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是個聰明人,看到王七麟陷入沉思之中,他便轉移了話題:
“七爺,我們審訊了水泊娘和水行孫兩人,他們兩人交代了那天在渭河上找你們碰瓷的原因,有人在背后指使他們這么干的。”
“指使者叫李瑁,曾經是本朝的狀元郎,后娶了皇家的公主做了駙馬爺。”
王七麟聽到這話精神一振:“是李瑁指使的?”
他注意到了馬明匯報中的稱呼,‘指使者’。
李瑁是指使者而不是雇傭者,這說明他能指使的動水泊娘和水行孫二人。
這點很重要。
從徐毅處已經知道,大威排幫與禎王有關系,那么若李瑁能指使得動大威排幫高手,是不是意味著他與禎王也有關系?
王七麟接著往前推,發現俞大榮死亡當夜,有人冒充京兆府的人進入招待寺刺殺過他,但招待寺內外皆有高手坐鎮,守衛力量森嚴,整個招待寺固若金湯,那么刺客是不是本身就在招待寺中?
李瑁當夜便在招待寺中。
而且這貨還寫了一副對聯諷刺過他。
王七麟聯想到俞大榮死時桌子上的一桌子菜,說道:“通知京兆府,讓他們查查俞大榮與咱們的狀元爺是不是舊相識。”
馬明點頭記下。
他又問道:“徐毅有沒有交代說,大威排幫與禎王之間有沒有什么關系?”
馬明說道:“這點他咬死牙根不肯說,只承認了大威排幫與刑天祭的關系。”
王七麟摸了摸下巴說道:“好,咱不著急,他開口了就好,承認了大威排幫與刑天祭有關系就好,這樣咱聽天監豈不是就有理由對大威排幫動手了?”
“只要把大威排幫的幾個頭腦給抓了,嘿嘿,不怕他們不吐出與禎王相關的事宜!”
那時候就用不著他們動手了,青龍王自會出手,王七麟不信大威排幫一群野狐禪能扛得住青龍王的訊問。
青龍王可不像他王七麟這么講究。
聽天監其實最喜歡粗暴執法,也最喜歡刑訊逼供,所以他的辦案手段在聽天監內被認為是別出一格,這也是能吸引李長歌對他高看一眼的原因。
李長歌終究是讀書人出身,他其實挺看不上聽天監內碰到妖魔鬼怪作祟就去誅殺妖魔鬼怪的做法。
粗魯!
收效甚大,王七麟對馬明的工作效率很是滿意。
不過現在夜色已深,不能把人送去天聽寺,于是王七麟準備等到天亮再去轉移犯人。
根據他在夢中地球所見,一般這種情況下,當夜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比如犯人暴斃,比如反派忽然找到線索趕來救走人,比如自己人里忽然有人反水……
于是在離開這破宅子的時候,王七麟想到了來時路上感覺到的追蹤,他擔心今夜出差錯,便讓謝蛤蟆親自留在這里看守三個犯人。
有謝蛤蟆在,他就不信大威排幫的人有辦法能救走人!
三十六拜到頭了,不差最后一哆嗦!
另外他把九六也留下了,讓九六看門。
臨走之前他叮囑九六:“六啊,你一定支愣起耳朵來,今晚你得支愣,支愣起來!”
九六倆三角形小耳朵筆直豎起。
王七麟滿意的點頭,又叮囑道:“還有你記住了,不管誰給你東西,都不能吃呀,壞人會在給你的食物里下毒,你一旦中毒就會死掉!”
九六狐疑的歪歪頭。
王七麟看向八喵,八喵瞪眼伸出舌頭耷拉在嘴角,四肢筆直躺在地上。
連尾巴都是筆直的。
這就很形象了。
九六恍然大悟,它趴在地上將前腿搭在一起,把嘴巴子塞進了前腿里頭:拒絕張嘴,從我做起。
王七麟滿意的點頭,他想了想最后叮囑道:“六,要是晚上情況實在不好,你別在這里死撐,你要快點跑!”
徐大不耐道:“七爺,你留九六在這里沒任何卵用。大爺有個朋友,他養了一匹馬,準備以后上京趕考時候騎乘,結果后來有一天,他那匹馬被偷了。”
“我朋友很生氣,他又養了一匹馬并養了一條狗,還把這匹馬和狗拴在一起用來防盜,然后……”
“然后他的馬和狗一起被偷了?”王七麟接話說道。
徐大面露悲憤之色:“不是啊,是他沒有考上進士,連府試都沒過,壓根沒有去京城趕考的資格,你說他這樣養馬有個屁用?”
徐小大嘀咕道:“你這個朋友他養的馬是不是叫黑云?他養的狗是不是叫大尾巴?他是不是我親哥?”
徐大一把推開他:“滾蛋。”
他轉身沖王七麟說道:“七爺我舉這個例子的意思是,你做的這些準備沒有任何卵用,這地方在荒郊野外,大威排幫就是有通天徹地的本事能查到這里來?”
“你可閉嘴吧。”王七麟大驚失色,“你這張嘴我算是怕了,言出法隨呀!”
謝蛤蟆認同的點點頭:“無量天尊,本來老道覺得今晚沒什么事,讓你這么一說,那老道今晚熬個夜吧,還是別睡覺了。”
馬明說道:“七爺,你要是不放心,那就也待在這里便是,咱們大家伙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王七麟搖頭道:“算了,這里地方太小,咱人太多,住不下,我得帶幾個回去。”
馬明笑道:“這還不簡單?猿爺和高僧挖地的本領都非常厲害,讓他們再挖出一個地窖便是,到時候讓道爺再用火龍下去烤一烤,立馬暖暖和和、舒舒服服!”
有修為在身的都是人形挖掘機,修為越高,馬力越大,像王七麟這樣的要是去耕地比十頭牛都好使。
但是他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徐毅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大威排幫白天時候忙著打撈,一個白天沒有撈到人,今夜他們肯定會去招待寺找自己。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我得把徐爺送回去,咱總不能給徐爺單獨弄個地窖吧?可要是不弄個單獨地窖,那徐爺睡覺的時候一脫鞋,你們想被做成熏肉嗎?”
眾人老實了,趕緊乖巧的恭送王七麟帶徐大離開。
一起離開的還有巫巫、楊大眼等人,他只留下了一半戰斗力守衛三個人犯。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帶著一堆零食回到招待寺的時候,有人在門口攔住了他:“王大人,您好。”
王七麟瞇著眼睛看向來者,這人國字臉、臥蠶眉,臉膛通紅、頷下有烏黑的長須,如果頭頂再戴上個綠色的玩意兒,那拖上徐大的偃月刀可以直接扮演關二爺了。
這是徐裝,大威排幫的總排頭,與堂弟徐毅擁有完全不同面相和氣質的一個人。
王七麟還是第一次見到徐裝,能確認他的身份一是靠打聽到的消息,二是他看到孫元氣老老實實跟在此人身后。
孫元氣性情桀驁、為人孤傲,也只有徐裝能真正壓住他。
王七麟沒有裝傻,他將零食遞給徐大沖徐裝抱拳:“這位兄臺請了,你莫不是大威排幫的總排頭、享譽江湖的斷江龍徐裝先生?”
徐裝客氣的說道:“大人抬愛,在下哪是什么斷江龍?只是一個帶著一幫苦弟兄靠湖泊江湖混口飯吃的莽漢罷了,王大人才當得上享譽江湖。”
王七麟跟他客套幾句,帶他進入招待寺,問道:“總排頭今夜來找本官,是不是為了徐毅先生?”
徐裝的紅臉膛頓時陰沉下來,很難看。
王七麟輕嘆一聲,努力進入劇情中:“徐毅大哥昨夜幫了本官大忙,若不是他三番兩次纏住那兩只水猴子,我們昨夜恐怕都要折在渭河上。”
他一邊說著一邊舉起袖子抹了抹眼睛,然后夾在袖子上的大蔥葉在他眼皮子上涮了一圈。
燈光照耀下,他的眼睛紅了。
情深意切!
孫元氣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王大人你太給徐毅面子了吧?他昨夜除了抽冷子扔了幾把毒砂放出幾捧毒水還干了什么?是我、孫元氣斬殺了水屠子!”
最后這話他說的豪氣干云。
王七麟為他感覺丟臉。
哪來的臉說出這話?這貨除了被血水猴給偷襲了一把還有什么好說的?水屠子到底是被誰斬殺的你沒有點B數嗎?
孫元氣還真是個沒有一點B數的人。
他壓根沒注意到徐裝如今的情緒,徐毅名義上可是已經死了,如今卻遭到他的辱沒,這樣作為總排頭和徐毅的堂哥,他怎么能穩得住?
徐裝身軀沒動,影子猛然站起一把掐住孫元氣肩膀,然后他頭也沒回但語氣森然的說道:“孫排頭,你現在不是個孩子了,別再做讓人感覺幼稚的事,別再說讓人嘲笑的話!”
與兩人同行的還有一些人,全是大威排幫的核心成員。
孫元氣若想奪回對大威排幫的控制權,那他就不能在徐裝的壓迫下露怯。
他明白這道理,所以猛然向前一步側身沉肩怒撞黑影將之逼開并喝道:“我說的是實話,你若不信就問銅鑼,他昨夜也隨我們對戰水猴子,徐毅表現如何他一清二楚!”
見此八喵眼睛一亮,頓時尾巴撐地站直身軀,心里歡呼雀躍: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徐裝面色一沉忍下了怒氣。
手下人在外公然反抗總排頭,這是打臉,也是挑釁,可是他不能真對孫元氣出手,一是孫元氣的身份,二是他要維持自己的形象。
作為一個大排幫的總排頭,他需要有寬廣的胸懷和包容天下的肚量。
孫元氣也不是傻子,他見好就收,哼了一聲后退兩步。
王七麟見此便順勢逼進兩步。
他伸手頂在孫元氣胸膛上,低聲道:“孫排頭請冷靜,有些事即使是真的也不能對外去說。”
孫元氣悶哼一聲,再看向徐裝的時候挑眉怒目,露出了不遜之色。
徐裝還是沒有接受他的挑釁,而是問王七麟道:“王大人,孫排頭等昨夜回來說,徐排頭當場戰死。”
王七麟黯然的低下頭,道:“對不住,是我聽天監未能護住他。”
徐裝面皮跳動了一下又問道:“那他的、他這個人呢?”
王七麟說道:“孫排頭沒有將情況給你清楚嗎?昨夜很亂,我們先是碰到了一個血水猴,之后又有一個水屠子出現,而我們將之全數斬殺后,又有一艘怪船出現。”
孫元氣硬邦邦的說道:“是五瘟船!”
王七麟說道:“京師重地,若是出現五瘟船可是大事,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是瘟疫,這等罪孽的后果是任何人所不能承擔的!”
“于是本官想要靠近五瘟船查看它的具體情形,可是這五瘟船很詭異,它竟然盯上了本官,一直追逐本官。”
“當時本官著急躲避,便于孫排頭等人分開了,御劍飛走,將五瘟船也給引走了,對吧?”
這話他是問孫元氣等人。
幾個人對視一眼,無奈的點點頭。
這是事實。
見此王七麟便一攤手表達了自己的茫然:“所以徐排頭的尸首去了哪里,本官實在不清楚,因為當時本官無暇去關注他的情況,只顧著自己不被五瘟船纏住。”
徐裝慢慢的說道:“那能否麻煩王大人仔細回憶一下,徐排頭能去哪里呢?我們的船上沒有找到他的身影,今天白天我們排幫在渭河里順流直下五十里,也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上游呢?”徐大忽然問道。
徐裝詫異的看他。
徐大分析道:“是這樣的,總排頭,昨晚我們起初以為渭河沒有水猴子,畢竟這是天子腳下。結果很快卻出現了一個血水猴,于是我們又以為這河里頂多有一只血水猴。”
“結果再次出現一個水屠子!”
“那會不會河里還有水猴子?這東西上船的時候悄無聲息,如果它趁著我們注意力被五瘟船吸引走的時候,偷偷上船帶走了徐排頭的尸首……”
一個排頭忍不住叫道:“不可能,這渭河乃是龍興之源,有一兩只水猴子已經是很難以讓人置信的事了,怎么還會有第三只水猴子?”
王七麟不滿的看向他道:“這位排頭什么意思?很難以讓人置信?你認為我們在說謊?”
徐裝道:“王大人息怒,我家這兄弟絕沒有這個意思,但徐大人的話——”
他猶豫了一下,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
王七麟道:“我覺得徐大人做出的假設不是沒有可能,它要比尸首掉入河里被沖去下游更可靠,因為當時沒人碰徐排頭的尸首,它怎么會掉入河里?”
“不過,”他話鋒一轉,“徐排頭的尸首也有可能確實是掉入河中,渭河太大了,你們一天之內沒有找到他的尸首,或許也是正常的吧?”
徐裝搖頭道:“不正常,我們大威排幫的撈尸人都是強中手,徐毅尸首若在河中,他們一定能找到并撈上來。”
“撈尸人?”王七麟反問一句。
徐裝說道:“不錯,我大威排幫的撈尸人雖然比不上你們聽天監裘飛魚大人那般厲害,可也不是庸手,他們不至于連具尸首都找不到。”
王七麟這才知道裘飛魚的具體身份,沒想到這是個大河撈尸人。
湘郡趕尸人,大河撈尸人,這是九州旁門左道中與尸首關系最近的兩幫人。
一幫人能驅尸翻山越嶺,一幫人能在河中撈起沉尸。
難怪昨夜他們與水猴子血戰的時候裘飛魚一個勁躲避,他擅長的是水里干活,而不擅長陸地作戰。
王七麟苦笑道:“不如這樣,明天我去請裘飛魚大人出手去河里找找看,怎么樣?或許裘大人會有所發現?”
什么信息都沒有得到,徐裝很不甘心,但王七麟應付的滴水不漏,他也只能如此作罷。
他隱約感覺到王七麟有問題,可是沒有證據,也想不到王七麟要對付自己的動機。
所以他最終只能不甘心的離開。
帶著手下人出了招待寺,他對一個矮小的漢子吩咐道:“你帶著幾個可靠弟兄親自盯梢,盯住王七麟,我信不過他。”
漢子沉默的點點頭,他舉起衣袖在臉上一甩,換成一張全新面龐走入陰影中。
王七麟在房間里美滋滋的泡了個熱水澡,他想要搓澡的時候發現八喵跑了……
一夜好夢,第二天一大早醒來,他在東堂花園里做了個熱身活動,然后在招待寺里轉悠。
日上三竿,有人進進出出,徐大走過來沖他擠擠眼道:“要出門的人里,最帥的那個就是狀元爺。”
他自然明白王七麟的意圖。
王七麟看向門口,十來個人說說笑笑正要走出去。
徐大沒有直接指明李瑁的身份,而是用了一個‘最帥’的稱呼,然后王七麟就知道了哪個是李瑁。
出門的十來人都是帥氣的中年人,可是其中的青衫客尤為英俊,同行者皆綾羅,只有他一身粗布青衣。
尋常是潦倒學子所穿的青衣在他身上別有一番風度,這人五官俊逸非凡,面容沉靜,一雙劍眉之下是燦若星辰的美目,男人罕有的美目。
他沒有說話,沒有爭奪話題做討論的中心,可是他已經能吸引最多人的眼睛。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風景。
王七麟凝視著他,他猛然扭頭看了過來。
兩個大帥B凌空對視。
一個目光凌厲霸道,一個目光溫暖純真。
很快兩人目光又錯開了,李瑁先出門,王七麟后面出門。
直奔天聽寺。
今天進入天聽寺的過程不太順利,守門的銅尉先把他帶去了一個偏殿等候,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喝了好幾盞茶,才有人來把他帶去見青龍王。
來帶他去見青龍王的是裘飛魚。
青龍王看到他后揉了揉太陽穴,慨然道:“你把事鬧的還挺大。”
王七麟不接話,開門見山的說道:“大威排幫確實做了刑天祭幫兇,而且與禎王有關,俞大榮的死跟他們有關系。”
他還想拋出關于李瑁的猜測,但最終還是隱瞞了這點,終歸沒有證據,他還得再查這事。
青龍王輕輕的點頭:“大威排幫與蜀郡的生意往來那么頻繁,他們怎么會與禎王沒有關系?”
王七麟說道:“卑職現在已經抓到了大威排幫的東派頭徐毅,但他對禎王話題避而不談,這恐怕需要大人親自來查。”
青龍王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很能干。”
王七麟試探的問道:“那么關于大威排幫……”
青龍王反問道:“你希望的結果?”
王七麟坦然道:“聯合京兆府對大威排幫進行突襲抓捕,將他們核心成員一網打盡!”
青龍王對裘飛魚點點頭。
裘飛魚說道:“大威排幫每日能往長安府運送稻米四千石、蔬菜肉食一千石,若是緊急調用,運力能翻倍。”
王七麟說道:“大威排幫的運力在于他們擁有的船和擁有的船夫,而不是在于他們核心,緊緊抽走他們核心人員,大威排幫骨架猶在,運力不會變化多少。”
裘飛魚淡淡的說道:“王大人是不是小瞧了徐裝等人對排幫的掌控力,你以為他們會老老實實被抓?你以為他們被抓后,船夫們還會老老實實運糧?”
“朝廷對大威排幫的依賴是商業性的,不能強制讓他們幫長安府運糧運菜,如果排幫逃離長安府,這部分空缺誰來補上?”
“若王大人匯報的案情屬實,那大威排幫核心眾犯下的乃是死罪,排幫幫眾豈會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下入死牢?如果有人在運來的糧食和菜蔬中投毒怎么辦?”
王七麟平靜的說道:“請裘大人知悉一件事,卑職只是查案人員,不是決策人員。”
“其次,京城對大威排幫的依賴主要靠南方水路來運送糧食菜蔬,南排頭孫元氣可用。”
“抓徐裝派系進行審訊,留下孫元氣派系,大威排幫骨架猶在。”
裘飛魚搖搖頭說道:“你知道孫元氣是南排頭,主管對蜀郡糧草運輸,那么豈會想不到他與禎王的關系?”
王七麟笑道:“孫元氣此人,志高而才疏、自傲而智淺,禎王手下人才濟濟,應當看不上他的。”
“大威排幫與禎王關系并非在明面上,所以南排頭的身份很耐人尋味,卑職認為大威排幫出于避嫌,徐裝并沒有安插親信和心腹去與禎王接洽。”
青龍王又看裘飛魚。
裘飛魚默默不語。
最終青龍王笑了笑道:“明日有大朝會,等圣上裁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