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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平康坊中再拒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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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掌柜,你久在唐土邊境,如今歸來,當為大賀,不若我等集錢兩千緡,為余掌柜醫這小疾?”

  過了足足二十多息,曹掌柜才先出聲。

  “是極是極,余掌柜,錢,我等出了。”馮掌柜表示支持。

  “明日便去,李東主醫術高明,余掌柜且安心。”梁掌柜應承。

  三人表明意思,兩千緡,我們給你拿,你去看病,沒問題的。

  余掌柜臉色陰沉下來:“諸位,我豈是拿不出區區兩千緡?這長安,有人不記得某了。某要叫一些人知道,某回來了。”

  “余兄所言無差,然,咱先把病醫好。兩千緡罷了,何必斗氣。”梁掌柜順著話說。

  “看病出錢爾,何必叫自己心中郁郁。”曹掌柜勸。

  “不成,我定要叫那小兒知道厲害,還翻了他的天?”余掌柜氣勢更盛。

  “哎呀,我才想起來,家中有賬出了錯漏,這樣,余掌柜,你吃著,我得回去看看。”馮掌柜起身。

  同時拿出自己的會員卡,到柜臺那里。

  “把余掌柜的錢轉回去,這頓我請。”他對平康坊出來的服務員說。

  服務員給他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拿起筆,把賬重新填選。

  “晌午不曉得吃了何物,肚子,要出丑了,余掌柜,抱歉。”梁掌柜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地起身。

  “我陪你去,可是我請的那個飯?”曹掌柜向余掌柜露出歉意的神色,扶著梁掌柜一同去了。

  余懷德自己坐在桌子邊,左右看看,眉心擠出個川字。

  他發現情況不對了,為何一說起李易,三個人便跑?

  難道此中有蹊蹺?

  一時間他也無心再吃,扔下筷子,起身,要去平康坊耍耍,再找找熟人,教訓李易。

  又找了幾個人,還有一個是長安縣丞,范艾。

  一行十多個人進到平康坊。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彈唱的聲音從中曲的某個樓層里傳出。

  “好,好一個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這平康坊的姑娘們果然有爭春之意,這曲乃是說人,人在驛站外的斷橋邊,像牡丹花開一樣……”

  余掌柜撫掌稱贊。

  旁邊的人微笑,意思是說余掌柜說得對。

  倒是有個書生模樣的人聽到,冷笑一聲:“這是寫梅,牡丹,呵,呵呵!”

  “某用你來教?先說牡丹后言梅,當某不知否?”余掌柜臉色掛不住了,懟一句回去。

  書生打扮的人看他一眼,扭頭便走,不跟你扯,咱不一個層次。

  “瞧不起某?某倒要叫你知道知道……”余掌柜今天憋一肚子氣,想尋書生的晦氣。

  旁邊一人勸:“余掌柜何必與一昭文館學子一般見識。”

  “不,不行,某,啊?昭文館?哼!某今日邀諸位尋歡,且放他一馬。”

  余掌柜的剛要繼續找茬,突然回憶起一個名詞,昭文館。

  昭文館就是弘文館,之后一段時期,到現在,因為太子李弘有個弘字,所以就改成了昭文館。

  這太子是武則天的兒子。

  如果說國子監就已經夠厲害的了,那么昭文館就是更上一層樓。

  里面有各王的孩子了、宰相的孩子了、一品太子太傅、太師的孩子了、勛貴的孩子了……

  余掌柜估計是覺得跟孩子較勁沒意思,所以選擇原諒,大度!

  “今日去莎莎那里,聽聞她為一首詞新作了曲。”縣丞范艾給面子,沒說什么,轉移話題。

  他最近壓力很大,縣令那里頻頻出好策,把他顯得無能。

  他想要拉點,也解決下民生問題。

  詢問侍女,莎大家今天半個時辰前送走了一批客人,正在歇息。

  一匹匹的綾羅綢緞扔出去,莎大家答應了,來吧,給你們唱唱曲子,喝喝酒。

  一群人很開心,除非預約,不然還真找不到這個好時候,花錢都不行。

  他們進去,莎大家準備好了,看不出剛接待完一群人的疲憊。

  雙方介紹,莎大家一一見禮。

  隨即素手拂琴輕唱:“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比翼連枝當日愿!”

  旁邊有女子伴舞,凄婉又哀怨。

  這也算是一首律詩,首局平起仄收。

  余掌柜的停傻了、看呆了,還很有代入感。

  “好,好一個薄情郎,當要抓住打死。”他憤憤道,這次聽懂了,沒覺得是說牡丹。

  “余恩主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若我等行酒令以飲?不過諸位可不準欺負小女子哦。”莎大家笑靨如花。

  “好,好,酒令。”余掌柜嘿嘿笑著點頭。

  酒令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一個蛤蟆一張嘴,兩只眼睛四條腿,也不會是一只小蜜蜂啊,飛到花叢中啊。

  至于哥倆兒好啊,六六六哇,七個巧呀,八匹馬啊,想都別想。

  “咱們的酒令以四季為詩,作七律,講究平起平收,首句定韻,平仄不出三連平,三四、五六句對仗,以春季起,又以……”莎大家說著規則。

  “嗯哼!”縣丞咳嗽,用眼神示意:別,今天非是以我為主,你看余掌柜,他能玩嗎?

  “哎呦!頭疼,這個不行呢,不如以萬物為詩,不限格律,無關韻腳,咱們作七律。”

  莎大家立即改口,至于按照她說的作出來的詩還是不是七律,已經不重要了,陪好恩主即可。

  “好,這個萬物好。”余掌柜放心了。

  “某先來,某要抒情,說,城東李易太霸道。”余掌柜先來。

  “我第二句,平康莎莎最妖嬈。”旁邊立即有人附和。

  “某還有第三句。”余掌柜搶著說:“定叫李易跪在前。”

  其他人那叫一個為難啊,這狗屁的詩呀,正要隨便來一句把話題轉回來,莎大家出聲了。

  她笑著問:“不知余掌柜所說的李易是哪一個?叫余掌柜如此不開懷。”

  “就灞水邊李家莊子,那李易太不知好歹,給窮苦人看病,一文不取,我這淋癥,竟然開價兩千緡。

  哼!我拿五千緡教訓他,也不給他一錢賺,今日天晚,待明日……”

  余掌柜面對美女,直接就說出來了。

  他說著,莎大家臉上的笑容變淡,還不等他說完,莎大家面若寒霜。

  她對縣丞問:“范少府,小女子可是有過得罪?”

  范艾一驚,看向余掌柜,他不知道哇,里面還有這故事?

  他張張嘴想要說什么,莎大家一撫額頭:“小雨荷,我頭暈,待我送客,把那些東西還回去。”

  “知道了莎娘子。”旁邊一個侍女也冷下臉。

  她對一行人道:“我家娘子身子不適,無法招待,還請海涵。來人,隨我送客。”

  “怎么了?怎么了?剛剛不還好好的,怎就不行?”余掌柜左右看著抱怨。

  其他人恨不能立即從他身邊瞬移出去。

  一眾人被請出院子,剛才給的東西一樣不差,都還了。

  “余掌柜,縣中有事,本官先行一步。”范艾拱拱手,轉身走了。

  其他人跟著找理由告辭,不玩了,不行,你余掌柜太幾吧坑了,把我們往死里整啊。

  別人都走了,就剩下余懷德和自己的跟班,扛著很多綾羅綢緞發呆。

  “某就不信了,自己不能玩,走,去下一個院子。”余懷德怒了。

  很快他就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簡單,他遭遇了曾經梁掌柜人的境況。

  一直到被‘趕’出平康坊,他都沒想明白。

  “哪里不對?給錢都不要?長安如今變了?”余懷德咧著嘴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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