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橫江秘庫的行動雖然遇到了各種各樣的突發情況,但是最終結果卻相當讓雷長夜滿意。
首先橫江秘庫截來的財寶大大超出了他的預計。里面光是黃金就價值十萬貫,珠寶如果在巴蜀銷贓可以賣個五六萬貫,如果拿到江淮一帶銷贓,則可以賣到十多萬貫。
再加上橫江庫里還有不少名貴和珍稀的法寶,這都是價值無可衡量的東西,對于蜀武盟成員們來說,并不比珠寶黃金總價便宜。
參戰的蜀武盟成員們無不歡欣鼓舞。
從水鬼潭回來之后,雷長夜拿出價值約八萬貫的黃金珠寶,并把軍械全部放入蜀來寶中,當夜交給東方朔,讓他與崔辟秘密分臟。
崔辟本來正在心疼被東方朔燒毀好幾艘樓船拍艦。但是一看到他代表雷長夜奉上的戰利品,心也不疼了,頭也不痛了,連糾纏自己多年的痔瘡好像都好了。
東方朔何等聰明,趁機進言,與他商議進一步的行動。
雷長夜并沒有隱瞞巫魔降世的真相。只是說巫魔和橫江三寨主殺了個兩敗俱傷。谷東泰已非谷東泰,而是被雷衙衙主取代這件事,事關巴蜀安危,必須告訴崔辟。
顯然,雷衙衙主親自出馬控制川東,這意味著南巫國可能有大動作。
崔辟一聽說這件事,整個都木了。
每個人都有一個能力的極限。以崔辟的能力,維持川西的安定局面,綽綽有余,然而,讓他面對南巫國的北伐,以及川東牙軍被雷衙的控制,這就像讓七歲小兒,看行尸走肉。他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舉家乘船連夜離開巴蜀,向東南逃亡。
在他看來,這根本是看不到希望的局面。長期擔任川西節度使積聚的壓力一瞬間迸發,他經歷了短暫的精神崩潰。
幸好他身邊還有東方朔。漢武帝都能哄住的人,還哄不住一個西川節度使嗎?
東方朔巧舌如簧,指天發誓,這件事蜀武盟會幫他解決得妥妥當當的,他只需要出兵梓州,接管川東節府就好。
經過這一番大起大落,崔辟精神大受刺激,把一切事務都拋給了東方朔,回府找小妾尋找安慰去了。
東方朔連忙聯絡紫馨等人,把事情迅速告知了雷長夜。
雷長夜聽到崔辟的情況,并沒有感到奇怪。崔辟的性格,他在川中二十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此人看關守隘,猥瑣發育,是把好手,但是對于突發狀況和極限壓力沒有承擔的氣度。
只是他也沒想到崔辟竟然這么脆弱。他暗自后悔分臟分早了。得了橫財的人格外受不得刺激。
“壇主,現在怎么辦。崔辟這樣,我們怎么接管川東牙營啊?”紫馨著急地問。
她可聽雷長夜說了,一旦川東節府換主,立刻在川東牙營外建立蜀武盟分壇,她當之無愧,就是分壇正式壇主,掌管整個川東武林生死,這身份,睡覺都會笑醒。
雷長夜看了她一眼,心里也是有點累。這貨現在還想著分壇壇主吶?川東能不能在都兩說。
他在心里反復推演了幾次。雷衙衙主不知道當了多久谷東泰替身。如果他和春衙衙主合作,用惡春香控制整個川東牙營,把所有牙兵變成僵兵,那么現在誰去都是白給。
不過,他認為情況可能還不至于這么嚴重。
就算用惡春香來控制牙兵。川東一萬牙兵,那得要多少惡春香?惡春香制造極為艱難,而且效果十分緩慢。如果劑量不夠,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變成僵兵。
如果雷衙衙主真的控制了所有牙兵,他根本不需要派出巫魔去秘密劫奪橫江秘庫,還要把整個橫江寨殺光滅口。
他還是需要錢來讓牙兵繼續效力。
現在,巫魔被殺,橫江秘庫沒得到,雷衙衙主即將面臨牙兵的憤怒。事情還有轉機。
雷長夜左思右想,只能先去川東牙營親眼觀察一下情況再作部署。
他看了看紫馨,忽然覺得是利用一下玩家們的時候了。
“馨兒,川東牙營被雷衙衙主掌控。而我們又殺死了巫魔,滅掉了雷衙衙主搶庫發餉的計劃。現在牙兵造反在即,川東局勢即將混亂到極點。無論是牙兵造反換帥,還是雷衙衙主成功控制牙兵,都是災難。我們必須隨機應變,快速部署。”
紫馨茫然點頭。
“我需要找幾個得力助手潛去川東牙營打探虛實。你可知道咱們蜀山弟子中,哪幾個弟子擅長快速傳遞消息的符法?”雷長夜嚴肅地問。
“我知道!”紫馨頓時興奮了,“你找汪芒就完事兒了。”
“他?”雷長夜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但是他還是遲疑了一下,“他武功是相當不錯,不過符法也好嗎?”
“他可是寶宗的,有法寶。那個……傳音法寶。”紫馨眼珠一轉說。
“好,你叫他來,我帶他今晚去梓州,你在蜀武盟坐鎮指揮,一收到汪芒的傳音,立刻通知東方朔準備發兵。”雷長夜說。
“好嘞!”紫馨轉頭出門,汪芒幾乎立刻就鉆進了雷長夜的書房。跟著他來的還有江恣意。
“你們……”雷長夜有點奇怪。
“壇主,小江也想跟著你去川東看看。”汪芒略微尷尬地說。
雷長夜知道江恣意肯定是要搞位面主播的活兒,一聽汪芒有了行動的機會,立刻跟進。
他現在還知道跟著自己走算不錯了,三國期間自己去找主線要下江東的機會,為了直播差點坑死主線。
“壇主,我刻苦耐勞,不怕苦不怕累,臟活累活,都交給我。”江恣意熱情地說。
“走吧。”雷長夜拿起書桌上的蜀來寶,站起身來。這兩個人來的正好,他們都挺好用。
這一次再去東川,不需要隱藏行跡。
三人乘閃金鎮驛站中的快馬,風馳電掣地來到嘉州渡口,雇了一艘烏蓬快艇,橫順江而下,第二天到達合州,再沿培江北上,當天晚上就以閃金鎮內川西官員做好的牒文進了梓州城。
梓州城東,培江西岸的濱江碼頭,是川北最大的客運和水運碼頭。而梓州東郊更是川東人文薈萃的勝地。無數流落巴蜀的文人騷客都曾在這里與當地朝官大賈放舟江上,終朝歌舞。
谷東泰治理川東,也曾經以培江為家,日夕在此歡度。然而,十年前他突然把精力放在整軍和經商上。川東藩府的奢靡之風為之一清。
與此相對的,川東牙營在梓州城西拔地而起,其勢如山,吸引了巴蜀各道的江湖好漢和綠林魁首前來投效。
十年間,牙兵從一千子弟兵發展到一萬牙軍,牙校數百,虞侯上百,還有一位小六品的都指揮使傲視群雄。
幸好谷東泰還需要鼓勵經商來供應牙營兵餉,所以梓州東郊,仍然是青樓歌坊薈萃的人文勝地。培江畫舫,仍然是大唐幻世不可或缺的美景。
整個梓州猶如陰陽界,東郊綺麗,西郊肅殺。梓州城中也分成了東城西城。東城繁華富庶,西城破舊蕭索,到處都是胡族和外鄉人的定居點,還有一片區域開辟出來作為牙兵家屬的居所。
進入梓州城,雷長夜帶著汪芒和江恣意迅速穿過繁華的東城區,朝著西城區快步走去。
東川節府在西城靠近城門附近,對面就是東川牙營。節府旁則是后院兵的營房。說起來,在東川已經很久沒見過后院兵的活躍了。
這些后院兵都是谷家本族的子弟,忠誠和戰力都值得依賴。如今卻好像失寵了一般,節府內不再見到他們的影子。谷東泰率軍緊逼西川時,座駕邊上,也沒有了后院兵護衛。
以前這種情況,雷長夜也就當花邊新聞聽聽,現在知道了雷衙衙主的秘密,才終于想明白為什么。
十年前,谷東泰不知為什么突然一改為政作風,從一位貪婪守成的貪官污吏,變為一名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軍閥。這中間必然有雷衙衙主的影響。
他對谷東泰應該不是簡單粗暴的刺殺,要不然光是谷家后院兵就要鬧翻天。不過十年時間,足夠雷衙衙主一點點弄死這幫后院兵,徹底掌控牙營節府。
雷長夜帶著汪芒和江恣意在距離牙營最近的客棧歇腳,特意找了一間窗子對著牙營的房間住下。這樣三人可以輪流觀察牙營的動態。
無論谷東泰還是不是原來那個人,發餉日即將來臨,牙兵和節帥的矛盾隨時會爆發。他必須根據情況盡快做出判斷,選擇最好的介入方法,讓局勢能夠最順利平穩地得到解決。
如今的巴蜀,真的禁不起一場大亂了。
雷長夜等人住到牙營附近的時候,距離夜襲橫江巢穴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巫魔都將陣亡的消息,應該已經到了川東節府。
雷衙衙主應該開始采取行動控制事態了。這個時候,正是觀察牙營動態的好機會。
雷長夜等三人輪流在窗口觀察川東牙營。整整一夜,牙營門前沒有任何異動,一切如常。
唯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牙營門口站崗的幾個士兵,一整夜都沒有換崗,整夜站立,還是精神抖擻,比起內家高手的精神頭還足。
“谷東泰的牙兵不是很驕橫嗎?怎么這些牙兵站一晚上的崗,還不炸鍋?”江恣意奇怪地問。
雷長夜心頭一跳,忽然攥緊了拳頭:“不好,雷衙衙主激活了惡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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