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鴻搖搖晃晃的坐在車上和程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看著路邊發芽的樹,遠處開始忙碌的田野,人們吃力的拉著犁翻起地,偶爾看見耕牛。
程鴻驚奇的發現,現在居然沒有曲轅犁,都是直犁,而且是二牛抬杠那種方式拉犁,就是一根橫桿放在兩頭牛的肩上,兩頭牛中間是犁,又笨又重,兩頭牛有一頭走慢犁就歪了。
怪不得耕牛這么金貴,這簡直是訓練牛兩人三足游戲啊。記下,等老程起來把曲轅犁先弄出來告訴他。先問問程恭,別再鬧笑話:“程恭,看那邊犁田的怎么都是兩頭牛在拉犁啊?”
為什么叫程恭,這就得說說了,剛才程鴻叫程恭阿兄差點沒把程恭急死,什么主仆,什么規矩的說了一大堆,最后得出結論以后只能叫名字。
不許叫阿兄什么的,會被人看成土鱉,趕上主家嚴厲點的直接抽死,所以剛才給程財道謝把程財嚇成那樣,而且程恭告訴程鴻,剛才道謝的是程財,要是府里的丫鬟你敢道謝趕上心眼沒放正的保不齊半夜就敢爬上你的床,別人府里也不能道謝,除非是主家或者主家兒女你才能道謝。
程恭看了一眼:“不都是倆牛拉犁嗎?一個牛那不成拉磨了?”程鴻又問:“曲轅犁啊!曲轅犁一頭牛就能拉,我在別的國家看到過,牛穿上鼻環一個小兒牽著就能拉。”
程恭很詫異:“鼻環?曲轅犁?沒聽過,可是小兒牽牛你是不用想了,牛發起脾氣來壯漢都制不住,至于你說的曲轅犁我倒是沒聽過,等扎營了我幫你問問程平,咱府里的食邑佃戶都是他爹在管,春種秋收的趕上他就去幫忙,租個牛記個賬什么的。啥是牛鼻環,牛鼻環啥用?”
程鴻又解釋:“牛鼻環就是在牛鼻子這個位置,用燒紅的鐵條穿個眼兒,然后用剝皮的新柳穿過去綁好,等過個十天半拉月的牛鼻子長好了抽出柳條,用銅環或鐵環穿過去,牛鼻子位置神經密集,拉一下它疼就跟你走了,拉哪走哪,老聽話了!”
程恭聽了眼角直跳:“造孽喲!那牛要是疼死咋辦?要知道牛可金貴著呢!少郎君你這是聽誰說的,不會是騙你吧?”
程鴻……代溝:“不是,親眼所見,要不那些沒干過活的牛怎么聽話?這哪怕新牛只要穿上牛鼻環十天半月的就能用,并且牛皮實的很,穿個牛鼻環也就和女人打個掛耳環的耳洞差不多。”
程恭愣了一陣:“也就是說前面幾路大軍從草原上繳獲的蠻子牛也能耕田?”程鴻立馬答到:“能啊!怎么不能!”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什么能不能啊?聊什么呢?”
程鴻一看原來程咬金醒了,程鴻也顧不上說牛了,連忙道:“阿耶,醒了,可是兒聊天吵到您了?”程咬金連忙擺了擺手:“沒有沒有,阿耶睡飽了。”
程鴻順手把水囊遞給程咬金說到:“阿耶,有個事跟您說,等咱回了長安我就住在府里,那陣說的什么買房子什么的就當沒說,兒這剛到大唐,以前也沒學過禮儀,說出了搬出去那種屁話,您老別往心里去,雖然兒和阿耶才見面,您老也不能太寵兒啊,若是不對了你該罵就罵該抽就抽!”
程咬金開懷大笑:“好!好!就說嘛,俺老程的種哪能不孝?等到長安咱好好操辦操辦,我大兒回家認祖可是大事!還有你的表字,以后也別用了,哪有自己給自己表字的?胡鬧!等及冠了在表字。”
程鴻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犯了這么多錯誤,這虧著是程咬金寵著自己,這要是趕上不寵的估計早就抽個半死了。
程咬金看著程恭欲言又止的樣子踹了他一腳:“有事說事,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樣子!”
程恭說:“少郎君剛剛說他游歷時候看見穿牛鼻環,就是草原的蠻牛穿了牛鼻環也能耕田,而且只要穿了牛鼻環一個小兒就能駕馭一頭牛。”
程咬金眼瞪的如銅鈴:“真的?”程鴻點了點頭,程咬金又問:“麻煩嗎?要準備什么?”程鴻道:“不麻煩,一根小拇指粗細的鐵條,一根剝了皮小拇指粗細的柳條就成,穿完要養個十天半拉月的,長好了就能用了。”
程咬金立馬在車上大叫:“程財!程財!跑哪去了?”程財遠遠的應了一聲騎馬跑了過來,程咬金道:“去李績軍中先借十頭牛來,在找十個小手指那么粗的鐵釬和剝了皮小手指粗的柳樹條,等扎營了帶到我大帳旁邊!”
程鴻連忙悄聲告訴程咬金:“阿耶!鐵釬一個就夠,二尺左右,柳枝要十個三寸就行別用刀砍全都撅下來,皮先不用剝。”程咬金又向程財重復了一遍。程財領命,騎馬疾馳而去……
這時候程恭又湊上來,程咬金橫了他一眼:“還有事?”程恭連忙說:“沒事!沒事!就是剛才少郎君還說有什么圓犁,一頭牛就能拉,我沒見過,所以想等扎營問問程平。
你看等扎營了肯定要穿牛鼻環,李績將軍肯定還會來我想能不能先把程平叫來問問!”
程咬金眼睛一瞪:“憊懶的慫玩意,程財都跑了,咱這都是押運糧草的除了趕車的就是推車的。我兒找不著程平,難道你叫我去?”
程鴻連忙接過話茬:“阿耶莫氣,阿耶莫氣,我來趕車,讓程恭去一趟,我陪阿耶嘮嘮!”
程咬金抬手給了程恭一個五百:“去吧,不是你們少郎君我抽死你。”程恭憨憨一笑,上馬飛奔而去……
程咬金問:“我兒,那個什么圓犁真的是一頭牛就能拉?”程鴻道:“當然!一頭牛就能拉,而且翻的深,還省力,靈活,輕便,比二牛抬杠強多了,就是現在沒有隨手的工具和木料鐵料,都備齊了兒親手給你造一個。”
程咬金問:“都是你在外面學的?”程鴻說到:“那當然!”“那跟阿耶說說你都學過什么?”程鴻說:“那可就多了,除了武藝兵陣練兵之法以外還有詩詞,數術,煉鋼,取鹽,筑城,建房,造船……很多很多,還有就是經濟戰爭什么的也略懂。”
程咬金發現他這嫡長子學的也太雜了,仕農工商,隨便哪一行都有涉及,而且一不小心就能弄出個大家伙來,用現代這話就是~斗地主一人兩張牌,他自己是王炸他認為別人也都是王炸那種。
于是程咬金覺得自己有點方,于是揉了揉程鴻的腦袋:“我兒好學問,以后要是做什么或者弄什么東西多跟阿耶商量,別問他們,你懂的都是寶貝,像煉鋼,你的煉鋼術長孫狐貍要是知道都敢和你玩命的要,所以先告訴阿耶,阿耶幫你弄,誰也拿不走。”
程鴻點了點頭:“曉得了,阿耶!阿耶,那你說拉人合伙行不行?比如就你說的煉鋼,找長孫家,再找上皇上,我出技術,長孫家出人,皇上給做個公證,出產了三家商量個比例……”
程咬金一瞪眼:“又說混話,皇上哪能做生意?長孫狐貍也不是好相與的。”程鴻說:“可以找皇后啊,讓長孫家去找,皇后反正是他家的,皇后掙錢不就是皇上的嗎?
再說咱兩家不說別人誰知道里面有皇家的分紅,只要皇家知道咱不是結交文臣就行唄!
還有就是咱家自己吃獨食容易吃撐的!皇家拿大頭咱就隨便吃,吃的再多皇家只會笑不會惱!”
程咬金嘆了一口氣:“我兒想的周全,等回去俺老程親自去長孫狐貍家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