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圍觀牌客熱烈的歡呼和討論聲中,牌幾之后的另一重屏風被牌社伙計和唱牌員們合力拉開。
一張金碧輝煌的小幾端端正正被擺在房間正中央。
小幾上是五片制作精美的木籌,背面朝上放在紅布之上,看起來宛若五枚足赤的黃金,讓人怦然心動。
“五位英雄,里面請。”雷長夜笑著將宣錦等五人引入屏風之后的小幾前。
“雷兄,這是何物?”張丹看著這些木籌,有點想要。因為這木籌制作得極為精美,光是看背面,就像藝術品,極具價值。
“這是永強永海川給眾位的獎勵。”雷長夜神秘地一笑,手一攤,“大家隨便選一枚來看看。”
張丹迫不及待地搶過一枚木籌,翻過來一看,赫然看到上面寫著:“壹”。
崔雪怡翻過來一看,發現自己的木籌是“拾”。吳建松則是“貳”。
紫馨翻來一看“伍”。宣錦的木籌則也是“貳”。
“雷兄,我不太懂啊。”張丹非常實誠,不懂就問。
“各位,在這里我要恭喜各位得籌,請隨我來。”雷長夜笑著轉身。在他身前,一群牌社伙計已經機靈地打開了主廳通往后廳的大門,把簾攏挑起。
雷長夜當先進門,張丹等人跟在他的身后,進入了完全被電燭燈照亮的后廳。
廳內有一臺方圓數丈的巨型沙盤。沙盤之上,坐落著一座制作精美,雕梁畫鳳的微型城鎮。城鎮之中,庭園、溪流、集市、作坊、店家、牌社、城鎮主樓勾勒細致,應有盡有。甚至還有一群惟妙惟肖的小泥人在城鎮中擺放。
“雷兄……這是什么?”崔雪怡神色一震,猜到了點什么,猛然抬頭。
“各位,這……就是一年之后的綏山鎮。”雷長夜胸有成竹地說,“不過,我更愿意叫它閃金鎮。”
一聽到“金”字,張丹、崔雪怡和吳建松格外敏感,他們同時躬下身,仔細看著閃金鎮上的各個建筑,暗暗算著有多少酒肆、糧肆、當鋪、茶樓、牌社……
越算越是心驚膽戰。這個閃金鎮如果崛地而起,成都府的四大名坊怕是要黃啊。
“各位,這未來的閃金鎮,光是和長夜社同樣規模的牌社,會有五家,分占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與鎮中央的三腳金蟾樓組成五行金蟾招財陣。各位可看到今日來坐鎮長夜社的符宗宗主?”雷長夜低聲問。
“看到了!”張丹等人連連點頭。
“這個陣,就由董宗主親自擺設,保證閃金鎮百年財運。”雷長夜低聲說。
“咕咚……”張丹、崔雪怡和吳建松都咽了一口口水。
蜀山派九十年來猥瑣發育,到如今這是要重拳出擊啊。有著百年財運的風水寶地,價值連城!
“各位,剛才過了我的連環牌戲,有沒有仔細算算花了多少錢?”雷長夜微微一笑。
眾人面面相覷。為了過關,他們買了足有六百個牌包,每十個牌包一貫錢,他們花了六十貫。也就是說一局連環牌戲,雷長夜凈賺十兩黃金。
五個牌社就算每天只安排十場牌戲,一天的收益就是五百兩黃金,名副其實的日進斗金。
更不要說牌社里還有自走牌、戰役牌之類其他玩法。再加上當鋪、酒肆、茶樓等周邊行業的興旺。這閃金鎮一天卷走千兩黃金都不是不敢想的事情。
就算是每日賺取的金額是這個數的十分之一,都已經嚇死人。
“這個鎮子會由誰來建造啊?”吳建松想到了一個問題。
“當然是由蜀山五宗匠造坊的弟子建造。”雷長夜微微一笑。
“哦~~~~”眾人紛紛點頭。蜀山五宗匠造坊弟子的能力,在蜀中無人質疑。就看看各大武館靠符咒驅動的練功木人,就知道蜀山弟子技藝不凡。
“閃金鎮每日賺取這么多錢財,樹大招風啊。”崔雪怡略感憂心。她是崔家支系,崔家嫡系的家主可是崔辟,川西節度使。他要是想動閃金鎮,她都阻止不了。
“崔大家不用擔心,閃金鎮有氣宗宗主坐鎮,便是節度使本人,也不敢造次。”雷長夜淡淡地說。
“原來如此……”宣錦和紫馨頓時明白了雷長夜想盡辦法把薛青衣說下山的原因。
他要借薛青衣的勢。以薛青衣昔日一人獨退兩鎮大軍的威風,川西節度使崔辟絕對不敢生事。
張丹、吳建松和崔雪怡回頭看著廳外正襟危坐的董疇和薛青衣,百爪撓心,蠢蠢欲動。
張丹第一個忍不住了:“雷兄,這閃金鎮生意這么大,可要算上兄弟一份啊。”
“早就算上你的那一份了。”雷長夜笑著指了指他手中的木籌,“這木籌,共有一萬籌。每一籌都算是萬分之一的份子。等到閃金鎮建成,按照籌數的多少,除以一萬,按數分紅。凡是出錢購買籌數,或是玩連環牌戲拿到了籌數,都可以到閃金鎮賬房登記分紅。”
“哦,原來這木籌還有這一層含義。”張丹恍然大悟。隨即他連連跺腳哀嘆。他才得了一份。人家崔雪怡可是得了十份,那就是千分之一的分紅啊。
“敢問雷兄,一籌作價幾何?”崔雪怡稍微計算一下,毫不遲疑地問。
“我要籌三十萬貫興建閃金鎮,這一籌最低定價三十貫,價格隨行情浮動。不過,除非買數過千籌,否則不賣。”雷長夜說。
“但是,我們剛才只花了六十貫就共得了近二十籌。”吳建松忍不住說。
“是啊,各位需感謝錦兒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雷長夜看了宣錦一眼,笑著說,“否則,最后一關過不去,牌戲到時結束,你們的六十貫,將會血本無歸。”
“原來如此……”張丹等三大世家子弟,連連點頭。這可是豪賭之局。他們抬頭看了一眼雷長夜的禿瓢,有點忍不住想敲開看看里面都是啥。
這種斂財的鬼點子也能想得出來!他們幾乎可以想見這個閃金鎮消息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蜀中豪門子弟蜂擁而至,瘋狂搶購,或者在牌社內揮金如土。
三十萬貫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啊,而且還會隨著行情浮動。三大世家雖然財力雄厚,但是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也不太可能。這些都需要他們和家族內部的家主細細分說。
不過,他們覺得,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雷長夜已經把所有需要的資源都整合得明明白白。他們出手稍微晚一點,長夜牌社自己就能把錢賺到,到時候,有蜀山派鼎力支持,這盤生意就沒他們事兒了。
“告辭!”張丹最是干脆,轉身就走。他一刻都等不及去跟家里阿爺說道說道。他雖然是第七子,但是畢竟嫡系,擁有一定發言權。
崔雪怡和吳建松和雷長夜稍微客氣幾句,也紛紛告辭。現在,就是要爭分奪秒。
三位世家子一走,后廳內只剩下紫馨和宣錦。
宣錦見沒有外人,鼓起勇氣走到雷長夜面前:“雷兄,牌戲之中,范長貴受此陷害,死得憋屈。難道就沒人為他伸張正義了嗎?”
“范長貴的確可憐,卻又屬實可恨。他是唯一一個該為自己復仇的人,本該愛惜自身,沉靜處理。但他卻仇恨攻心,沒有查清復仇對象,就率軍廝殺,殺到他死為止,都不知道自己在殺什么,何其糊涂。”雷長夜嘆息一聲。
“……”宣錦跟著他一起嘆息一聲,思及身世,五味雜陳。
“人,還是不要太自傲。范長貴但凡跟永強提一句自己的身世。以他對暴風城的了解,加上紫面昆侖俠的人脈本領,什么仇報不了。”雷長夜咳嗽一聲說。
“范長貴失去一切,只剩下一身的驕傲。要他去求一個不相干的人,那他生于世間,所為何事,此身何終。”宣錦啞聲說。
聽到這番話,雷長夜心頭一顫。
“況且,永強在西苑荒野,無牽無掛,行俠仗義,自得其樂,何等逍遙。要他和范長貴一起復仇,告別西苑,進入詭譎莫測的乾國官場,屬實強人所難。江湖之上,又有誰會為一位不相干的人,拋棄自己向往的生活。”宣錦苦笑著問。
“錦兒所言……”雷長夜深吸一口氣,“甚是。所以范長貴真是注定悲劇啊。”
“唉……”宣錦輕嘆一聲。
“要是他的妹妹還活著就好了,倒可以托給永強照顧。”雷長夜添了一句。
宣錦渾身一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雷兄,我……我出去和舍弟說幾句話。”
說完她飛快轉身跑出門。
望著她飛奔而出的身影,雷長夜忍不住笑了笑,舉起蒲扇輕輕搖了搖。
“噗嗤嗤嗤……”一陣怪異嗚咽的笑聲從身邊傳來。
雷長夜斜眼一看,發現紫馨還在身邊,正在捂著嘴偷看他。
“你……嘻嘻嘻嘻嘻~~~”紫馨指著雷長夜忍不住地笑,猶如一只小母雞。
“紫師妹,有什么很好笑嗎?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一下。”雷長夜面不改色。
“噗……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起了好幾件你根本不知道的,好笑的事。”紫馨捂著嘴,笑著跑出門。
雷長夜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子辛(四級貴賓):兄弟萌,剛才你們沒進來看,哎喲,老精彩了。
東方朔(二級貴賓):姐,你也不來叫上我們,出啥事兒了。
子辛(四級貴賓):全程高能,那過程簡直了,你們沒看見實在千古遺憾。
王莽(二級貴賓):辛姐,你是吊我們胃口,還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形容?
子辛(四級貴賓):小莽子,你這有點傷我自尊心,這是密友之間應該做的事嗎?我覺得咱們還是解……
王莽(二級貴賓):姐,我就知道你在吊我們胃口。你是不是想說,雷長夜借牌戲向宣錦指點迷津,宣錦卻執迷不悟,一意孤行。兩人最后沒談到一起去,最終相顧無言,柔腸百結。
子辛(四級貴賓):差不多就這意思,你怎么知道的,你剛才進來了嗎?
王莽(二級貴賓):姐,咱們什么關系?密友啊。如果不是心靈相通,你會加我密友嗎?
東方朔(二級貴賓):我怎么覺得你們這才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