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野在這看筆記,那邊任婷婷疲倦不已,伏在書桌上,沉沉睡著。
睡姿挺美的。
明確了昨夜入手的那枚印章為仿制品,并無效果后,唐野將其拿出,悄然放回原來的位置上。
時間過得快,破曉時分,靈鶴道長嚷起來,要把任重所化的僵尸運送去義莊安置。
這僵尸已經被放進那副大棺材里,還蓋上了木板,不被人看見,免得驚世駭俗。
道人一夜沒怎么睡,疲態盡露,打著阿欠對唐野道:“可惜你四目師伯不在,他要是在的話,直接趕尸走人,省很多事。”
唐野道:“在城中趕尸,不小心被人撞見,也是麻煩。”
靈鶴道長點點頭:“那倒是。”
為免消息傳揚出去,會鬧得滿城風雨,跟阿威隊長等人說了,不要在外面提及任重死后變作僵尸的事,影響不好。又去嚇趙公子說,要是人們知道他被僵尸抓傷,會變成僵尸,那人們會來把他綁起來燒死。
趙公子聽到,果然被嚇得不輕。經過這一番事后,他的人生觀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原本的不屑一顧,到如今的惟命是從,反正靈鶴道長叫他去東,他絕不敢去西:
“道長,我們快去義莊吧,請九叔看看我的屁股。”
一晚時間,他覺得屁股越來越麻痹,完全失去了感覺,還覺得牙齒癢,老想磨牙。照照鏡子,兩眼圈暗暗黑,很像任重變作僵尸后的模樣。
身家性命要緊,連唐野跟任婷婷孤男寡女共處一晚的事都顧不上了。
阿威原本要叫輛牛車來,但靈鶴道長說了,僵尸躺在棺材里,不能用車拉,要用人抬著走。
無奈之下,召集來十多名壯丁,八人一次,抬著棺材出城。
天蒙蒙亮,街道上人不多,倒免了很多麻煩。至于關閉的城門,以阿威隊長的身份,隨時可以叫人開門。
抬著棺材走,當然不會多快,好一陣子,才抵達義莊門外。
聞訊而出的九叔拉著靈鶴道長到一邊問“怎么回事?”
靈鶴道長抹了把汗:“師兄,一言難盡。”
九叔眼一瞪:“一言難盡,不會多幾言?”
靈鶴道長當即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了,又叫苦道:“我差點還被抓去坐牢了。”
九叔不理會他,讓人把棺材放到門外,然后叫秋生和文才出來。不讓那些精壯抬棺入內,自有講究,有個名堂,說他們的生人氣息會刺激到義莊內的僵尸和亡魂。
不用進屋,諸多青壯如釋重負,撇了擔子,退得遠遠的。
在整個太平縣,義莊可謂“兇”名遠揚。
又兇又邪!
這樣的地方,哪個見著不是繞路走?
阿威隊長對趙公子道:“堂弟,你暫且在此,城里還有事,我們先回去了。”
說著,帶人趕緊撤走。
趙公子心里虛,可又沒辦法,全指望九叔出手相救,拔取尸毒。
棺材很重,秋生和文才抬得吃力,唐野上去搭把手,一同用力,把棺材抬進房間里頭,和一排溜的棺材放在一起。
趙公子想表現來著,也裝模作樣扶著棺木,進去一看,見到整整齊齊的數十棺木,嚇得兩腿都軟了。
莫說里面的僵尸,光是這么多棺材擺放在一起,那等情景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我的媽呀……”
趙公子渾身冒虛汗,他從國外回來不久,但聽過九叔的名頭,下意識把其視作三教九流的神棍之類,什么鬼神之說,統統是封建糟粕。不曾想親眼見到死去的任重化作僵尸,自己還被抓傷,眼下來到這座傳聞中的義莊來,端是戰戰兢兢,不敢亂動。
九叔手掌一拍,打開任重的棺木,湊身來看。
任重剛死不久,就化作僵尸,過程委實蹊蹺,有違常理。
看了一陣,他猛地伸手,直接將僵尸抓了出來。
瞧他身形高瘦,手勁卻大得出奇,一手提尸。
趙公子看著,咋舌不已。
這絕對是貨真價實的奇人異士,自家還想來抓人,幸虧沒抓成。
但見九叔雙手在任重的尸身上摸索,從頭到腳,摸得很仔細。最后摸到頭頂之際,手上動作一緩,似有現,開口說道:“原來如此。”
靈鶴道長眨了眨眼睛:“師兄,你現了什么?”
九叔站起來:“他的腦髓被吃掉了。”
“什么?”
靈鶴道長吃一驚。
九叔看著他:“你一定沒檢查過吧。”
靈鶴道長摸摸胡須:“我就看了看,沒上手認真察看。”
九叔搖搖頭,這個師弟就這樣,半吊子,做事也馬虎,老毛病了,改不掉:“吃他腦髓的,很可能是另一具僵尸。”
這話一出,趙公子頓時覺得身后涼颼颼的,趕緊把屁股夾緊來,東張西望。
唐野湊到他耳邊:“趙公子,別看了,那些棺木里頭,躺著的都是僵尸。”
趙公子哭喪著臉:“唐,唐兄弟,我錯了。”
見他嚇得像個鵪鶉般,唐野搖搖頭,覺得沒意思,不再理會,把注意力放到九叔那邊,仔細聽他分說。
靈鶴道長疑問:“師兄,你的意思是說,有一具僵尸吃了任三爺的腦髓,所以任三爺死后,很快就化作了僵尸。道理是這樣,沒錯,但這樣的僵尸從何而來?”
九叔呵呵一聲:“縣城不小,四周又是無數大山,不知存著多少兇險。你以為,我們能把周圍的情況全掌握了?”
靈鶴道長一怔,是呀,這縣城,人口也有數萬,數千戶人家;至于城外,有鄉村阡陌,再外面,則是層層疊疊的深山老林。
這些年來,為了煉尸,幾師兄弟倒是沒少前往荒野,但畢竟人力有限,不可能踏遍青山。其中不少地勢險峻的兇地,更未曾涉及。
太平縣名為“太平”,但自古有兇名,在某個朝代,此地原為一處古戰場,死傷無數,據聞埋葬有百萬尸骸,陰氣沖天。
“百萬”之數,當然是夸張的說法,但死人很多就對了。
也是因為如此,九叔他們,才會選擇到此開設義莊。
說是“義莊”,其實應該算是一處茅山道場了的。
在這末法時代,道法式微,九叔想盤踞于此,借助此地特別的氣息,增益修為,看能否有所突破。
九叔伸手一扒,將任重天靈蓋的部分扯開,里面空洞洞的:“那具能吸腦髓的僵尸,一定很厲害。”
“飛僵?”
靈鶴道長脫口而出,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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