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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山野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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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豎亥并沒有等到他想見的人,只見迎面而來一個老者,赤衣飄飄,一副得道高人的風范。

  豎亥眉頭一皺。

  這個鼻孔人是誰?

  不過鼻孔歸鼻孔,赤松子見面倒也是沒有怠慢了他,豎亥和赤松子交談了幾句,發現這個老先師除了喜歡用鼻孔對著人之外,其實人還是很不錯的一個人。

  當然,得知了赤松子就是他要找的那個巫師的師父時,他更是肅然起敬。

  “您居然是一位雨師?怪不得了,雨師走過的地方很多,故而對山川大澤的天象狀貌都有深刻的了解,這是理所應當的啊!”

  赤松子微笑著不說話,保持逼格。

  豎亥道出來意,表示自己也不是過來比試什么的,只是聽說這里有一個地質學非常好的人物,所以前來探討探討,就是單純的探討。

  說著,豎亥便是感慨,說這勘察山川,其實才是治理天下水脈紊亂,以及各種災難的最好辦法啊,把一切都歸結于天神或者天地的憤怒,這顯然是不正確的。

  一切都順著天地,但天地亦有興衰崩解之刻,但是這對于萬物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了。

  “可惜世間之人,大多數不知道山川之‘利、弊’,哪怕有所察覺,亦不知道該如何下手,過去有部族冒死改動山川,但最后迎來的卻是山崩和洪水,這種例子,從古至今,比比皆是。”

  “在我看來,所謂一切順天,不過是大家心中的安全感作祟罷了,因為不知道,所以就不要去動,我在東方的海上看過一些部族,其中‘明邑組’的作法,是最讓我無奈的。”

  “若是發生了海嘯,那就是月神不滿意他們的犧牲,于是他們就要把人投到大海中活活淹死,如果發生了大風,那就是日神不滿意他們的祭祀,于是他們就要把人投到火堆中活活燒死。”

  “他們明明知道天地的規律,卻不想著對抗,反而一邊在計算那種規律,又一邊在奉行古老的血祭,這真是難以理解啊!”

  赤松子很驚訝,覺得這個神人十分有想法,確實是世間少見。

  “明邑組,我記得他們應該是很厲害的,潮汐之詞,他們比我們發現的要早。”

  這是一個居住在海中的部落,與蓬萊山出現在同一章中,所謂明者,日月交輝之大者也,是一個古老的部族聯盟,東觀湯谷,奉日神,西見滄海,奉月神。

  豎亥笑問:“老先師以為,潮汐之變,是怎么發生的呢?”

  赤松子不假思索:“乃天地之呼吸,滄海之嘆聲,朝生為潮,夕生為汐.....我以前見過滄海次數不多,覺得,應該是大地在律動吧。”

  “就像是彈琴一樣,琴弦上總有撥弄的手指。”

  豎亥道:“明邑組的人和我說,濤之起也,隨月盛衰。”

  “啊?”

  赤松子的眼睛睜大了,胡須抖動,忽然又想起前幾年的吼天氏,便是道:“我倒是聽我徒弟說過什么風暴潮的成因,不過關于潮汐從何而來,我倒是沒有聽過這月之起落的說法....”

  豎亥也有些驚訝,言道:“老先師這位徒弟,也就是赤方之巫,也曾經觀測過大海之上的潮汐與月亮嗎?”

  赤松子老臉一紅。

  這,這就觸及到他的知識盲點了。

  不過赤松子是裝逼達人,很快就說出妘載觀測日月群星,來定制日晷的事情,這又讓豎亥驚詫不已,感慨連連,赤松子則是心中長出一口氣。

  這個逼,決不能被對方裝走了。

  你有閱歷,我有徒弟,遇事不決,徒弟三連。

  “不過,明邑組的人們,雖然找出了潮汐起落的原因,但他們依舊還不明白,如果潮汐確實是隨著月之盛衰而起落的,那月對于滄海,一個高掛于九天,一個下沒于九淵,二者之間,到底又什么看不見的聯系呢?”

  豎亥又言,且道:“如果是老先師這類煉氣士們,恐怕會說,這是天地間的氣和規律在起作用吧?”

  赤松子:“嗯...不管你怎么說,這里面肯定有天理的。”

  “只是還暫時不明白!過去的天理,都是古代圣賢們一步步探尋出來的!這明邑組,是要出一個觀海的圣人嗎?”

  而豎亥卻又道:“老先師,話還沒說完呢,你想想,百日也有大潮,為何不與日之變化有關呢?”

  “而各個地方的潮汐起落,不論是持續的歲月,還是起落的定點,很多都是不一樣的。”

  “天的規律與影響,是天理的一種,而我所探尋的,那就是地理了。”

  赤松子眉頭頓時又是一皺。

  我說你這個鳥人能不能好好聊天,這,這個知識點不是重點啊,我徒弟沒教過啊!

  啥地理呢,我還人理呢,你擱這玩文字游戲么。

  赤松子心中急的一批,表面上穩如老狗:“哦,是這樣啊,我以前也有所耳聞的,雖然我見過滄海次數不多,但是去的時候,總能聽得一些部族在說類似的事情。”

  豎亥點頭:“是啊,天理是奇怪且偉大的,不僅僅對于煉氣士們來說,這就是天地的意志,不會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是比風雨還要偉大的現象。”

  “老先師走南闖北,一定還知道山川的神異,就像是月能影響潮汐,江河的洪水,究竟是怎么引發的呢?”

  赤松子頓時目光發亮!

  這個我知道!

  “咳咳,據這些年的觀察來看....”

  赤松子開始侃侃而談,大部分都是妘載告訴他的水文知識,豎亥的目光也頓時發光,連道:“是極,是極!老先師果然厲害!不愧是能教出這般徒弟的人啊!”

  “過去我遇到的那些人,都是山野之夫,不足以論天下!只有老先師才是我們一類人啊!”

  赤松子連忙擺手,且同時鼻孔看人:“誒,不足掛齒,不足掛齒!不過是平日里,走的地方多了些罷了,徒弟會的,我也會,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豎亥于是精神越發高漲,繼續道:“像是赤水,有四個入口,有四個出口,赤水出東山而至長脛國,出南過厭火國,向南分出東南水注入汜天之水,又從這里注入洋水....”

  赤松子感覺一絲不妙,連忙道:“我知道,洋水是蚩尤居住的地方!”

  豎亥撫掌大笑:“是啊,是啊!于是洋水出,向西南流注于丑涂水,黑水在這里和赤水交匯!”

  “赤水從大江的下游向東北方向流注,于是就抵達了蒼梧之野!出西北海向西,先至流沙中先民國,向南而抵昆侖墟,赤水出東北海而成澤注入封淵,出西北海向北又至章尾山,盡頭便是燭龍居地!”

  赤松子的后腦勺開始冒汗。

  我是走南闖北不假,但你他阿母的竟然敢假定我到過的地方!

  這些地方我一個都沒去過!包括厭火國,那時候我還在部族里,在鐵匠鋪玩鐵呢!

  “嗯...我以前倒是聽我徒弟說過一些.....”

  赤松子這話,豎亥便感慨道:“老先師的徒弟,當真是厲害啊。”

  赤松子咳嗽了兩聲:“這...這就是青出于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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