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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英雄令與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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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徐大動筆桿子要比動狼牙棒子更合格,他吃過飯后借用了黑豆書桌,很快,洋洋灑灑一張牛皮紙上就出現了一篇告示。

  王七麟覺得不對勁,他皺眉讀道:“此系聽天監之驛所,神鬼所在、帝王之地,凡往來行商、百姓、隨喜者,勿得是處小便污穢此地。罪福自招,各宜慎之,慎之……”

  “什么玩意兒?”

  徐大不樂意,說道:“我這篇告示寫的不好嗎?你看不懂?”

  王七麟道:“我看懂了,但我讓你寫一篇招募令,招募全城英雄好漢來給咱干活,你這寫的什么玩意兒?怎么還隨地小便呢?讓滿城英雄來咱聽天監小便?”

  滴滴廁所?

  徐大說道:“哦,不是,這個告示是貼在咱們街頭的,防止再有人到咱們驛所墻角大小便,木兮說咱這里偏僻,許多行商旅人不知道這里是驛所,竟然在咱墻角大小便,所以我寫個告示,警戒這些人。”

  王七麟勃然大怒:“他娘的,還有這種人?你寫的這樣文縐縐不行,你換一個寫法,我說,你寫。”

  “你說,我不信你比我還有文采。”徐大不服氣。

  王七麟說道:“整條街道內,不準隨地大小便,如有發現違反禁令者,沒收工具并處罰金一枚金幣。無法補齊罰金者,送入聽天監內做苦力賺取罰金!”

  徐大眨眨眼,道:“太白了吧?”

  王七麟不耐道:“你以為咱們這是考狀元呢?就這么干脆利索的來!”

  徐大道:“行,你這整的還挺騷,大爺喜歡。”

  接著是招募令,全稱是朝廷招賢納士公文,這得用絹紙寫就,不怕風吹雨打,保存時間長。

  木兮和魚罩罩感覺好奇,過來湊熱鬧。

  見此徐大開始裝逼了,他先凈手、又焚香,還把黑豆叫來給他磨墨。

  黑豆被抓到書桌前的時候都快嚇哭了,后來才知道是負責干活而不用讀書寫字,見此他抓住一枚墨丸飛快的磨了起來,很快就磨出了濃黑的墨水。

  徐大面色肅穆,潑墨如潑水:“聽天監,九洲百姓之庇佑,受命及圣明之君,曷嘗不得大能猛士與之共庇天下者乎?及其得能也,曾不出閭巷,豈幸相遇哉?今天下歲定然妖魔未盡,此特求賢之急時也……”

  王七麟忍無可忍,搖頭道:“換換換,這寫的啥啊!”

  黑豆使勁點頭:“一個字都看不懂,寫的不好。”

  徐大怒視他問道:“你才學了幾個字,當然不認識這些高深的字!”

  黑豆理直氣壯的說道:“學了許多!八九十呢!”

  徐大驚呆了,他看著小小的黑豆,忍不住問道:“豬谷里豆,你今年三歲是吧?”

  “四歲多啦,已經是大孩子啦。”黑豆驕傲的踮起腳尖。

  徐大問道:“我問你歲數,你踮起腳尖做什么?”

  “這樣顯得高啊!”

  王七麟道:“等等,你說你學了八九十個字?”

  “是八九十的字!”黑豆認真說道。

  王七麟與徐大對視一眼:彼此臉上都有問號。

  “你展示一下唄?”王七麟試探的說道。

  徐大被他嚇得不敢說話,四歲小孩認識八九十個字,這是個神童啊!自己四歲的時候認識多少字?

  他絞盡腦汁的回憶了一下,可能一個不認識吧。

  黑豆毫不怯場,他看了徐大一眼,徐大屁也不敢放,抬起屁股讓出座位,老老實實在旁邊磨墨。

  一張紙鋪開,黑豆開始揮筆,一邊寫一邊用清脆的嗓音念了起來:“一去二三里……”

  字寫的別別扭扭,但王七麟覺得會寫就行了,還要什么自行車?

  “八九十個花!”黑豆又念又揮筆。

  寫完之后他放下筆,滿意的舉起紙在上面吹了吹。

  像模像樣的。

  王七麟說道:“繼續呀,這才十個字。”

  黑豆歪頭看著他,點評道:“舅舅,娘說的對,不上學不識字,你沒上學,不識字。”

  王七麟不耐道:“舅舅是天才,識字也識數……”

  “那你還讓我繼續什么?”黑豆指著這句詩說道,“八九十,你不認得嗎?”

  王七麟深吸一口氣。

  他不知道黑豆是不懂事還是在玩弄他,反正揍他就對了!

  書房里家徒四壁,沒有趁手家伙什,他把八喵的尾巴給拽了下來,拉成一條鞭子準備開抽。

  徐大攔住他說道:“算了算了,七爺,你要打死他嗎?”

  黑豆驚慌失色,駕駕駕的飛奔而去。

  王七麟將小尾巴給八喵放回去,對徐大說道:“坐下,我說你寫!”

  “今有平陽府聽天監廣納天下高手,庇佑一城百姓,共赴錦繡前程,結交手足兄弟,是英雄,你就來!是狗熊,請后退!”

  “待遇如下:包吃包住,游星力士月俸銀銖二十、小印月俸銀銖……等等!”

  他在屋子里轉了一圈,道:“待遇改一改。”

  “包吃包住,有月俸有獎金。總收入如下:游星力士月俸銀銖二十到五十!小印月俸銀銖六十到二百!大印月俸一百到五百!”

  徐大嚇一跳,道:“七爺,朝廷哪里開過這么高的俸祿?游星力士哪能拿到五十枚銀銖?小印更拿不到二百枚銀銖!”

  王七麟對他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我不是給了收入區間了嗎?如果他們表現出色、立下功勞,那我可以給他們發獎金。”

  表現出色、立下功勞,這兩條是重點。

  徐大逐漸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豎起大拇指道:“騷,實在是騷!”

  招賢納士令他寫了八份,天樞鎮貼兩份,另外六個鎮每個鎮貼一份。

  這些事交給他了,王七麟打開案卷開始研究馮亮的案子。

  楊左是孤兒,沒有妻兒,他出身江湖,所以不好調查。

  馮亮乃是城里有名的秀才,他爹娘具在、兄弟齊全,人際關系清晰,或許更好調查。

  就像王七麟知道的那樣,馮亮是府城學界名人,他是一名秀才,卻又不是普通秀才,這跟徐大不一樣。

  他一直堅信,徐大是個水貨秀才。

  馮亮這個秀才卻是正兒八經的硬貨,他五歲通讀《三字經》、《百家姓》,八歲讀四書學五經,十二歲開始踏上考場,十四歲便考出了秀才!

  須知考中秀才可是難題,要先過縣試、再過府試、最后過院試,這三場會考都能通過才能拿到這一功名。

  其中馮亮不僅一口氣沖關成功,而且是一口氣連續以三個第一沖關成功,得到了“小三元”殊榮,這讓他得到了一個尊稱叫做小馮三元,這個小可是個尊稱,代表的是無限潛力。

  另外秀才分為三等:廩膳生、增廣生、附生。

  成績最好的叫廩膳生,國家按月給他們發放糧食,讓他們能夠安心讀書。成績其次的叫增廣生,增廣生沒有吃國家公糧的資格,但有可能作為“替補隊員”,升到廩膳生的行列。

  附生是菜鳥,是說剛考上并且沒什么本事僅僅勉勉強強達標的秀才。

  馮亮十四歲便是廩膳生!

  整個平陽府都在等待一位學界新星冉冉升起,武家甚至放言說只要馮亮高中舉人,便從族中晚輩里挑一位好姑娘許給他做妻子。

  眼看功名美人都要來了,大好人生敞開門站在門口向馮亮賣弄風騷。

  馮亮急匆匆的趕了上去,然后大好人生又把這扇門給關閉了……

  從十五歲開始,馮亮屢次上考、屢次落榜,小馮三元變成了大馮三元,大馮三元變成了馮三元,馮三元變成了馮廩膳,馮廩膳又變成馮增廣,時至今年他已經年過三十歲,連馮增廣的名號都沒了。

  現在府城人都叫他馮秀才。

  秀才功名放在尋常人家那是驕傲,放在曾經的天之驕子身上就是諷刺了。

  看到這里,王七麟心里生出一個念頭,馮亮與失蹤的那六十三個書生會不會不是一回事?他是受不了考場的挫折才自殺?

  等到徐大貼了公文回來,他正要叫上徐大出門,這時候門口出現一個少年,腰間左右各挎了一把刀。

  這兩把刀是鬼頭刀,全刀不長,刀身大約兩尺,刀鞘寬大厚重,古樸無華。

  少年面容冷漠,看見魚罩罩便問道:“喂,那婢女,大胸的婢女!這里可是聽天監驛所?”

  魚罩罩懵了,她往左右看了看,指著自己鼻尖問道:“你說我?”

  王七麟和徐大忍不住往她胸口看了一眼。

  兩人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一絲心虛的笑容。

  少年淡漠的點頭,魚罩罩勃然大怒。

  她擋住胸口喊道:“我不是婢女!我是、我是案件受害人的家屬!”

  少年淡淡的說道:“那這是聽天監嗎?”

  “是!”

  “那你廢話什么?”少年邁步走進來,面容冷漠,雙手扶雙刀,很酷。

  王七麟攔住他問道:“你來我們聽天監干什么?”

  少年打量他的官服,說道:“你衣服上有方勝紋,那大人莫非是本城鐵尉?”

  王七麟問道:“你是什么人?來我們聽天監做什么?”

  他看到少年腰上挎著兩把刀,猜測少年可能是來應征的,但看少年的年齡又不太像。

  但他還真猜對了,少年酷酷的說道:“在下舒宇,江湖朋友抬愛,稱呼我為斷雨刀。我剛才看到你們聽天監正要網羅天下英雄來庇佑百姓,所以特來援手助拳。”

  “停停停,”王七麟擺擺手,“你想進聽天監?”

  舒宇冷漠的點頭。

  王七麟問道:“你有修為?”

  舒宇再點頭。

  徐大不耐煩了,說道:“哪來的毛頭小子?你毛長齊了嗎,敢來我聽天監裝逼?”

  舒宇掃了他官服一眼沒有回話,但翹起的嘴角和不屑的表情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一介力士,不配與我說話。

  王七麟笑了,問道:“那你是哪個門派的?”

  舒宇說道:“家傳絕學。”

  徐大被他的態度所激怒,搓搓手上來說道:“來來來,小子,大爺考教一下你的身手,看看你家里都教你什么絕學。”

  舒宇掃了他一眼淡漠的說道:“你會死的。”

  徐大看起來粗獷可其實心眼很多,他雖然心里不爽少年的態度,卻并沒有真正小看他。

  所以聽了這句‘你會死的’他小心許多,一把拎起了狼牙棒說道:“只是較量兩下子,咱們都收著來不就得了?你不會控制不住功力,只會發力吧?還是你小子就會打嘴仗,其實心里害怕大爺了?”

  舒宇冷笑一聲,道:“既然你敢死,那少爺自然敢埋!”

  他用目光探問王七麟,王七麟讓開說道:“請吧。”

  徐大一晃狼牙棒喝道:“抽刀吧!咱們來一決高下!”

  舒宇盯著他慢慢說道:“我家刀法是殺人技,不分高下,只分生死,待會還希望大人小心。”

  他又對王七麟說道:“我會盡量留他一命!”

  王七麟看懵了,這說話腔調、這風采,如果不是少年年齡太小,他都懷疑是青龍王上門了。

  兩人相對抱拳鞠躬施禮,徐大耍了個花招,趁著距離近他沒有起身,抓起狼牙棒掃向少年!

  勁風呼嘯。

  少年手腕一轉一把腰刀橫空接應,他沒有抽出刀來而是揮刀帶鞘直上而出!

  ‘咣’!

  精鐵撞擊聲響起,徐大手中狼牙棒竟然被少年一刀給掃了回去。

  王七麟定睛看去,這才看出舒宇腰上挎的鬼頭刀壓根沒有刀鞘,這雙刀就是很厚重寬大,沒有開刃,以至于讓人將刀身誤會為刀鞘。

  所以他的刀法跟王七麟完全不同,不走輕靈而是走一力降十會。

  徐大身高肩寬算是天生神力,先前他揮出狼牙棒算是試探,并沒有使出全力,因為他還得留下五分力道往后收以避免重傷舒宇。

  可是狼牙棒本身就勢大力沉,徐大一棒子砸出也得有百斤力氣,舒宇隨意一刀卻將狼牙棒給蕩開了,這力氣就有點大了。

  徐大最清楚這點,還好他先前沒有小看對方,一擊不中立馬后退。

  但他的躲避沒什么意義,舒宇沒有趁機去追殺他,蕩開狼牙棒后他立馬收刀回來,單手握刀隨意的橫在身前。

  徐大深吸一口氣,厲聲道:“小心了,看我風馳電掣!”

  狼牙棒呼嘯砸出。

  舒宇抬刀,粗闊的刀身再度精準的攔住狼牙棒,他額頭青筋一跳甩手將狼牙棒又給擋了回去。

  “娘的!看我橫掃千軍!”

  “嘿喲!看我力劈華山!”

  “再來!看我日月無光!”

  沉一蹲在門口看熱鬧,喊道:“二噴子你這是在打架還是在念書啊?”

  徐大再度被擋回來,他扭頭沖沉一吼道:“滾蛋……”

  說時遲那時快,舒宇看他分心立馬一記箭步上前,身軀一晃到了他跟前,手中鬼頭刀橫起拍向徐大胸口。

  他已經清楚徐大身手,所以這一招雖然平平無奇卻算是殺招,一刀就能劈飛徐大。

  出刀的時候舒宇已經想好待會怎么裝逼了:臨陣分神,江湖大忌!

  結果鬼頭刀砰然拍中徐大胸膛卻沒有將他打的倒飛出去,這一刀之力如泥牛跳海,須臾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舒宇大驚,一記老拳后發先至,在他向前同時也沖他揮出,這樣他主動向前的等于是主動挨了一拳!

  還好他有雙刀,左手快速握刀橫空拉起,徐大一拳已經近身,正好貼著他的刀身捶了上去。

  又是‘咣’的一聲響,好像鐵錘敲鐵板!

  徐大扔掉狼牙棒快步向前,雙拳揮舞戶近身換招:

  “雞飛狗跳!”

  “狗急跳墻!”

  “飛鷹走狗!”

  舒宇終究是小覷他了,此時他雙手持刀不便近身發力,徐大這一套少林狗拳打的又純熟,一套連環拳上去最終尋得先機,一拳掏在他胸口將他給掏的連退好幾步。

  距離一拉開徐大見好就收,立馬也往后退:“承讓承讓!小兄弟年紀輕輕,沒想到雙刀使得這么凌厲,真是讓本官佩服、佩服不已!長江后浪推前浪,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抱拳昂頭,表情肅然,一派淵渟岳峙、高山仰止的風范。

  沉一看得一愣一愣。

  王七麟看得一愣一愣。

  這是裝逼版的決戰紫禁城啊。

  舒宇吃了粗心大意的虧,其實徐大絕不是他對手,但他輸了就心服口服,收起刀抱拳道:“大人剛才說話原來是誘我深入,可笑我竟然以為你走神了。多謝大人給我一個教訓,在下一定銘記于心。”

  畫風突變。

  他剛才還在裝著漂,結果這會變得如此低調,弄的王七麟和徐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后徐大就高興了,他笑道:“沒事沒事,江湖險惡啊小兄弟,以后你不管是以命相搏還是較量比試,都得小心為上!”

  想了想,他決定引經據典來一段:“正所謂獅子搏兔,亦盡全力,正是這個道理。”

  “受教了。”舒宇認真說道。

  徐大走上去親昵的拍拍他肩膀對王七麟說道:“七爺,這小子不錯,我很欣賞他。”

  王七麟問道:“你的修為是什么境界?二品煉骨境巔峰,即將窺破三品境是嗎?”

  之所以這么判斷是因為少年剛才的眼力勁差了點。

  如果他進入三品開竅境,那先開的就是目竅,也就是喚醒目神,這樣的話先前徐大近身打拳有多個破綻,少年不至于發現不了,最終落敗。

  聽了他的詢問舒宇卻抱拳道:“回稟大人,在下算是進入三品境了,我已經開了鼻竅。”

  王七麟詫異:“三品境不是都從眼睛開竅嗎?”

  舒宇說道:“在下家傳刀法需要力量施展,先開鼻竅,就能擁有更大的力氣。”

  王七麟恍然的點點頭,他說道:“你要來應征進入聽天監是嗎?”

  舒宇道:“是的,大人。”

  王七麟道:“好,現在本官有案子要外出,你跟我們一起走,路上咱們聊聊,然后到了現場我看看你的表現。”

  秀才馮亮的家就在天樞鎮,他畢竟中過小三元,乃是平陽府城近二十年最有名氣的學子,武家曾經將他當做自家夫婿來培養,特意給他家送過一棟宅子。

  雖然馮亮最終泯然眾人,但武家沒有小氣的收回宅子,現在馮亮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依然住在里面。

  宅子在天樞鎮東方,是一個兩進兩出的正宅,這種宅子大氣壯闊,可是普通人家養不好,因為得有人專門收拾宅子,還得定期給墻上補白灰、除草除蟲。

  馮家靠馮亮改變命運,后來馮亮神奇不在,家庭命運又改了回來,這座老宅養護不當,看起來有些破敗。

  大門上的黑漆脫落,露出里面的灰黃木質,好像一條癩皮狗。

  徐大上去敲門,很快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出來問道:“你們找誰?啊,奴家馮趙氏,見過諸位大人。”

  少婦想要下跪,但她還抱著孩子,于是王七麟便用刀鞘擋住她手臂說道:“你現在不方便施禮,所以無需多禮,本官是聽天監鐵尉,這里可是馮亮秀才的家?本官有些事想來問問。”

  他之所以有點不確定是因為根據案宗記載,馮亮至今未婚,是個單身老青年。

  少婦落落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紹,她不是馮亮妻子,而是馮亮二弟的妻子,現在馮亮的兩個弟弟都去做工了,家中只有她和公公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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