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在三點五十分趕到了＊＊二分局。
進了業務大廳，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門口那個工位。趙小龍站在那里，微笑地看著前來辦業務的人們。
他身上的制服被洗的干干凈凈，又熨燙平整，穿在身上顯得他更精神了。
偶爾有人上前詢問，他會耐心的給人家介紹業務流程，應該到那個業務區域哪個窗口辦理等等。
文杰上前兩步，等著一個人咨詢完之后。他沖趙小龍笑了笑：“聽口音，你老家是M市東邊遠郊縣的？”
“對啊，對啊，您也是嗎？”趙小龍附和著，把目光轉向文杰。
看到文杰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定定地看著文杰，似乎想起了什么，激動地抓起文杰衣服領子：“又是你！你這個瘋子，你來干嘛？”
看來文杰沖過來指著他額頭質問蝴蝶繩扣的事情，他還記得呢。
有了這個系統之后，文杰總要分辨一下哪些是虛擬發生的，哪些是現實發生的。以及現實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會因為某個單體人生軌跡修正而發生了變化。
趙小龍人格分裂的事情被修正了，那些連環殺人案件都不存在了。但是他那天退出系統之后，在門口質問趙小龍的事絲毫不會發生改變。
這讓文杰很苦惱，對他來說一次又一次測試，一次又一次嘗試完成任務的那些記憶，跟他現實中的記憶是沒有區別的。
記憶存儲在頭腦里，影響著他的判斷，也左右著他的感情。
“呃……對不起，那天認錯人了”文杰只好歉意地笑笑，然后目光灼灼地看著趙小龍：“我是永輝村的啊，你是不是趙莊人啊？”
趙小龍聽了文杰的解釋，臉色好看一些。
文杰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有五分鐘四點。他把自己電話留給了趙小龍：“有空加一下我微信吧，都是老鄉分在一個體系里了，以后相互有個照應。”
趙小龍接過文杰遞過來的紙條，掃了一眼上面的手機號碼：“好的，稍后加。”
“對了，C區18工位的楊珊珊回來了嗎？”文杰正要走，想了想還是問問穩妥。
趙小龍一愣，整個二分局幾百號人，加上烏央烏央前來辦業務的人，誰出去了誰回來了，還真是記不清楚。
不過楊珊珊這種局里頭號美女，走到哪里都很惹眼的啊，她出去了？自己怎么沒印象呢？
“她出去了？”趙小龍嘀咕了一句，“不好意思，門口人員出出進進的。我不記得她出去了，那可能她出去時正有人咨詢，或者我忙別的呢吧，還真沒注意……對不起啊，要不你進去看看吧。”
趙小龍說著朝里面C區的方向指了指。
文杰點頭謝過趙小龍，一邊朝C區方向走，一邊給楊珊珊發了條微信。
“我到了，你在單位嗎？”
“在……不過手頭有點事情，你在業務等候區等我一下可以嗎？”
還差十五分鐘到四點，楊珊珊就跑到樓上行政綜合事務處找柳青青了。柳青青見到楊珊珊詫異地問：“樓下不忙啊？你怎么有功夫上來找我？”
楊珊珊見這會兒辦公室只有柳青青一個人，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故意抱怨著：
“別提了，這不是臨時給我安排工作啊”
“哦？你最近不是在整合調研資料啊？怎么樣，工作報告寫的怎么樣了？”
“一塌糊涂，本來報告里應屆生就業現狀，專業和崗位情況弄差不多了。又讓把應屆生薪酬水平和居住環境，上下班耗費的時間成本也一起加在調研里。”
楊珊珊翻了個白眼，吐了吐舌頭沖著柳青青救助：“你這里有沒有數據？”
“那你可夠慘的”柳青青說著打開抽屜，把宿舍分配登記表找出來遞給楊珊珊。
“我這里只有咱們系統的住宿分配。”
柳青青說著湊近楊珊珊，低聲說：“我聽我們經理說，這個公寓樓的業主是總局哪個領導的關系戶啊，租金給咱們優惠不少。”
“哦，是吧！”楊珊珊可沒心情關心那些八卦，她接過資料快速用手機一頁一頁拍下來。
拍好后把資料還給柳青青：“還是你給力，回頭請你去做指甲，我新辦了張卡。就在咱們局對面那個商場。”
“真的啊，我正要做指甲呢，你看我指甲都長了。”柳青青說著伸出她那雙白白凈凈的手，指甲上棗紅的底色上，貼著銀色金屬質感的裝飾線，線條交叉，呈幾何圖形狀，襯得一雙手時尚又富有藝術氣息。
柳青青對自己這雙手最滿意了，瑩潤白皙，飽滿而有彈性，一點也不輸電視上那些手模。
她對這雙手也是極為愛惜，做手膜比做面膜還勤快呢。
楊珊珊摸著柳青青那雙柔弱無骨地手，滑膩膩的觸感，真是爽的不要不要的了。
“今晚我正好有空，你呢？”柳青青問到。
文杰的微信正是這時候發過來的，楊珊珊回復著微信，臉上浮現小女生那般羞澀的笑：“我……我跟男朋友晚上有約會，真是不好意思，咱們改天約吧。”
這話著實讓柳青青吃了一驚，大新聞啊！她八卦的勁頭都被勾起來了，湊過去推了楊珊珊一把：“男朋友！你可以啊，保密工作做這么好……”
它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趴到楊珊珊耳邊低聲嘀咕著：“不會是咱們局里的領導，還不方便公開吧”
“去你的……”楊珊珊一想到局里那幾個腦滿腸肥，有家有口的領導。狠狠地白了柳青青一眼。
女人的嘴巴毒，心思更毒。看看表面上那些關系融洽，熱情友好的女同事，私底下都是怎么揣摩她的。
楊珊珊低頭看了看時間，四點半，文杰等了半小時了。
“樓下忙，我先下樓了，那個……資料的事，謝謝啊！”楊珊珊轉身出了辦公室，哐當帶上了門。
返回業務大廳，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大廳，半個小時的功夫就空曠起來了。
楊珊珊一眼就看到業務等候區坐著的文杰。
哪怕遠遠的瞥到他的身影，也會讓楊珊珊自心底涌出一種親切和安穩的感覺。
楊珊珊的高跟鞋踩在業務大廳的瓷磚地面上，咚咚咚發出一陣有節奏的響聲。
文杰聽到了，抬眸朝楊珊珊的方向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熟悉的靚麗身影。
工作中的楊珊珊，始終是身著一步制服裙，和剪裁妥帖的制服上衣。
文杰懷疑楊珊珊的制服是定制的，完全貼合著她的身材比例。而別人的制服或者過大，松松垮垮，或者略小，顯得緊緊巴巴。
楊珊珊就像是時尚雜志里走下來的平面模特，帶著攝人心魄的氣韻。
似乎又不對，模特都是冷冰冰的一張臉。
有的人笑稱什么時候練就一張面癱臉，在模特行業就有發展了。
而楊珊珊精致的面孔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總是熱情洋溢，笑意盈盈的樣子。
這會兒那雙大眼睛沖著文杰眨啊眨的，眉眼含笑：“讓您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
說完楊珊珊歉意地底著頭，盯著她手里的一摞子文件。
“沒事，沒事，我也剛到。下午本來也沒什么事！”文杰撓了撓腦袋。
剛剛楊珊珊那個歉意的表情，讓他聯想起昨天中午，暖陽照耀，屋子里充滿了排骨湯的濃郁香氣……
楊珊珊給了他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有點難為情了，撓了撓腦袋趕忙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楊珊珊那雙清秀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