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白紫煙話剛說完，就感覺到腦門一疼，頓時不滿地瞪著食指跟拇指彎著，另外兩根手指握成拳頭的劉春來。
“老子給你一捏格陣兒（敲腦門），一個女娃子，整天不學好，打打殺殺的……老子是那樣的人邁？真要殺人滅口，還用得著這樣？你還真準備在大街上跳一輩子舞？”
對于白紫煙，劉春來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這么大的怨氣了。
這話一說，白紫煙頓時驚喜起來，“春來哥，難道你想讓我去夜總會跳舞？”
“噗”
劉春來口水噴了出來，還好，壓制住了心口翻涌而出的姨夫血，要不然他估計劉八爺會親自給他撰寫墓志銘：劉春來，生于1957年，幼時頑劣，七年高考不中，跳河臨塘開智，帶領我劉氏后生向脫貧攻堅發起反攻前期，小有成績，被妖婦白紫煙氣，吐血三升，亡，客死花都，享年26……
“春來哥，你口水噴我臉上了，要長癬……”白紫煙一邊摸臉，一臉嫌棄地退了兩步，“到時候嫁不出去……”
“沒事兒，嫁不出去我……讓吳二娃娶你。”劉春來差點就說嫁不出去我娶你。
算了，算了。
還是讓吳二娃娶了。
便宜了這狗曰的。
“他？算球了，還莫得我高，親個嘴兒都要搭板凳兒……”白紫煙更嫌棄。
吳二娃一臉幽怨，也不接話。
劉春來覺得，這妹子一旦熟悉了，人就不一樣了。
這要不得。
“行了，別開玩笑了。白紫煙，你真不知道夜總會是啥地方？”劉春來很認真地問白紫煙。
這年頭的夜總會，那是隨著改革開放外商進來后帶來的。
里面干啥的，稍微了解的就知道。
“不知道啊。之前火車站不少人找我，說是要介紹我去夜總會唱歌跳舞，工資還高呢……”白紫煙真不知道。
這比那些直接讓她陪人睡覺啥的感覺要靠譜。
可那些人的眼光，讓白紫煙又不確定。
“相當于古代的勾欄。”劉春來換了一個文雅的說辭。
“啊”白紫煙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行了，以后把咱們的女孩子看緊點，如果她們自己想去，攔不住，就不強求，但是不能被人騙進去。”劉春來也不想在這事兒上多說。
有些人，會主動選擇一些來錢快的。
“以后如果有機會，咱們也可以搞個娛樂公司，進行一些商業演出，就如同今天這種，不過是在舞臺上。那是以后的，現在給你們說說這邊的事情。目前第一批客戶基本上算是有了，不過需要維護。有些不合適的呢，得淘汰，也可以新增加一些客戶……春雨貿易是屬于總代理，今天拿貨的那些算是下級批發商，他們下面可能還有批發商……”
這個年代，對客戶的重視，應該找不出比劉春來更甚的。
沒有電商，網絡不發達。
傳統的銷售渠道，就是靠著這一級級的銷售商構建起來的。
沒有渠道，再好的產品，都無法直接面向市場。
吳二娃跟白紫煙兩人似懂非懂。
見劉春來這樣嚴肅，也只能認真地聽著。
“春來哥，你等下，我去拿個本子記下。”白紫煙感覺腦子有些不夠用。
劉春來說的太多東西她無法明白，也無法理解。
“她這么認真，會考不上大學？”劉春來問吳二娃。
吳二娃嘆了口氣，“初中畢業就當了知青。在咱們知青點的時候，那大隊長想讓她當兒媳婦兒……”
劉春來明白了。
要是大隊不給開介紹信，知青根本就沒發參加高考。
劉春來也嘆了口氣。
那都是別人的爹啊。
他們大隊原來也有知青點的，就在大隊部，可他爹都沒給他弄個女知青當婆娘……
“后來回來了，考了四次，都沒考上……”吳二娃的語氣中滿是落寞。
顯然，他也沒少考啊。
看著他，劉春來安慰著，“高考確實很難，五六百萬人，就錄取二三十萬人，我都考了七次……”
現在對于七次高考，劉春來倒也釋然了。
“春來哥，我有個問題，你爹是大隊長，跟公社書記關系又好，你怎么沒上大學？”吳二娃好奇地看著劉春來。
劉春來也是一愣。
77年恢復高考之前，上大學都是又各單位推薦工農兵上大學。
按照老劉家的情況，絕對數輩貧下中農，而且他爹從抗日戰爭打到抗美援朝戰爭，最后放棄當國家干部回了大隊，也算是根正苗紅。
可他家沒有一個工農兵大學生！
好像大隊里也沒聽說過誰家上了大學？
貌似公社都沒有一個？
這是一個問題……
如果以前有，是不是想辦法把人給搞回來？
按照以前的原則，是什么地方推薦出去，回什么地方。
雖然工農兵大學生質量堪憂，那也能解決目前中高級管理人才緊缺的問題啊。
以前自己手下都是國內外名牌大學的研究生以上，現在帶著一幫初中生……
現在市場競爭不激烈，可以后呢？
“春來哥，我本子拿來了，現在講吧……”白紫煙的話，把劉春來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不了解這個時代，很吃虧啊。
“干脆把他們都叫上，我一并給你們講。這幾天我在這邊，給你們說說市場的事兒……”劉春來想了想，索性把其他的人也納入里面。
外面招聘不到，就自己培養人才。
回去之后，把隊里所有初中以上學歷的人全部納入培養計劃。
理論聯系實際，十多年二十年后，這些人在自主學習加上豐富的經驗，也不是沒有競爭力。
這會兒，劉春來才發現，這么長時間以來，自己完全是走入了一個誤區。
他在等！
等著大量政府單位的人下海；等著市場機制更完善；等著政策更完善……
如果不做好準備，即使到了時候，他又能如何？
又回到了以前創業的老路上，唯獨也就比別人多了經驗。
可現在不同，他不是追求個人財富，而是帶著一大群沒有啥文化跟學歷的農民共同創業！
于是乎，劉隊長搖身一變，成了劉老師。
就在這個如同傳銷窩點的兩層小樓里，開始了第一次市場營銷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