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山州商隊的事情和王蘭陵無關,王蘭陵早晨就來到了環衛司這邊,坐在樓房的屋頂上看書。
前天一場雨過后,氣溫就下降了不少,今天已經看不到雨水了,天氣正好。
沒文化可不行,王蘭陵回家的時候主要是學化學和數學,像是古文和法律之類的都是自己有時間就看看。
其實如果在在的小縣城當官的話,沒必要懂法……
王蘭陵看著律法,仔細一看,發現自己各種違法,所以一直都學不進去。
正在研究自己應該判多少年的時候,下面傳來了狗吠聲。
環衛司的狗經常叫,王蘭陵也不以為意,下面樓里有很多人,用不著王蘭陵出面。
看門的郭勇迅速出去,打開門朝著外面看。
很快就看到一個頭上帶著彩色羽毛冠的年輕人,迅速說道:“你是誰?”
年輕人身邊還跟著兩個年輕人,看起來都是二十多歲的人。
“我是商隊的,聽說你們這里那個叫王蘭陵的人很有名,我們過來瞧瞧。”
年輕人高興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你等下,我去問下大人。”郭勇從這些人的裝扮和略微有些差異的口音上,就感覺這些人是山州那邊的人了。
山人不講理,行事也沒有顧忌,就像是野人一樣,外面的人很難和這些人相處。
年輕人看到郭勇要關門,就直接將腳踩在了門檻上,用鞋底抵住大門,“你關門做什么?我們進去瞧瞧,又不礙你事。”
郭勇意識到了這些人的難纏,迅速說道:“你別不講規矩,我們大人還沒有說要見你,你在門外等著,就算是澹州的商隊見到我們大人也要客氣的通報!”
聽到澹州的商隊,年輕人就不高興的說道:“那些賣霉鹽的?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不會滿口瞎話。”
后面兩個人也沒有勸著,反而是和年輕人一起臉色不善的看著郭勇。
“我們來瞧瞧那個厲害的王蘭陵,管你什么事情?好狗不擋道!”
“里面的狗叫的煩人,我幫你教訓教訓它們!”
郭勇見狀不妙,迅速大聲喊道:“田頭!老韋!屋里的人都出來,有愣頭娃子兒過來鬧事了!”
老陶出去買菜了,但屋子里有不少的人在。
這個時候叫狗沒用,得叫人才可以!
“你喊什么喊?誰鬧事了?”年輕人一點都不怕,但是很生氣,感覺自己被人冤枉了。
郭勇和這種愣頭青說不清楚,山州那邊都是渾人。
田遠方正在屋子里和胡歸橋一起核查最近收據回收的情況,聽到外面的喊聲,就迅速放下算盤起身。
樓里除了田遠方等人之外,還有一些輪班回來的臨時工和正式員工,這些人在聽到有人鬧事,迅速朝著外面沖了出去。
韋彪、杜生、方旋、田遠方、胡歸橋、胡三途、葉九川、柴拓、邊世雄、孫立……
步功、李劍擊等人還有趙家的人都在城北當差,盡管這里并沒有集合環衛司的所有人,但光是在屋子里的這些人迅速跨步到門口之后,就足夠了。
“怎么回事?誰敢來這里鬧事?”韋彪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來這里鬧事,環衛司在黑水縣可是響當當的地方,可不是撒野的地方!
郭勇迅速說道:“是幾個崽子,他們要見大人,我讓他們等一下,他們就要踹門不讓我關門!要鬧事!”
田遠方也快速走了過來,對著郭勇說道:“開門,我看看是誰敢在這里鬧事!”
門外的人沒有一點的俱意,三人直接就把門給推開,將門后的郭勇都撞了個趔趄。
韋彪扶住郭勇,和其余人一起看著門外的人。
在看到這三人頭上帶著的那彩羽之后,幾人迅速就意識到了這些人的身份。
胡歸橋和胡三途不知道,但是田遠方這些本地人很清楚山州那邊的情況。
看到特定的服裝,就能反應出來是哪里的人。
“你們三個崽子,不要命了,敢來我們這里鬧事?!”
韋彪可不怕這些人,山州人怎么了?
誰怕誰!
山州人喜歡鬧事,韋彪這些人黑水縣人,同樣不是好捏的。
尤其是在對外,尤其是對待不是上層人物的外地人時,抱團能力和排外能力非常強!
年輕人看到這站成一面墻的匪人,又聽到這些人不客氣的話語,頓時就倔強的狠聲說道:“不要命了!你有種過來試試啊!”
邊世英和邊世雄兩兄弟里,邊世英雖然莽撞一些,但邊世雄卻是經常拉著邊世英,不讓他發脾氣。
但是這三人里,完全不存在那種角色,更像是一人帶頭,另外兩人跟著沖的存在。
韋彪看到這人說話這么沖,就怒道:“這些山崽子,傲氣的狠,我來教訓他……”
“你們吵架有意思嗎?”
韋彪猛地冷靜了下來,迅速轉過身尋找說話人的位置。
其余人也回頭看去。
三個年輕人也找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一個一手平拿著書本在身前,一手放在身后,正站在屋頂上的少年人。
王蘭陵說話之后,不僅是人不吵架了,連狗都不叫了。
“我就是王蘭陵,遠來是客,進屋一敘吧,郭勇,洗個西瓜招待客人。”
王蘭陵看著下面那三個帶著羽冠的年輕人,溫和的說道:“三位客人,請稍等片刻。”
下面三個人看王蘭陵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在看到王蘭陵說話之后,前面幾人都沒有了剛才的火氣,就感覺那個人真的不一般。
他們三人在來到這里之前,就從路上的地上聽到了黑水縣這邊的事情。
山崖口那邊的人說王蘭陵為了保護黑水縣,拒絕炸堤,還在河堤上罵知事,
汝以有限之材,興必不可成之役,驅無辜之民,置之必死之地。橫費之財,猶可力補,而既死之民,不可復生!
對他們來說,王蘭陵治水修渠挖水庫的事情并不是多厲害的事情,最厲害的還是王蘭陵把郡知事罵走,還讓郡知事死了的事情最厲害了!
山州人對于狗官們,可沒有黑水縣這里的人那么尊敬和敬仰,尤其是年輕人。
盡管他們爹就是官商,但是山州風俗的習慣沒有多大的變化,更崇尚那些敢與和狗官們斗爭的人。
因為王蘭陵的出現,雙方都冷靜下來了。
田遠方雙手抱拳說道:“請進,大人有請。”
年輕人點了點頭,剛進門走了兩步,就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著旁邊一個人。
“你是牧州人吧?”
山人青年看著胡歸橋,表情并不好。
胡歸橋點頭道,“是,現在是在王大人手下做事。”
“哼!”年輕人直接走了出去,沒有理會胡歸橋。
山州和牧州雖然語言差不多,但兩地人都是血仇。
山州有牧州缺的金屬,牧州有山州缺的牛羊,兩邊以前就經常搶來搶去,互為劫匪。
山州人和云州鬧了起來,牧州主動支持,憑借先進的武器和充足的糧草支持,這里直接打到了山州腹地,那邊很快就抵抗不住,山州那邊投降了一百多萬人,然后活下來的只有不到五萬人。
后來牧州那邊叛亂,山州這邊的軍團過去平亂,幾乎是血洗了一地,現在牧州那邊還有不少不知道爹是誰的野種,也騰出了大片的土地給開拓者和剩下的土著。
以前兩邊地方接壤,因為血債太多,洗不干凈,所以為了穩定就把中間一部分土地交給了云州管理。
別人感覺不出來,但是山州人很清楚牧州人的長相特點和氣息。
帝國上下存在著很多這樣的問題,就連黑水縣里都存在著那種血斗不止的大規模村落斗爭,還是幾千人的那種。
守舊,抱團,排外,固執,兇悍!
如果是在野外,并且胡忘鄉落單的話,那么必定會被這三人針對。
但這里是黑水縣環衛司,是王蘭陵的地盤。
田遠方等人擋在了胡歸橋兄弟前面,冷漠的注視著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