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
“好。”
“還有她……那個女人…..”
“好。”
撕心裂肺的哭聲結束了，一切重歸為寂靜。
玉玦把黃婉紗扶到床上，重新替她蓋好被子：“再休息一會兒吧。”
黃婉紗緊緊抓著玉玦的手，不肯放開：“讓我去，玉玦，我有辦法。”
“辦法？”玉玦反握住黃婉紗的手，坐到了床邊，“你打算丟下這一切不管，然后跑路嗎？”
黃婉紗愣了愣，眼眸微垂：“你知道了？”
“本來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玉玦說道，“你把這些丟給我可不行，這都是你的人，不是我的。”
“我……”
“安心，交給我。”玉玦拍了拍她的手，“交給我，這就是你該做的。”
“但……”
“美人這個時候可不會說這個字。”
“我明白了。”黃婉紗閉上了眼，“那黃庭……”
“他需要報仇，由他親手實施。”
黃婉紗嘆了口氣：“我就不需要了嗎？”
“你有我。”玉玦的態度很堅決，“你有我就夠了。”
“我明白了。”黃婉紗突然笑起來，她用另外一只手擦了擦眼淚，“真是的，哭成了這樣。”
她看了看門口，朝那里喊道：“小蘭，你進來吧。”
門外響起了一陣略微慌亂的聲音，不一會兒，門打開了，小蘭強裝鎮定的端著一碗湯走進來：“家主，我給你燉了點東西吃。”
“好。”黃婉紗笑著點頭，“勞煩你了。”
“沒事沒事。”小蘭慌忙地說著，然后偷偷看向玉玦。她現在在想，自己是應該直接稱呼玉玦的名字，還是應該改口叫對方姑爺會比較好。
玉玦沒有讓小蘭再糾結這個問題，他松開握著黃婉紗的手，站起身，說道：“我先走了。”
黃婉紗沒有挽留，而是笑著點頭：“路上小心。”
清秀的聲音重新回到了黃婉紗的嗓子里。很難想象，她跟剛剛沙啞著哭的撕心裂肺的人是同一個人。
目送著玉玦走出了房門，黃婉紗接過了小蘭的湯，開始小口的喝起來。
站在旁邊的小蘭解決了她的問題，在遞勺子過去的時候問道：“家主，姑爺他要去哪兒啊？”
黃婉紗的手微微一頓：“不知道。”
“哎？”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兒，甚至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黃婉紗笑了笑，她看向小蘭，說道，“抱歉，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等天醫來了，再來叫我。”
“啊……好的家主，那我就先下去了。”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小蘭連忙告退。等小蘭也走出去后，黃婉紗才停止了喝湯。
她看向了一旁空無一人的地方，問道：“你要喝嗎？”
不可名狀的扭曲人形重新出現，它無奈地嘆口氣，說道：“姐姐怕是忘了，我不能吃東西吧？”
“啊，對，我怎么連這種事都忘了……”
黃婉紗扶著額頭，無奈地笑了笑。
“真是的，我果然是急了。明明玉玦早就提醒我要沉了，我卻依然沒有注意。”
“姐姐。”人形說道，“姐姐何必自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若不是姐姐你攔著我，我早就跟他們拼了。”
“拼了，然后呢？然后我們再被殺死，我的那些人再來為我報仇，然后再被殺死。”黃婉紗說道，“最后一直到玉玦，他也為了報仇，被別人殺死。”
“那這仇就不報了嗎？”
“報，要報。但不能急，不能硬碰硬。”黃婉紗的眼睛清明了起來，“相信玉玦吧，我相信他。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死，我得活著，小雪，你知道嗎，我得活著！”
黃婉紗突然激動了起來：“我得活著，小雪，我必須得活著。我如果死了，我如果再死了，那玉玦就會發瘋。他會瘋了一樣的要報仇，那樣就會誤事，會誤他的大事的！”
“姐姐，你先冷靜點。”
人形用它那扭曲的手扶住了黃婉紗的身軀，似乎是感受到了對方心靈上的顫抖，人形好言勸慰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死的。”
“嗯……嗯……”
黃婉紗顫抖的身子停下了，她重新冷靜下來，又變回了之前靈秀的樣子。
“姐姐……”
人形擔心的看著她，雖然玉玦的到來讓黃婉紗抒發了不少負面情緒，但人形還是感覺到了哪里不對勁。
這是一種它以前能理解，但現在又無法理解的感情。
但不管怎么樣，它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關于這一點，它早就清楚了，不是嗎？
玉玦不是一個會被仇恨沖昏頭腦的人，他有他的志向。但這并不代表他就不會報仇，恰恰相反，他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有時候報仇和志向其實并不沖突，關鍵要考慮的是，怎么報。
玉玦現在就在想這一點。
凌風的暗殺他實際上早就執行了，但因為各種緣故，暗殺一直沒有成功。考慮到萬一刺殺失敗而產生出來的的后果，玉玦并不打算自己親自動手。但其它玉玦能動的牌，實際上并沒有多少。
司徒姍專攻情報搜集，不負責暗殺，更何況她也不能答應。九尾狐和反轉之幣都是廢物，毛戰力都沒有。奈何橋現在被工程師那邊盯上，短時間內肯定是不能再出手的。
替死鬼信不過，書記員不靠譜，而且這兩個人未必能干的掉一位飽經生死的個位數。再說了，書記員還有別的任務要去做。
盤算來盤算去，玉玦能動的牌有且只有一張了。
本來打算對上頹廢大叔再掀的，但玉玦覺得，可以先讓這張牌試試水了。
這可是一張王牌呢。
他叫了馬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他拿出鑰匙，打開了門，跨過了滿地的食物垃圾，來到了里屋。
一個人正躺在陰影出，吃著零食。
“看起來生活得不錯。”玉玦說道。
“包吃包住，什么都不用干，最主要的是，難得的能睡好覺了。”陰影里的人耷拉著兩條腿，“不過現在看來，我是不能一直懶下去了。”
“總要證明一下，我給你交的伙食費住宿費和水電費是物超所值的。”玉玦說道，“更何況，你的伙食費已經貴過兩個我的伙食費了了。”
“真是的。”人影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別說得我好像很能吃一樣。”
“希望你稍微有點自知之明，艾德琳小姐。”
人影笑了起來，她走出了陰影，沐浴在陽光之下。
“見到你準沒好事呢，玉玦先生。“
雖然她的黑眼圈依舊嚴重，但看得出，她的氣色好了不少。
“好事壞事，隨便你怎么定奪。”玉玦說道，“幫你改造好的手腳還沒試過吧，想試試嗎？”
聽聞此言，艾德琳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
“如您所愿，玉玦先生。”
她摸著脖子上隱形的項圈，微笑著看著玉玦。
“反正我沒得拒絕，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