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畫起來很快，修修補補的就比較耗費時間了，一個下午秦廣林都扎在畫室里，到得傍晚才松了一口氣將筆收起來，欣賞自己終于完成的作品。
畫上的人兒系著小碎花圍裙，頭發扎在腦后團成一團，額前垂下一小縷發絲，一手拿鏟一手持鍋，側臉上能看出些笑意，一副輕松愉快的模樣正在炒菜。
秦廣林也曾想過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什么樣子，像金發黑絲大波浪，長腿豐臀小蠻腰什么的，這些少年人常常幻想的東西他也想過，還琢磨著最好找個那樣的。
此時看著眼前的畫板，秦廣林才恍然意識到什么是最好的——不是華麗妖嬈，而是細水長流。
外在都是虛的，即使她吃成個二百斤的大胖子，那也是最好的。
這么好的人不能放跑了，如果錯過的話根本不可能再遇到第二個……秦廣林忽然覺得兩個人進展有些慢了，有種想要把她緊緊綁在身邊的沖動。
“吃飯了。”秦媽敲了敲門。
“來了。”
秦廣林放下筆走出畫室，晚飯是秦媽買的油條，還有西瓜。
他拿著油條吃了一口，猶豫片刻后開口：“媽。”
“嗯？”
“我想娶何妨。”秦廣林看著秦媽。
秦媽拿著油條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我要娶何妨。”秦廣林又說了一遍。
“……”
“……”
“那你得和人家何妨說呀。”秦媽皺眉，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和我說有什么用？”
“就是……你不得同意嗎？”秦廣林被秦媽的話說得有些懵，這種事肯定要和家人說一聲的吧？
“那我要不同意呢？”秦媽咬了一口西瓜，往椅子上一靠，擺出一副吃瓜群眾的面孔。
“……”秦廣林撓了撓頭，“那我也要娶，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娶。”
“那你和我說個屁。”秦媽翻了個白眼，“你想娶人家還不一定同意呢。”
“我不管，你得幫我。”秦廣林咬了一大口油條，他已經豁出去了，變得沒臉沒皮的，“那是你未來兒媳婦。”
“你確定就是她了？”
“確定。”
“不后悔？”
“不后悔。”
“你喜歡就去追吧，我不干涉你。”秦媽嘆了口氣，“何妨是個好女孩，你想娶人家就得對人家好。”
“你也看出來了？”秦廣林咬著油條笑，“我覺得沒有更好的了。”
“見她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了。”秦媽一臉不屑，“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眼光不比你好多了？”
“那你幫我出出主意啊。”秦廣林覺得靠自己肯定不行，“怎么把她娶回來？”
“人家還在上學，你就積點德吧。”秦媽不知道他抽什么風，突然變得這么急，“我警告你，別整些亂七八糟的，不然我饒不了你。”
“我能整什么亂七八糟的？”秦廣林咬了一口西瓜，然后想了想道：“我是不是得先見見她家人？”
“這不廢話嘛，不光要見，還得讓人家同意你娶人女兒。”
秦廣林發愁，好像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把何妨娶回來，這可咋辦。
“你可得想好了。”秦媽不放心，又囑咐道：“結婚可不是過家家，那是組建一個新家庭，到時候連我都是半個外人了，一輩子的大事，別到時候后悔。”
“怎么會，到時候都是一大家人，連帶她父母都是。”秦廣林覺得自己已經想好了，放下吃了一半的油條跑去洗了洗手，然后把畫室剛畫好的畫拿出來給秦媽看。
“昨天我看她做飯就覺得特別喜歡，你看，我覺得我就想要這樣的，要錯過她的話肯定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了。”
秦媽撇嘴，“就是想讓人家給你做一輩子飯唄？”
“不是！”
秦廣林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種感覺，想了一會兒也找不到詞，干脆把畫收進了臥室，然后又跑出來接著吃，“反正就是喜歡，這就是愛情，你不懂。”
“切，你懂個屁的愛情。”秦媽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好笑，“你就是饞人家做飯好吃。”
“我不管，她做飯我就洗碗，她吃雞蛋我就剝殼，她洗腳我就倒水，她……我就是喜歡！”
“你先剝一個看看，說誰都會說，你爸當初還說天天洗碗呢，后來又怎樣？”秦媽繼續不屑，這小子中邪了。
還娶人家，結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這才好了幾天？說不定哪天吵架就分手了，小年輕心浮氣躁的，想一出是一出。
“我決定了，過幾天就去上班，先從賺錢開始。”
“找到工作了？”
“找到了，今天面試通過了，等過幾天就去上班。”
“做什么？”
“畫漫畫的工作室，看上去還不錯。”秦廣林比了個手勢：“過了試用期后一個月七千底薪加績效。”
秦媽聽到工資微微皺眉，“和你在家也差不多呀。”
“上班了也能空閑的時候接稿，這叫開源節流。”秦廣林解釋道，“我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閑著的，上班就等于多賺一份工資。”
給約稿的客戶認真畫的話，最復雜的也是一兩天就能搞定，一張作品的收費主要看用途和用量，還有作者本身水平來定，這一行說白了還是個腦力勞動。
如果能署名，幾百塊也能接個單，如果不署名的話，那價格就高了，兩三單的收入就抵得上工作室的工資，目前他一個月也就是接兩三單不署名的稿。
“行吧行吧，你注意別累著就好。”秦媽也不懂他這些畫畫的事，懶得管。
“都小事。”
秦廣林吃飽了把瓜皮收一下，扔到廚房垃圾桶里就回了房間。
和何妨閑聊幾句，沒敢表露他想趕緊娶人家的念頭，一是怕嚇到她，二是慫，只敢自己想想，最多也就是告訴秦媽征求一下意見。
拿著何大廚做飯圖又看了一會兒，秦廣林把它壓在桌面的玻璃下面，同樣被壓在下面的還有上次玩過山車二人拍的照片，這樣不管在書桌前用電腦還是看書，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了。
沒辦法見到她的人，看看照片和畫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