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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臨危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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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自然是進入平盧軍空營,被一把火燒得全軍大敗。

  幸好左神策軍非常精銳,遭受火攻伏擊,依然陣型不亂,成功殺出重圍,退回武牢關。

  不過四萬軍勢,一戰便損失一萬,剩余三萬兵馬,也是士氣極其低落,對張振軍令開始各種陽奉陰違。

  一時間,將忌兵,兵疑將。

  再加上新皇繼位后,大砍左神策軍的軍餉待遇,比原來少去一半,用來擴建宮室園林。

  士卒本有極大怨言,幾乎差點發動兵變。但過往由李承業提拔起來的將領多是忠心之輩,一群將領憑借各自威望,壓制下了這番兵變。但士兵們怨氣一直未消。

  此番再度被張振帶領著打敗仗,士卒心中的怨氣日漸增長。即便是張振,在感知到基層軍卒的殺氣后,也不敢對這些驕兵悍將出手。閉門裝起了縮頭烏龜。

  但武牢關的僵持,令大明宮極度不滿,因為戰事一日不聽,國庫損耗卻與日俱增。皇帝還要享樂游宴,卻發現自己快沒錢了。

  在近侍田令茲別有用心的引導下,連發數道圣旨,命令張振領軍出關決戰!

  每一道圣旨落到手上,就好像一道催命符,讓張振開始后悔爭來此番差事。

  他不由深恨當初怎么會幫這等昏君繼位,將軍國大事當成兒戲!果如先帝臨終所言,李唐江山遲早亡在此人手上!

  第九道圣旨傳來,即便是張振也沒有辦法再對抗下去,一夜之間,青絲染霜,人看上去不知老了多少歲。

  他召集全軍將領議會,無論會議上張振如何勸說,威逼利誘,眾將皆以各種理由推托,堅決不肯出城作戰。

  張振大怒,光棍性子大發,抬出軍令,強行要求全軍集合,出城陣戰。

  結果命令剛傳出去,竟然就有人打開城門,將城外的平盧軍迎入武牢關內。

  有內奸協助平盧軍,左神策軍自然又是大敗,此番甚至沒有對敵方進行任何殺傷,全軍便直接崩潰。

  算是左神策軍成軍以來,敗得最快的一仗!

  最終只有一萬出頭的將士來得及跑回神都,甚至連神都都沒有呆多久。

  敗軍不聽張振命令,在繁華的洛陽城中一番劫掠,便脅裹著張振等諸多將領跑回了潼關。

  至于武牢關中的其他左神策軍,要么騎馬逃出,占山為王,要么直接投降平盧軍,被平盧軍引以為主力,使叛軍軍勢更旺,

  消息傳回長安,即便是陰謀暗算張振的田令茲都傻眼了,他怎么都沒想到天下第一精銳的左神策軍會敗得這么慘,這么快!

  原本只是想讓張振威風盡去,受挫于驕兵悍將,好為未來將他從左神策軍大將軍的位置上趕下來做鋪墊。

  誰知道張振比他還狠,直接把四萬精銳敗得只剩一萬出頭。

  這下叛軍勢大,一旦再攻下洛陽神都,區區一萬人,如何守得住潼關?潼關再丟,那長安還怎么守,就憑京中這些右神策軍?

  田令茲沒有直面過右神策軍的懦弱和腐敗,安慰了心急如簧的皇帝后,便打算親自審閱一下右神策軍,看看是否能拉出去打一場。

  結果右神策軍再次聽聞要派他們出征,軍中富戶子弟,權貴子弟全部做了逃兵。出錢將城內那些乞丐,孤寡老弱,殘疾病患,雇傭到軍中,頂替自己作戰。

  田令茲第二日看到的就是一群要么面黃肌瘦,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老得連站都站不穩的一群精銳士兵。

  他當場就絕望了,第一個想法就是把那些逃兵抓回來。但這些人,有些出身權貴世家,不是他能隨便動的,有些商賈富戶,肯定早就連夜出關溜之大吉,如何還能找得回來。

  對于這事,田令茲當然不會認為是自己的錯,還反過頭詛咒張振庸人一個,居然還敢領兵打仗,可把大家都坑死了。

  回到大明宮,田令茲就勸說皇帝收拾收拾東西,一旦洛陽潼關失陷,就立刻跑到巴蜀去。

  皇帝自然有些不情愿,巴蜀哪有長安樂子多,就算是胡姬,長安的也格外風騷一些。

  田令茲著急上火的時候,皇帝潛邸的另一位老臣,還算正直,為人并不慌亂,反倒穩定了皇帝和田令茲的情緒,并給出了一個比較靠譜的主意。

  “起復李承業?”

  皇帝驚訝道,田令茲也陷入沉思。

  他與張振不一樣,與李承業沒有舊怨,因此尚能保持理智。

  那位老臣點頭堅定的說道:“此時,能挽狂瀾于即倒者,惟李承業一人!先帝亦將其引以為國之柱石!其人忠心可用,陛下不妨將其征召入朝,越快越好!”

  田令茲問道:“可近期聽聞,他那作為欽犯的長子李定國,投靠了河西武威軍。公然露面,殺戮官差,完全不將朝廷權威放在眼中。又割據一方,有這樣的兒子,李承業真的忠心嗎?”

  那老臣向來看不慣皇帝身邊的宦官,認為皇帝昏庸,都是這群閹人帶壞的,因此回答的時候一臉不屑。

  “他兒子是兒子,更何況還只是養子!與李承業本人有何關系?況且如今情勢,陛下若是避往巴蜀,朝廷權威盡喪,只怕到時叛亂的,可不止盧龍節度使一家!難道田內侍可去潼關帶兵退敵?”

  田令茲雖然不滿,卻根本無法反駁。

  這時皇帝說道:“不錯,怎么能就這樣跑到巴蜀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去。我就要呆在長安!著令,哦不,下詔懇請李承業入京,暫領征河北道行營大總管之職,若是能成功退敵,就官復原職,并恢復縣侯爵位!”

  那位老臣躬身,連忙為皇帝擬下旨意。由快馬換馬不換人的一直傳遞到了渭州李承業家中。

  李承業當日受旨,便召集三百親兵家將,帶著李光嗣,拜別家人,策馬趕往長安。

  他深知情勢危急,由不得自己使什么三顧而請的矯情性子,只想早日到達戰場,接過指揮權,保護長安不受戰火侵襲。

  一日一夜策馬疾馳,入長安,進朝堂,帝皇再度拜將,授圣旨。

  李承業連身上的衣服都沒脫,直接套上一品武臣官服,領圣旨前往潼關。

  潼關殘軍,僅僅是聽聞李承業即將到任,士氣便與之前天差地遠,人人仿佛重拾信心。

  等到李承業入關,便連張振的親兵都忍不住的歡呼振奮。

  張振幾乎是被全軍盯著移交的魚符,此番受辱不下于徐州之敗。有意思的是,他反而不恨叛軍,不恨內侍,不恨皇帝與朝中朱紫,卻唯獨只恨李承業這個當世戰神。

  每當敗仗,都是李承業站出來收拾殘局。他敗得越慘,便越襯托得李承業的偉大,于世人眼中,他張振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小丑。

  更在軍中,已多有人傳言其為常敗將軍,不可與其作為隊友作戰,否則必遭其禍。

  沒有人愿意當丑角,愿意當陪襯,他張振自負有仙神暗助,當為主角,不該落得此番局面,嫉妒憎恨啃噬著他狹隘的心靈,就如當下緊緊攥在手中,不愿交出的這枚魚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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