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魚蕙蘭望向雷長夜的神色充滿了驚恐。身為江湖上最著名的女飛賊,長得又如花似玉,落入一個男人手里,他會對她做什么事,稍微想一想都會讓人寒入骨髓。
尤其是她行走江湖如此高調,惹下眾多的仇家,每個人都恨不能把她關進小黑屋,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雷長夜坐在她身邊,沒說話,準備晾她一會兒,讓她好好享受一番這無助的感覺,縱情放飛她的想象力。
人自身,就是最可怕的煉獄。
這一次和魚蕙蘭激戰,要不是自己二十年苦練的防御力,已經死了不下七八回。這個女人,是真的狠。
令雷長夜驚奇的是,魚蕙蘭臉上的驚恐之色沒有持續多久,就變得平靜了。她心理調節的能力,超過了他的預期,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
不愧是主線人物啊。雷長夜感嘆,心理素質極強的學霸那可是相當恐怖的。
但是,魚蕙蘭心理素質強悍,不代表她麾下的這三位大玩家心理素質強。他們都急壞了。
雷長夜只要閉上眼睛,立刻可以看到腦中界面里龐統、糜竺和蔣干的聊天信息。
龐統(四級貴賓):喂,辛姐,在嗎?
子辛(五級貴賓):哎喲,你干嘛?我們忙著抓人呢。
糜竺(五級貴賓):辛姐,是我老糜啊,你們抓的人……其實就是我們主線。
子辛(五級貴賓):我去,我就說你們不聲不響的,跑我們這兒干嘛?原來你們和浣花燕是一伙的!怎么突然想著來找我,難道被我的魅力吸引,想要投誠?
蔣干(三級貴賓):不是的,辛姐,你能來救救我們主線大大嗎?她被一個臭男人逮住了。
子辛(五級貴賓):噗!哎喲,你們這主線這么矬啊。在閃金鎮威風了就一下,立馬撲街!帥不過三秒呀。哈哈哈嗝!
蔣干(三級貴賓):辛姐,我們就在玉津縣附近的江渡。反正你們也要抓我們,落你們手里好過落在這個臭男人手里。你們快點,萬一這臭男人把我們主線給那啥了,你們蜀武盟面上也無光啊。
子辛(五級貴賓):哈哈哈哈。那啥就那啥唄,干我們什么事兒。面上無光的是你們仨吧,跟著主線出來浪,浪出事兒了吧?活該!誰叫她偷我家東西。
糜竺(五級貴賓):辛姐,那個小朔和小莽子還沒復活吧。要不這復活玉符,我來出?
子辛(五級貴賓):你們等著,我這就來。
蔣干(三級貴賓):辛姐,多叫點人,這貨賊厲害,我們主線中五品,輕功滿格,刺殺術滿格,也被他戳翻了。
子辛(五級貴賓):我去,浣花燕十八歲,中五品?這模板也太變態了吧?等我搖人。
雷長夜睜開眼睛,微微一笑。還能這樣?這都省了他自己去找人。
“你是誰?”一直沉默的魚蕙蘭終于掙扎著開口。
雷長夜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被懷疑是主神排斥反應的一部分,也是殺死馬忠和糜竺的人。自己和bug的距離,只有零點零一公分。那自己的真實身份就絕不能曝光,以免引來主神的消除。
雷長夜緩緩站起身,他運起蜀山天一無極真氣,梗在咽喉之間,扭曲聲線,把原來的嗓音變成一種沙音,猶如感冒嗓子發炎的聲音,又或者在浴室里唱歌,嗓音經過混響后的聲音。
這一手技術是他在蜀山剛學內功后就自己琢磨出來的。以前藍海星和同學們在KTV里發騷,他以模擬張學友、伍佰、齊秦、田震等極具特色的嗓音而著稱,在女同學中具有很高的知名度。
現在到了大唐幻世,又學了這個位面神奇的內功,不用它來過一把變音的癮,說不過去啊。
他從懷里掏出錐槍的槍頭,熟練地安在黑蠟桿上,隨即將槍扛在肩膀上,用他模擬的沙嗓淡淡地開口:“在下永強永海川。”
他模擬出來的這個嗓音,跟老電影里馬龍白蘭度的韻味頗像,滄桑醇厚,宛若老酒,他自己聽著都有感覺。地上躺著的四個人聽到他的嗓音,明顯可以感覺出,他們的敵意和戒備之心一下子淡了很多。
雷長夜肚子偷笑。果然,他這口大唐好聲音,引得四位評委轉身了。
“啊——是你!”這一次魚蕙蘭還沒來得及說話,糜竺、蔣干就搶著喊了出來。仿佛永強永海川的名頭他們也知道。
只有龐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手里的槍頭上。錐槍槍頭上還殘留著馬忠的血。
“請問尊駕,你槍上血跡從何而來?”龐統敏銳地問。
雷長夜做出一副迷惘之色,他摸了一下槍頭,看了看手上的血跡:“我……我不知道。”
他閉上眼睛,做出努力思索的樣子,努力壓抑住想要喊出我是誰,這是哪兒,我來干嘛的沖動。
龐統(四級貴賓):果然如此。馬忠一定是永強永大俠所殺。
糜竺(五級貴賓):沒錯沒錯,我記得馬忠說過他被人一槍挑了。肯定是永大俠看到他殺人,于是跑過來把他殺了。
蔣干(三級貴賓):糜竺,也許你也是永大俠所殺。
龐統(四級貴賓):應該是他探查的時候,不小心觸動了外掛的開關。現在,我們幾個復活,他把什么事兒都忘光了。
“你為何對付我們?”魚蕙蘭忍不住問。
雷長夜捂著腦袋,保持思考的姿態:“長夜兄托我……”
他說完還甩了甩頭,做出一副艱苦理清頭緒的掙扎狀。
“雷長夜!?”糜竺、蔣干脫口而出。
龐統卻面色如常,他自從被點倒之后,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魚蕙蘭臉色陰晴不定,如果永強是雷長夜派來的,這事兒麻煩了。
“你連挨我上百針,又中了我兩劍,為何竟能不死?”魚蕙蘭怔怔地看著他破爛胸甲和破了個洞的頭盔,好奇地問。
雷長夜沒有回答,選擇了沉默。因為這事兒不該永強永海川來解釋。
他的沉默頓時讓糜竺等人感到了無比的神秘。
雷長夜從懷中取出一張符紙和一截木炭,在紙上迅速寫了幾行字,用的筆跡仍然是當初計取三大豪門良田時使用的筆跡。
這是他在藍海星位面的筆跡,到這兒之后就學了毛筆字,換了一種筆跡,所以這個筆跡從未被任何人見到過。
他寫完這個紙條,將它丟在魚蕙蘭身上,轉身就走。
“喂!你把我們丟在這里,萬一有登徒子路過,我不就被你誤了?”魚蕙蘭連忙高聲說。
“長夜兄不久會來找你們,稍安勿躁。”雷長夜頭也不回。
“喂,我是江湖人人想捉拿的南圣手,你不親自把我押送官府嗎?川東方鎮正在懸賞我,五千貫!”魚蕙蘭試圖盡最后一絲努力。
在她看來,在大俠永強手里好過落入蜀武盟。說不定三言兩語,她就借機溜走。
“哼。”雷長夜低笑一聲,連話都懶得回,轉身縱身而去。
永強一番出手,單槍匹馬,將魚蕙蘭四人點了穴位丟在地上,又迅速消失,完全顯示出他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大俠風范。
這個干凈利索的離場頓時把他的形象在四人心目中無限拔升。他剛才和魚蕙蘭險死還生,驚險至極的搏斗,在記憶中潛移默化地升華。本來勢均力敵的戰斗,愣是變成了一邊倒的橫掃。
魚蕙蘭臉一陣陣發燒。永強離開的低笑意味深長,像是早就猜出了她說最后幾句話時心里的鬼門道,但是又懶得花時間戳穿,只是一笑了之。
這給她的是一種降智打擊。她覺得自己橫行江湖,夜犯八門的業績全都白做了。
雷長夜走后,江渡之上夜風嗚咽。躺在地上的四個人心亂如麻,想到即將在蜀武盟中遇到的麻煩,都是憂心忡忡。
這其中,魚蕙蘭是最憂心的一個。女飛賊被捕,命運往往是最悲慘的。若是執掌蜀武盟的雷長夜是個好色之徒,她也不知道會被如何折磨侮辱。
現在只希望雷長夜既然和永強認識,至少是個人。然而,男人一旦有權,那真是什么樣的都有。
片刻之后,一大片腳步聲海潮一般涌了過來。
“薛宗主,看見了,前面躺著那四個就是了。”那是紫馨的聲音。
呼啦一堆人涌了過來,大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魚蕙蘭和她的三個大玩家手下,然后就開始東張西望地找人。
“人不在。”當先一個正是氣宗宗主薛青衣,她稍微撒出氣息就知道方圓百丈無人,不免略有失望。
“宗主,我沒撒謊,真的有個高手把魚蕙蘭按倒了。”紫馨慌忙說。
“他長什么樣?你怎么知道有高手把魚蕙蘭擒住?”薛青衣奇怪地問。
“呃,我在打探魚蕙蘭消息的時候,收到了情報……”紫馨心虛地說。
“真的是魚蕙蘭!”跟在后面的一個蜀山弟子驚喜萬分地說,“女賊,你也有今天。”
魚蕙蘭抬頭一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話的,正是八不當一中排行第一的劉玉成。當初她十三歲出道,巧奪流云幡,把他捉弄得最慘。
“真的是魚蕙蘭!”
“想不到有人竟然能抓住她。”
“我眼睛沒花吧!”
“老天有眼!”
跟在后面的八不當一呼啦一下子全圍過來了,激動無比地議論紛紛。跟在后面的宣錦、宣秀和畢一珂也擠出人群,興奮地朝著渡口岸邊探頭觀看。
魚蕙蘭和她三個手下仿佛變成了示眾的材料,無比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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