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會吹葉子呢，你們再給我吹一遍唄！我剛才沒記全。”
隔著五十多米遠，有個騎牛的小孩子喊，聲音卻受影響，穿透力非常強。
他說著，拿起一片葉子在嘴里吹，吹一吹停下，顯然就卡住了。
“帶過來。”李隆基心情愉快，有宮女過去，想牽牛，發現牛鼻子上有環，卻沒繩子。
“我來，我家牛牛聽我的話，走牛牛，往那邊去。”小孩子拍拍牛右邊的角。
牛一聲不吭，往右走，無視其他人。
距離三四米時，小孩子由拍拍牛頭，牛停下，嘴里在咀嚼食物，反芻，就是倒嚼。
李易蹙眉頭，盯著牛看，看肚子和倒嚼的頻率、眼睛。
“一會兒給你多演奏兩回，你先告訴我，你家的牛平時吃什么，好不好？”
李易先問牛的飲食，就這個時候就停止倒嚼了，在那里似乎使勁，眼睛更紅了。
“吃草啊！我給牛牛喂干草，去年攢下來的，我爹和我娘去修鐵路了，我兄長和我在家，兄長去學堂，我放牛，明年我也去學堂。”
小孩子不怕生人，跳下牛背，認真地說。
“給我拿穿刺針，該吃青草的時候了，還喂干草，積氣了。”
李易聽完吩咐，牛的狀態不對，身體的結構和倒嚼的樣子，眼睛，可以判斷出來。
“堿水要不要？”郭子儀出聲。
“要，你幾歲了？”李易轉頭問小孩子。
“五歲啊！明年上學堂，其實我現在就會好幾十個字，也能背幾句論語和三字經。”
小孩子左右歪歪腦袋，告訴別人自己很厲害。
“好，上學堂好，你選一個人給你唱曲子，行不行？”
李易要處理牛的積氣，胃酸太多了，反芻跟不上，需要輔助。
“這個姐姐，這個姐姐漂亮。”小孩子指向永穆公主。
“有前途，眼光太準了。”
李易表示佩服，那么多女子護衛，小孩子都不說，就找永穆公主，說漂亮。
永穆公主果然開心：“我教你，來，到姐姐這里。”
“我的牛牛是不是生病了？我看它和以前不一樣。”
小孩子不走，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毛病，你不知道我是誰？”李易喜歡這個孩子，聰明。
“有錢人，你要買我的牛牛？不行呢！”
小孩子看李易，確信，不認識。
“我是……”
“他是李東主，知道沒？”畢構看不下去了。
“東主哥哥？東主哥哥，我家牛牛怎么了？我不學曲子了，我要牛牛。”
小孩子撲進李易懷里，回頭看牛。
“好解決，以后記得，不要喂太多的干料，去年家中沒有做青貯是吧？
開春了，有青草就喂青草，整天給你吃麥麩子你也不喜歡吃對不？
牛跟人一樣，你平時自己做飯吃？”
李易安慰孩子，想了解下孩子吃什么飯菜。
“去村正家吃，兄長在河對面的洛陽學堂，我就去村正爺爺家，村正爺爺教我識字。
村正爺爺家做飯，我幫著湊火，我很厲害呢，想讓灶里的火大就火大，想讓火小就火小。
我燒火煮出來的飯，鍋巴就薄薄的一層，不像別人都給燒煳了。”
小孩子說著，始終在看自己的牛。
牛也看他，實際上在看李易。
李易覺得自己現在打孩子，牛會沖過來。
“東主，都拿來了，現在喂水？”莊戶到近前。
“喂，看牛喝不喝，你去讓牛喝，然后……一刻鐘吧。”李易把孩子放開。
小孩子跑到牛旁邊，抬手，牛低頭，他摸上去：“牛牛別怕，這是東主哥哥。”
李易往手上噴酒精，那東西到牛的瘤胃部位，先把毛剃掉一點，消毒，進針。
‘嗤’噴氣的聲音出現。
牛哆嗦了一下，便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喂它的水它也不喝。
“回頭報紙上還得繼續寫，養什么都不容易啊！”
李易知道原因，就是以為大家都明白，結果看到實際情況，確實有人不懂。
自己以為是所有人全了解的常識，其實百姓只能著急，最后的時刻放棄。
百姓在努力學習文字，教他們一下。
過了片刻，牛開始喝水，接著氣體增加，說明在瘤胃中有了中和反應。
直到半個時辰之后，氣不出了，李易拔出針，又進行一下消毒。
這個不用其他方法處理，因為牛的瘤胃不可能存在負壓。
肌肉收縮之后，針孔自然閉合。
“長亭外古道邊……”永穆公主帶著孩子邊走邊教。
牛經過一番處理，開始不停地倒嚼。
不是說它不難受，而是生存在它們來講是第一位，不然還能怎么辦？
就算是斷了腿，也要堅持啊！沒有其他的辦法，與人不同。
人的腿骨折了可以尋求幫助，牛只能依靠自己，要么活下來，要么死去。
“東主哥哥，我要走那條路，回家。”
小孩子沒騎牛，他決定最近兩天不騎。
“好啊！你帶著牛走吧。”李易點頭。
小孩子招呼一聲牛牛，牛就跟著他往另一條路走去。
李隆基舉望遠鏡看，天上有無人機盯著孩子，不可能真讓他自己走。
哪怕這條路走過無數遍，孩子都沒有事情，這次也必須看好了。
“易弟你看，路修得不錯，旁邊還有砂石堆和鐵鍬。”
李隆基看到分岔的路，比不上主路，實際上不屬于無人打理的。
李易舉起望遠鏡，看到了，有鐵鍬，鍬把上有字，看不清楚，太遠。
“什么字？”李易問小機器人。
天上有無人機，保證可以看到。
“品行鐵鍬，國朝天驕。”小機器人回。
“哦！”李易頷首，隊伍繼續向東走。
又遇到岔道口，路還是那么好，有砂石堆積，有鐵鍬擺放。
不過這里有人用鐵鍬在平路，平一平，把鐵鍬放下，人挑著空扁擔進去。
這下眾人都明白了，有人送來鐵鍬和砂石，百姓自己一點點修，走一次修一點。
鐵鍬沒人拿走，砂石倒是有新的樣子，說明百姓去找到砂石挑過來。
路是百姓自己的路，他們懂得珍惜和養護。
鐵鍬好用，價錢又高，但放在那里偏偏沒人拿走。
每一個除外回來路過的人都用鐵鍬修修路，修出來幾步，這路好的地方就多幾步。
“民心壯哉，怎能無愛？”
李易感慨，這鐵鍬換他那時，你敢隨便扔在路邊？你寫啥都沒用，保證給你拿走。
而現在的百姓，就是窮得沒有鐵鍬用，也不會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