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鴻也樂得清靜，用扇子敲了敲桌子：“誒？掌柜的呢？有大買賣了！我看看你們這里的布匹！”
掌柜的連忙出來，眉頭緊皺，看到程鴻以后強顏歡笑：“這位，要看看什么？”
“買布！”
掌柜的……
你逗我玩兒呢？你要是買醬油上布坊來干嘛？
程鴻接著說：“要透光不透風那種，還要便宜！有嗎？”
掌柜的思考了一番：“這絲綢好的倒是透光不透風，您要幾匹？”
程鴻搖了搖頭：“不行！絲綢太貴！要便宜的，最便宜的那種！”
“這～”
掌柜的犯了難，更有些犯合計：這到底是真想要，還是來找茬的？
這要是真想買，能說出這話來的不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也差不了多少！
要是來找茬的～掌柜的看了一眼程鴻的衣著和配飾，就這打扮，得下多大本錢能請這位爺來找茬兒？
再說了，就自己現在這個情況，不用別人來推，自己也快破產了！
掌柜的正拿不定主意呢，外面一個伙計進來了：“掌柜的，掌柜的！大事不好了！我把樣綢送到印染的地方以后，他們都說染不上！咱們這批綢是瞎了！”
掌柜的長嘆了一口氣：“哎！就知道是這樣！”
程鴻一臉迷糊：“怎么個情況？”
掌柜的搖了搖頭：“哎！這位客人，實不相瞞～這次我從江南那邊運來了一批綢子！
可是這船老大為了掙錢，什么都不顧了，好好的一船綢子，他只為了帶一些桐油過來，把整船的綢子都油了！
要知道這綢子還沒印染！本來就不是那么白，灰一塊白一塊的！經過清洗，印染才能擺在柜坊發賣！
這染上了桐油，別的倒是好說，這沒印染，有桐油，根本就不掛色啊！
船老大急的都快跳河了，本來就沒什么錢，這批綢子又不是什么便宜的，就算讓他賠他都不一定賠的起！
也只能柜坊擔著了！但是柜坊也不富裕啊！”
程鴻想了一下：“那這個染了桐油的綢子透光不透風嗎？”
掌柜的詫異了一下：“這位郎君，你問這個有什么用？要知道這綢子沒有印染，本身就難看，再加上撒了桐油，這綢子根本就什么都不能做！
買回去了，什么用都沒有！而且這桐油還有，這桐油的味兒老遠就能聞到，做什么都做不了……”
程鴻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誰拿拿東西做衣服啊？老年癡呆啊！我問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得了！
這東西透光不透氣對吧？”
“對！”
“那你有多少！”
“整整一船！”
“好！我買了！但是不能給你絲綢的價錢，只能給你一個原價！同意就把這些東西拉到萬年縣的公田那里！
另外～你在拿幾桶一樣的桐油過去，一并把錢算給你！
知道萬年縣的公田在哪里吧？”
“知道！知道！誰不知道，這萬年縣新來了一個敗家子縣令，把好好的公田蓋了一堆半截房子，每一個都有三十幾丈長……”
程鴻……
“……不過，你買這些東西有什么用？家里大人知道嗎？這東西燒火都嫌它不愛燃，你……”
程鴻臉色陰沉似水，看了一眼老書吏！老書吏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假裝四下觀望，一副和我沒關系的樣子！
掌柜的一看程鴻臉色不太好：“這位郎君，你這臉色不太好啊，要不要去醫館看看？”
“不用！老書吏，給錢！”
“不用這么急！不用這么急！另外這一船的綢坯，你就給一半的價錢就成了！桐油算是白送你的！
只不過這東西真沒什么用，恕我多嘴問一句～你買它干什么？”
程鴻看了一眼老書吏：“我就是你說的那個敗家子，我買來敗家！這不是很正常嗎？老書吏！給錢！成本價給，不許給人家打折！”
說完，程鴻轉身走了！出門時候抖開扇子，扇了兩下，火大！
扇面上那個小扇有風赫然入目！
拿著這個扇子的全長安只有一位，而且還是這些底層紈绔不敢惹的存在～當今陛下嫡長駙馬，盧國公嫡長子～睚眥必報程德義！
紈绔們不由得擦了一把冷汗！明天這地方不能來了！而且這位凈街虎在，以后這邊還是少來吧！
看程鴻來這里都沒騎馬，這肯定是 老書吏上前給錢：“掌柜的，你可得把那些都送去！別自己挑好的留著！我們縣令敗家，我這個書吏可不是敗家的！
你要是以次充好或者缺斤短兩，我回頭就讓人鎖你進萬年縣牢房！反正這段時間牢房蓋好了，還沒人進去過呢……
對了，你把你的底單拿來，我核算一下！另外到了公田那邊我可是要點驗的！
還有～你都占了這么大的便宜了，這運送到公田的錢可得你出！還有卸貨的錢也得你出！
還有～你剛剛說桐油你給來著！一次多給點兒，別到時候不夠，我還要來找你！我哪有那時間找你？……”
老書吏碎念念的說著條件，一副心疼的樣子！
掌柜的現在大腦屬于當機狀態～自己好像剛剛當面說了一個人的壞話！
迷迷糊糊的聽著老書吏提條件……
老書吏看這掌柜的也沒說話，上前扒拉他兩下：“誒！誒！我說的你都聽進去沒有？”
掌柜的指著剛剛出門的程鴻，想了想又指了指老書吏，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那個，他、我、你、這個……”
掌柜的一堆話都堆到了嗓子眼里，可是這舌頭打花，一時間三個事，掌柜的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老書吏上前狠狠拍了掌柜的一巴掌：“好好說話！一件一件說！”
掌柜的整理了一下思緒，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們剛剛要買桐油污了的綢子？還是坯料的價錢？”
“多新鮮啊，這么半天你連這個都沒弄明白？”
“送到萬年縣的公田里？”
“你這么半天聽什么來著？送到公田，你剛剛還答應出車馬裝卸的錢來著呢！”
掌柜的……
我是差那倆錢兒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