊會非常破敗寒酸的,但所見之處皆是一副忙碌與豐收之景。
盡管是比不上郡城州城那種繁榮,但眼下陸家也只求一個安穩地方。
“在下自是愿意為大人效勞。”陸建平接受了王蘭陵的招攬。
聰明人,說話不需要太絮叨。
王蘭陵點了點頭,“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陸建平說道:“之前是在郡城擔任自來水廠監事一職,這兩年辭官在家。”
這個世界的化學很厲害,有專門用來凈化水質的設備和藥物。
王蘭陵目前的事情太多,“那你準備一下,先考察一下附近的水質,等明年的時候就開始做這個。”
陸建平答應道:“是!”
王蘭陵讓山海南給這些人安置一個地方住,他也不知道這些人的到來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
才剛露出風聲要把趙家人送回去一些,這陸家人就后腳跟著過來了,對王蘭陵的家庭和諧來說并不是好事情。
在糾結的想了一會兒后,王蘭陵握緊了拳頭。
“老子是一家之主啊!想那么多做什么!我這么年輕,年輕就是資本!”
王蘭陵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在縣衙的辦公室里做起了俯臥撐。
一百個俯臥撐過后,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年輕確實是資本,不論是王蘭陵的下屬還是縣里的人,都對繼承人的事情并不熱衷。
王大人還不到二十歲,大家都覺得繼承人的事情太早,沒必要去參合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情。
就算是趙溫柔,目前也更在意和王蘭陵的溫存,還不到那種指望兒子養老的年紀,對一些事情沒有老女人那么敏感。
家里不需要掃也很干凈,現在主要的是掃外面!
“風在吼馬在叫我們在咆哮,我們要咆哮!”
戲班子的人不唱戲,改唱歌了。
今天是大軍出征的日子,山海縣上萬人聚集在路口處,送別那些騎上戰馬,背著長槍,陸續朝著遠方前行的戰士!
王蘭陵親自作詞,親自作曲,讓戲班子的男人女人一起合唱。
這首歌也教給了大部分小孩和工人,歌名叫做保衛菇山,山海大合唱!
八百人的隊伍并不是一起出發,首先是負責開路搭橋的先鋒隊,同時也要負責打掉前方的哨兵,為后面的部隊充當雙眼。
王蘭陵已經不在這里了,作為主帥,他的行動軌跡是需要保密的。
真正被山海縣百姓們送別的,基本上都是后續部隊了!
此時在距離野馬嶺十公里之外的一處山頭上。
王蘭陵看著手中的地圖和附近的山峰峽谷,反復確認一些事情。
方旋說道:“大人,這兩天就是秋冬交替之時,大風不止,路上的雜草也因為天寒地凍的關系逐漸變干,正適合我們放火!”
王蘭陵說道:“沒那么簡單,火借風勢,但我們現在是在山林子里,一旦起火的話,往草原上的火肯定沒我們這邊林子里的快。”
“放火本身就不簡單,要點燃這個峽谷內的大火,需要的是有規劃的控制,不可心急。”
方旋問道:“大人您覺得什么時候放火好?”
“夜里。”王蘭陵給了一個時間,說道:“白天氣溫多變,你有沒有察覺到,這里的風并不是往一個方向刮,而且更改方向用不了幾分鐘。”
山區風向不定,風力的強度也不穩定,有時候強,有時候弱。
這種是很正常的事情,至少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正常事情。
但是現在王蘭陵要玩火,就要密切的注意這方面的事情。
萬一點火之后,大火逆襲向山林這邊,那王蘭陵這些人就遭殃了。
方旋說道:“如果夜間放火的話,火光起來,那會不會提前被發現?”
王蘭陵說道:“不會,一般起火的時候主要是會先看到煙,等看到大火的時候,就來不及阻止了。”
方旋對王蘭陵的話很信服,又問道:“那我讓士兵們準備夜間放火的事情,還有之前抓到的俘虜,要不要放掉?”
王蘭陵搖了搖頭,“不用,野馬嶺的匪徒也不是傻子,應該是知道我們過來的消息了,讓士兵們做好守夜工作,防止被偷襲。”
方旋笑道:“那些人趕過來,就是自尋死路!”
王蘭陵揮了揮手,“不要掉以輕心,這種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的事情,不容許有任何的失誤!”
方旋迅速鄭重的說道:“是!屬下領命!”
方旋很快就出去聯系屬下,開始分配各種演練好的工作。
王蘭陵拿起一邊的望遠鏡,繼續巡視著周圍的狀況。
能制造玻璃,自然能夠制造這個東西。
這里的鏡片,都是加工之后,玻璃匠工親磨出來的,機器可制造不出這么精致的東西。
在先進的科技支持下,王蘭陵能夠更好的觀察附近山溝和山峰林子里的狀況。
手下的偵察兵也攜帶了兩個望遠鏡,主要是尋找敵人的探子和蹤跡。
佟岳快步走了過來,“大人!事情已經辦妥,在八個地方都埋下了燃料,只等您一聲令下了!”
王蘭陵看著野馬嶺內側盆地的方向,說道:“野馬嶺里面的那些人有沒有動靜?”
佟岳說道:“有!根據探子來報,那些人已經在商量聯合的事情了,準備修建一個山口來防御外面的進攻,不然目前還沒有動靜。”
李劍擊說道:“那些人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是其中有人肯做事,其余人也不會相信他。”
“在匪窩里,可不興那種明白人。”
王蘭陵聽著李劍擊的話,放下了望遠鏡說道:“這幾天既是天氣變冷,大風降溫的天氣,同時也是馬賊們準備過冬的時候,雖然可能還有一部分馬賊在外面忙活,但也不能繼續等下去了,今天夜里八點吃飯,九點半下山,十一點放火!”
身后山洞里的眾人齊聲答應道:“是!”
王蘭陵沉著臉看著野馬嶺的地圖。
有些事情不能不謹慎,這邊的山谷地形是一個四面環山的特殊盆地構造。
本身草原上的火勢就比較復雜,有時候大火并不是按照一片一片的來燒,會像是引線一樣迂回的進行。
王蘭陵沒時間判斷哪里的草好燒,哪里的不好,所以說放火這種事情,也有些憑運氣。
不管怎么說,火就是火,就算是往王蘭陵這邊燒,另外一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建立隔離帶需要時間,王蘭陵沒有時間慢慢挖土了。
在盡量避免風勢多變的條件之后,王蘭陵就開始檢查各個小隊的裝備。
每個人的步槍都可以連發三枚子彈,這對步槍來說已經是突飛猛進的改進了,極大的保護了槍手的人身安全。
至于更多的子彈,目前來說還不是那么的需要,主要的火力已經夠用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拼刺刀。
手榴彈因為缺少東西,而且也不穩定,容易殺隊友,所以沒帶。
除此之外還有一挺機關槍!
這個燒錢的機器,但愿沒有用武之地,一旦使用的話,就是牛羊上天,真錢當亡錢燒。
能做的事情不算太多,八百人的隊伍說多不多,說少的話,這又基本上是山海縣的全部兵力了。
晚飯是燒餅和方面面,都是干吃。
王蘭陵吃著沒有調料的油炸方面面。
在他的身后,是一群正在抽著煙,安靜的準備上戰場的年輕人和中年人。
吸煙在這個時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王蘭陵并不反對吸煙,有時候壓力的真的是很大。
開戰前的這一段時間,整個營地都安靜的厲害。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周圍的氣溫也越來越低。
“走吧!是時候了!”
王蘭陵站了起來,將手槍插在了腰間,率先朝著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