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雷長夜一行四人到了雷神殿,薛青衣轉頭對雷長夜說:“既然掌門都說了,我們會聽從長夜師侄的安排。”
“多謝宗主的信任。”雷長夜拱手道,“如今永大俠還無任何消息,等到我們拿到鬼王蛆行蹤的情報,我們會立刻出發。”
“好吧,我就到閃金鎮等你的消息。”薛青衣秀眉輕蹙,無奈地說。
“錢師叔和魚師妹,你們這段時間改裝一下橫江盜的千里舟,等到收到鬼王蛆的情報,我們就乘千里舟沿水路追趕。”雷長夜沉聲道。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走水路,說不定他會去北面出塞,或者南下南巫國,進入十萬大山呢?”錢冪最關心空空兒寶藏,忍不住問。
“師妹……”薛青衣冷冷看了她一眼。
“呃,一切都聽雷師侄的。”錢冪頓時蔫了。
“是!師兄,交給我們吧。”想到又有機會和永大俠相見,魚玄機倒是沒什么可抱怨的,干勁十足。
與她們道別之后,雷長夜就開始啟動他第一次下江南的行程安排。他先到自己新開的蜀秀食肆里收拾東西。他新制造的一批廚具首先需要收好,這是他在江南開店最關鍵的道具。
如果鬼王蛆的去向真的和他想象的一樣,他可以借他攪局,讓所有勢力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貨身上,而他則趁機開店,猥瑣發育,在江南打下根基,為接手武盟總部做好準備。
在這一年的五月五日和七月七日,他又抓緊時間做了一批撒豆成兵符,屯在三腳金蟾樓,這些都需要帶好以備不時之需。他的天樞驅靈陣陣盤也被他拆開裝進盟寶。
他還把地宮之中的移山陣、符宗九子圖、寶宗九子圖、車間圖全都帶上,作為消化空空兒寶藏的手段。
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他開始到三腳金蟾樓的地下練功場與十位小五品陰將對戰,苦練雷反之法的應用。
不但要以雷長夜本尊的身份用好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雷反符術,更要以永強的身份熟練運用雷驅符術,練習永強零號機的極限操作。
畢竟,即將面對大魔頭鬼王蛆,準備多充分都是不夠用的。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月。雷長夜每天都偷偷監測人甲符上的靈印之光走向。幾天前,靈印之光出現在了邛崍山陰陽谷地。經過三天時間一動不動之后,靈印之光的光芒突然大幅度減弱,幾乎肉眼難見。
雷長夜心中反而欣喜。這是鬼王蛆挖出了全部空空兒寶藏之后,使用防止獵寶師珍獸發現的隱匿之術。
隱匿之術可以隱藏法寶的寶氣,靈印符上的標記,以及靈獸妖獸的異味。
在大唐江湖十六左道宗門中,都有這種隱匿寶氣之術。因為左道宗門之間互相奪寶,早已經是司空見慣的常規操作。
絕大部分經驗豐富的獵寶師,都是出自左道宗門。這些人以力為尊,僅守住最起碼的江湖底線,就是不濫殺平民百姓。其他偷雞摸狗,搶劫殺人的爛事,他們干起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為了防止同道搶奪自己的法寶,隱匿之術是左道宗門學習的第一課。鬼王蛆不屬于左道,他屬于邪道,對于妖邪修士,隱匿之術更是性命攸關,他做得只有更好。
不過,他雖然藏起了法寶的寶氣和下過靈印的蜀來寶標記,但是雷長夜的人甲符是用電池符加強過的超級符箓。雖然這種法術降低了靈印之光的強度,但還是留下了一絲流螢般的微光。
這些微光在人甲符的大唐俯瞰圖上匯聚在一起,仍然可以鮮明指出鬼王蛆和空空兒寶藏的位置。
這些日子雷長夜一邊練功一邊觀看著微光在大唐俯瞰圖上的移動軌跡,發現他們正和自己猜測的差不多,沿著長江水路游曳,看起來仿佛是在一艘快船之上。
不過,它并未如雷長夜期待的一般進入揚州,而是沿著京杭大運河南下進入了蘇州。
由于西胡入侵長安,大量的北方匠人和技工為了避亂而進入江南,蘇州因為地處江南中心,為京杭大運河的樞紐港口,又位鄰太湖,土地肥美。
北方工藝的引進,促成了常熟塘和華亭塘等水力灌溉系統的開發。蘇州農業因此興盛,蠶桑產業促進了手工業和商業的繁榮,令蘇州漸漸可以供應豪門世家奢靡的生活和消費。
到了中晚唐時期,蘇州崛起江南,已經有了傲視揚州的本錢,被人稱為江南雄州,有“當今賦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江南諸州,蘇為最大”的說法。
蘇州作為江南寶地,正在崛起之中。而且因為京杭運河的關系,水運發達,商業活動興盛,百姓生活相對富裕,可以說是一個潛力城市,頗有點像藍海星位面的魔都。
在蘇州,世家和八派的勢力還沒有發展成熟,各地黑幫、左道、甚至是避禍的邪道中人常流竄此地。
而蘇州官府并沒有類似揚州官府那樣給力的緝捕司,缺乏白魁這樣天下知名,背景高端的神捕坐鎮。所以社會局勢錯綜復雜,黑道爭鋒時有發生。
原來蘇州還可以指望揚州緝捕司的幫助。如今宣劍鴻已死,何昌統領一方,自保有余,其他的無能為力,只能任憑蘇州繼續它的野蠻生長。
一入蘇州,鬼王蛆就猶如魚龍入海,猛虎還山,想要抓他難度要比在任何其他地方都大。這也是他選擇蘇州的原因。
雷長夜振奮地站起身。蘇州這個城市,風云聚會,各地黑幫的地盤爭霸仍未分出勝負。八派世家還沒有消化完揚州的變局,在蘇州還找不到替他們辦事的得力抓手,正是趁亂而入的好時候。
蘇繡此時小荷才露尖尖角,還沒有起來。但是農產品和未加工的輕工業產品在蘇州已經極大豐富。他的蜀秀食肆進入蘇州,比打入勢力盤根錯節,發展成熟的揚州要容易得多。
而且蘇州這盆水已經渾得可以,再把鬼王蛆炸出來,那就得天翻地覆,不愁揚州蟄伏的大玩家和大勢力不出來搞事情。這樣他們和雷長夜全都算是外地人,沒有本土優勢,博弈起來,至少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雷長夜當時站起身,沖出地宮,跑到三腳金蟾樓樓上去找在蜀山客房休息的薛青衣。
這些天里,薛青衣就待在三腳金蟾樓,一見雷長夜第一句話就問可以出發了嗎?雷長夜最近躲在地宮苦練功夫,也有避而不見的原因。
他總覺得老是說沒有,說不定哪天薛青衣氣不順,就能把他一巴掌扇到墻里面,這三腳金蟾樓可是他心頭肉啊。
薛青衣的房間里正好坐著魚玄機和錢冪,最近她們三個整天悶一個屋子里,也不知道聊什么。
一聽說找到了鬼王蛆的下落,三個人都躥了起來。
“我們立刻出發吧。”薛青衣干脆地說。
“且慢,師姐,咱們還是把定好的偽裝計劃和身份先跟雷師侄說說唄。”錢冪忙說。
“師兄,哈哈,我師父想出來的身份,你肯定滿意的。”魚玄機眉飛色舞地說。
“但是……”雷長夜連忙說,“我已經有偽裝身份了。是蜀秀食肆的老板石大嘴。”
“我們知道……”錢冪說完這句話就打了個嗝。一股桂花糖的味道直噴進雷長夜鼻子里。
她確實知道了。雷長夜揉了揉鼻子。
“但是我們要跟你一起行動,必須要有自己的偽裝身份。”魚玄機趁機說,“所以師父們這幾天商量了一下,就化裝成石大嘴的一妻一妾,我呢,就做石大嘴的女兒。你看這樣我們四個行動,不會引人懷疑。”
“這還不會引人懷疑?”雷長夜斜眼看了魚玄機一眼,想著她們琢磨出來的計劃,簡直不忍直視。
“長夜師侄,鬼王蛆陰險狡詐,極其多疑,不隱藏身份,如何近身捉捕。你難道對我們想出來的身份還有什么不滿意嗎?”薛青衣冷冷地問。
“嗯……”雷長夜思索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拱手道,“薛宗主,當年你緝拿鬼王蛆功敗垂成,除了鬼王蛆兇殘狠毒之外,武盟之內山頭林立,互相推諉,文過飾非,也是事敗之因。我記得宗主當年很是吃了些苦頭。”
“你提這個作甚?”薛青衣咬緊牙關,用平靜陰沉地語氣問道。
錢冪和魚玄機都不動聲色地往臥榻旁邊挪了挪,以免待會兒薛青衣一巴掌扇飛雷長夜撞到她們。
“當年宗主毫無過錯,卻被他們諉過于身,甚至將蜀山會館驅逐出蘇州武盟分壇,弟子認為,此仇不報,非人哉。”雷長夜沉聲道。
啪!薛青衣手掌扶住的小幾被她硬生生折斷了一角:“說下去。”
“永大俠查到,鬼王蛆在蘇州。”雷長夜躬身道,“這一次,我們必去蘇州。弟子認為宗主應該以原本的身份駕臨蘇州,以武盟之名在蘇州重新設立分壇,為自己正名,為蜀山正名。”
“哼,你以為我不想!?”薛青衣鳳目圓睜,咬牙切齒,“然,鬼王蛆奸狡如狐,又和我有過節,我這么堂而皇之地去了,只是打草驚蛇而已。”
“宗主,你只管拿出我蜀武盟的名號坐鎮蘇州。”雷長夜躬身道,“弟子當喬裝改扮,暗中活動。您敲山震虎,我暗中布局,咱們一明一暗圍獵蘇州,再加上永大俠居中策應,必可將鬼王蛆手到擒來。”
“你確定能行?”薛青衣難以置信。
“我有八成的把握。”雷長夜當然不敢說此刻鬼王蛆應該在拆包拿東西。
他算了算時間,天雷符電量即將告罄,鬼王蛆肯定在趕緊卸貨,否則就尷尬了。這個時候,鬼王蛆很難到處跑,只能躲在蘇州隱藏行跡。
薛青衣大張旗鼓的出現,并不會讓他感到緊張。因為她這個做派就肯定不是來抓他的。但是鬼王蛆會把注意力集中在薛青衣身上,那么雷長夜的布局就容易很多。
就在雷長夜和薛青衣等人準備好東西,即將出發的時候,畢一珂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了三腳金蟾樓,一把抓住雷長夜:“大師兄,出大事了,跟我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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