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車站一群人和一群狗。
不時有人指著草叢對狗吩咐，狗乖巧地進去解手，解大手。
一排李家莊子的車在等待，有的狗在火車上的廁所解決了，有的狗下來后四處找地方。
周圍的人離得遠遠的，一群狗，只只個頭不小。
關鍵它們不叫，大家就害怕這樣的狗。
“師兄上車，今天不忙著進山。”胡風挽著師兄石瞎子的胳膊。
“嗯！”石老頭應一聲，獵人不應該沖動，除非特殊情況，不然當謀定而后動。
他先上車，沒有車廂的大車，車廂耽誤管狗。
大家把簡單的行李放到車上，孩子坐里面，大人坐邊緣。
隨著車夫空甩的鞭聲響起，一輛輛車向李家莊子行去。
狗群盡量縮在車后的范圍內，不往旁邊躥。
路上別人家放出來的狗躲得遠遠的，搖頭擺尾表示自己沒威脅，叫都不敢叫一聲。
有的狗直接躺下，肚皮朝上，腦袋貼地歪頭看。
“師兄，到時開會由你主持。”
胡風坐在師兄旁邊擦拭著自己的弩，他被允許配弩。
到洛陽，借李家莊子的名義，召集其他獵人開會。
本地獵人可以不給長安獵人面子，卻不能不聽李家莊子招呼。
“我老嘍！我住山上養老，你住城里帶徒弟，李東主與你親近。”
石老頭表示自己不想領頭，累。
師弟胡風有勛在身，參與過軍事行動，身份與其他獵人不同。
官府找別的獵人可以招、可以叫，到胡風頭上只能請和邀。
“看李東主怎么說。”胡風也不爭，他當不了真正的頭領，事情李易說得算。
“聽說你有一支火槍？”石老頭問武器，獵人沒有不喜歡好武器的。
“有，尋常時候不能叫旁人知道，進山的時候才背著，射程遠。
最好用的其實是望遠鏡，動物比人機靈，遠遠能發現人，要是……”
胡風說著把抹布一扔，手腳并用，咔嚓一聲弩掛上弦。
同一時間他喊：“弓箭準備。”
其實不用他招呼，很多坐在車這邊的獵物已經把背著的弓一掄到前面，并抽箭搭弦。
前面四五十步的草叢中突然躥出一條狗，躥出狗正常，不正常的是這狗體形跟其他的土狗差不多，它不害怕。
隊伍中好幾只守山犬，還有僅次于守山犬的一百多條狗。
你怎么可以流著口水木愣愣地尾巴夾在兩腿之間？你不知道守山犬殺你跟玩兒似的？
‘嗷嗷嗷嗷嗷嗷嗷’這條狗出來，停頓不到兩秒，狂叫著奔著一個挑擔子的貨郎沖過去。
“救命啊，瘋狗！”挑擔子的貨郎走街串巷，什么事情沒遇到過啊！他瞬間明白自己遇到了啥。
他往旁邊躲，掄擔子，口中大喊。
“上！”胡風端著弩喊。
嗖嗖嗖三條大狗從車邊沖出去，速度不比奔馳起來的馬慢，比馬厲害的是狗的起步速度快。
其他的狗閃到路上觀看，并不上前，主人沒吩咐。
估計它們明白，有那仨兒夠用，一起沖太擁擠，施展不開。
那邊瘋狗挨一下子貨擔，被打個跟頭，翻起來繼續沖。
貨郎急得要讓扁擔勾脫離擔子掄扁擔，關鍵時刻怎么都抖不下來，他掄著呢。
瘋狗逮到一個空隙，兩步助跑，騰空而起，張著嘴飛向貨郎。
貨郎松扁擔，要往旁邊躥，舉胳膊擋。
一條大狗在空中跟瘋狗相撞，瘋狗明顯體重上吃虧，被撞飛，大狗落地又向前沖。
另外兩個沒跳，它們在地面比跳起來的快一截，先趕到瘋狗旁邊，掄爪子便拍。
你一下、我一下，就是不用上嘴咬。
等跳起來的狗趕到，三條狗圍著瘋狗掄巴掌。
瘋狗想要哪個，哪個就躲開，瘋狗剛要站起來，旁邊一巴掌給拍趴下。
周圍的百姓看傻眼，頭一回見到狗這么咬架的，你們三只大的怎么不下嘴？
‘嗷嗷嗷嗷嗷嗷’瘋狗真瘋了，叫喚著在地上打滾要起來。
可惜它體力不行，反應速度也不行，光挨拍，沒有絲毫辦法。
“要活的。”接人的莊戶喊。
“拿漁網。”石老頭吩咐，又對自己的守山犬說：“你們去。”
又是好幾條大狗參與進去，大家配合的很默契，不擁擠，也不給別的狗添亂。
“這瘋狗的瘋病怕不是能給拍好了？”有圍觀的百姓出聲。
“瘋狗是病，好不了，用不上多久也得死。倒是這群大狗厲害，哪里的？”
“李家莊子的莊戶親自接人，李東主的人唄！”
“保證是，不然狗哪能這般通人性。”
“這是守山犬，一條能在洛陽宮中換個房子。白毛別怕，不咬你，哎！你是當不成守山犬嘍！”
一個帶著一條也很大的狗的人在旁邊說，他的狗尾巴上有一截白毛。
現在他的狗在努力地站在他身前，卻瑟瑟發抖。
站在他前面，意味著有危險愿意替他去擋，害怕確實害怕，明知道干不過。
好在它比被嚇得搖尾巴和肚皮朝上的狗強，至少沒妥協。
“散開。”一個村子的獵戶拋出去網的時候喊。
一群掄巴掌的狗伴隨著聲音突然散到周圍，瘋狗終于起來了，在網里一沖，網纏到身上，除了叫喚和亂咬，根本跑不出來。
幾個人開始處理被網住的狗，再套一層網，準備東西擋住狗嘴。
石老頭領一條狗來到白毛近前，白毛后腿一滑，又連忙站好，抬著頭，艱難地向前邁出一步。
石老頭領著的狗也往前上一步，白毛身體急速顫抖，突然它‘嗷嗷’兩聲叫喚，再上前一步，不哆嗦了。
“瞧著九個月了，當守山犬養，差點叫你給養廢了。好狗！還能長，退！”
石老頭前面的話對人說，后面對狗說。
他的狗往后退兩步，一聲不吭。
白毛呼吸急促，舌頭伸出來散熱，繼續站著。
其他的守山犬湊上前，互相聞一聞，不長時間，白毛開始在別的狗旁邊轉來轉去。
“一起去李家莊子，恭喜！”石老頭露出笑容。
“多謝，你是……”白毛的主人哆嗦了，激動的。
他知道面對守山犬，自己的白毛上前的兩步有多艱難。
其他守山犬過來聞，代表認可，不然人家理都不理你。
“年輕時不懂事，在山上瞎跑，搭進去了好伙伴，果然瞎一只眼，別人就叫我……”
“京兆石瞎子？”白毛的主人說出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