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雷公鎮、暴風港和羅城新區日新月異,徐徐崛起的時候,雷長夜感到是時候開始策劃一件大事。那就是北上長安,解決仇士良。
如今江南安定,開始休養生息。有他坐鎮,在揚州筋骨大損的天下勢力暫時不敢有大動作。如果按部就班地種田發展,他有信心把江南發展成鐵打的地盤,大唐的定海神針。
但是,他知道天下大勢不會停下來等他慢慢發展。眼看著明年就會有一件中興大唐的事件發生。在這件大事發生之前,如果長安還是仇士良坐鎮,那就糟糕了。大唐朝廷一旦對這件事舉措失當,必然引發第二波天下大勢,失去大義之名。
到了那個時候,就算他以武盟之名,強行撥亂反正,失了大義,名不正言不順,根本鎮壓不了異心早成的方鎮豪杰,除非他干脆自己當皇帝,來一個改朝換代,殺個昏天黑地。而這正是他最不想干的事。
所以,雖然江南才剛剛站穩腳跟,但是時間已經非常緊了,雷長夜必須抓緊時間開始布局長安之行。
目前飛魚大娘船想要去長安有兩個困難。第一個是關中沒有河道足夠寬廣能夠承載飛魚大娘船開過去。它唯一的選擇就是飛過去。以它小毛驢的速度,等到飛過去怕是唐朝已經亡了。
解決這個困難的方法就是對飛魚大娘船進行二次煉化。雷長夜對此早有布局,所以并不是很擔心。
另一個困難就是飛魚大娘船飛臨天子之都,名不正言不順,仇士良必然會找借口對他進行打壓,以天子之名剝奪他武盟盟主之職,甚至判他一個謀反之罪,就算殺不了他的頭,也要讓他失勢。
除非他能夠帶去仇士良最想要的東西:東南八鎮繳納的糧餉。
這件事對于現在的雷長夜來說并不困難。東南七鎮的觀察使和節度使都已經做出繳納糧餉的承諾。剩下的淮南方鎮,還是宣錦和宣秀主持大局,而且雷長夜已經有萬頃良田作為供應。
到了年底,至少今年的糧餉籌措不難。雷長夜可以靠飛魚大娘船裝載全部糧餉飛到長安戶部繳納。有錢喂飽神策軍,這才是仇士良權力之源。仇士良就算再想怎么樣雷長夜,也得等拿到錢再說。
只要雷長夜的船能夠在長安停靠,他就有辦法走通長安的門路,讓武盟在長安城里扎下根來。
至于手刃仇士良,那就交給魚玄機吧。雷長夜覺得魚玄機看起來像是個凡事親歷親為的別扭人。
想通了走向長安的諸般關鍵,雷長夜發現首先他必須想辦法趕緊煉化飛魚大娘船。
然而這件事卻有相當大的阻礙。想要煉化飛魚大娘船,就要把整艘船清場。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因為現在飛魚大娘船上雷公戲和雷公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日日人滿為患。尤其是最近揚州豪商云集,瓜洲港日日有新海船靠港。在揚州賺得腦滿腸肥的富商們,都聽說了雷公戲和入畫籌的消息。
人有了錢,當然想要長生不老。聽說揚州竟然連長生權都有人賣,全都蜂擁而至。船上的人就這么一天天多了起來。
安排局的成員還抓住了不少意圖上船偷竊的小偷。可笑的是,他們偷的東西居然是入畫籌。他們都不知道,入畫籌的發放都是經過武盟司庫登記注冊過的,他們就算偷了也賣不出,只能到武盟司庫來兌換現金。
在雷公戲的排位賽中,漸漸出現了一些藍海星位面的特色職業,比如排位教習,接單帶贏,甚至連演員都時有出現了。不少江湖小幫會也入駐了飛魚大娘船,專門做帶贏和演員的生意。
雷長夜還不得不雇傭一批雷公戲的骨灰級玩家,專門在船上識別做演員生意的小幫會,把他們統統給抓起來,丟進太湖免費游湖。一位大玩家在獵捕演員的活動中綻放出異彩,那就是王伯當。
作為把雷公戲當成事業的人,演員對游戲的損害令他義憤填膺。為了抓演員,他可以說是廢寢忘食,把他們當成了殺父仇人一般的清剿。
飛魚大娘船已經變成了一個由雷公戲玩家組成的小世界。想要讓這個世界停轉,需要付出的代價讓雷長夜有點難以承受。
不過,很快的,雷長夜驚喜地發現,這個問題居然有了解決的可能性。因為,隨著飛魚大娘船上的客人越來越多,清潔維護的困難越來越大。夜香工幾乎十二個時辰連軸轉,但是依舊忙不過來。
大娘船上的味道越來越重,漸漸開始讓人有點受不了了。在船上的大玩家和當地土著們無不怨聲載道。
與此同時,雷長夜在雷公鎮中籌建的入畫坊作為重點工程,第一批竣工。這東南西北四大入畫坊都是擁有先進下水系統的全新建筑,容量也足夠大,足以承載如今飛魚大娘船上的所有入畫人。
雷長夜趁機宣布暫時關停大船,改造船只的清污系統,同時正式啟用雷公鎮四大入畫坊。
被船內的味道熏得不行的入畫人們紛紛歡天喜地地下船,跑到雷公鎮的入畫坊去接著玩去了。其他住在飛魚大娘船內的大玩家也被雷長夜給了一堆天雷符作為補償,歡天喜地離開已經有些味道的貴賓間和貴賓樓。
唯一因為擔心而留下來的,則是藥師和夜蘿婷。因為他們的宗主涂山貍還在船上煉化呢。
“兩位無需擔心,宗主進化進程非常順利。我會把煉妖法寶移下寶船,繼續在雷公鎮里煉化。”雷長夜安慰他們。
“盟主,這么隨意挪動寶物,會不會影響煉化的進程啊?”夜蘿婷擔心地問。
“放心,煉妖寶物之內自成天地,外界的變化不會對其產生絲毫影響。”
“盟主,你又要改造飛魚大娘船,又要煉化貍姨,是否會忙不過來?”藥師忍不住問。
“唉,最近要忙的事情的確很多,藥兄,可有興致來幫把手?”聽到藥師的話,雷長夜頓時感到爭取他的時候到了。
“……”藥師斜眼看了一眼等著看熱鬧的夜蘿婷,沉默不語。
“呃,盟主,既然宗主無事,我先下船了。”夜蘿婷哪里還不懂得藥師的心思,瞇著眼睛笑嘻嘻地拱手告辭。
“稍微管束一下妖神宗那幫家伙,聽說他們有人在做帶贏的生意,缺錢可以跟我說,這種生意盡量少做。”雷長夜笑著說。
“是,我這就去捶打一下這幫不爭氣的東西。”夜蘿婷笑著離去。
等到夜蘿婷走了,船主室里只剩下藥師。雷長夜拿起桌上的蒲扇,輕輕搖了搖。
“盟主,卻不知改造飛魚大娘船的事上,可有藥某效力之處?”藥師躬身跪坐,拱手齊眉。
“藥兄可知我改造飛魚大娘船所為何事?”雷長夜忽然嚴肅了起來。
“不是為了除臭嗎?”藥師神色尷尬。
“這個……此其一也。其二則是為了北進長安,會一會天下第一人。”雷長夜微笑著說。
“盟主有意問鼎長安?”藥師微微皺眉。雷長夜一直以武盟的宗旨作為行事準則,如今卻想著去長安會戰仇士良,這不是和方鎮勢力一個心思嗎?
“不是問鼎,而是鋤奸。我掐指一算,大唐明年必有大事發生,事關河西之地,非同小可,仇士良雖執掌長安大權,卻對藩國之事愛答不理,若是大事到來,他應對失當,則天下將亂也。所以明年之前,他必須死。”雷長夜沉聲道。
藥師心頭熱血一涌。仇士良身居天下高位,武功達到八品,手下聚攏一批武功高強的邪道高手作為大內高手,又有北門長上的長宿群魔護衛,長安上下十二萬禁軍對他惟命是從。這樣一位天下第一人,直接在雷長夜嘴里就被判了死刑。這是何等快意?
想到雷長夜連長江河口的地形都能徹底改變,藥師沒有一絲一毫懷疑雷長夜的心思。他既然想要仇士良死,那仇士良是死定了。問題是,他將如何做到這驚世之舉。
“盟主居然還會卜算之術,真是天賦異稟。”藥師并沒有說出心里的想法,而是繼續言語試探。
“我派掌門師祖精善此道,我們這些蜀山弟子,多少都學了一些神髓。而且這事就算不會卜算,通過西面傳來的消息,大致也能猜到,并無任何神奇可言。”雷長夜微微一笑。
“原來如此。”藥師點點頭。河西的大事他的確知道一些,只不過沒有像雷長夜一樣想得這么多,這么深。如今聽雷長夜提點一下,他在心底一合計,也就恍然大悟雷長夜的意思。
“盟主,原來你是為了此事而憂心。”藥師心中一陣感佩,“我本以為,這件事我們這些江湖散人,是管不到的。”
“但是,作為武盟中人,這件事就算天下誰都不管,我們也要管,否則我們這些大唐豪杰建立武盟,就為了對自己人耀武揚威的嗎?”雷長夜沉聲問。
藥師渾身一震,望向雷長夜,默然半晌,忽然深深一揖,昂然道:“盟主之命,某不敢拒也。”
“甚好。我改造這飛魚大娘船就是為了北上長安做準備。我去長安,是明線。但是我還需要一條暗線在長安布局。藥兄當知我武盟麾下有一司一局?”
“知道,白銀義從司和安排局。”藥師點點頭。
“白銀義從司鎮住江南不能輕動,所以這一次安排局在北上長安的行動中必須獨挑大梁。我會派安排局局長玄機師妹率部先行北上,探查長安消息,做外圍的布局。夜娘會作為情報處處長一同前往。但是我還需要一位智囊幫玄機師妹出謀劃策,不知藥兄可愿屈就?”
“原來如此。”藥師神色安定地拱手,“大義當前,藥某愿效犬馬之勞。”
“有藥兄相助,仇士良之覆亡,彈指間爾。”雷長夜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