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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雙生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被億萬真氣附體后

  空氣中忽然有隱約的鼓聲傳來。

  原本方楊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直到他看到卿九皺起的眉頭。

  那鼓聲似遠而近,仿佛就響在他們的耳邊,又仿佛遠在天際。

  無法分明。

  是聞鷹澗做的嗎?

  方楊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其實一直都不信任身為妖門的聞鷹澗,妖就是妖,和人終歸是不同的。

  就算那天賣給琉璃一個人情,也是他刻意而為之。

  所以無論聞鷹澗會出什么幺蛾子,他都不會感到奇怪。

  隱約的鼓聲里似乎包含著靈力,方楊身體里的血脈和真氣,都在不住地波動。

  他立刻封住自己的聽覺。

  又捂住了卿九的耳朵。

  這歡迎儀式可算不上友好。

  不知何時開始有迷霧籠罩在大沼之上,迷霧中有些刺鼻的味道,方楊也分不清那是什么。

  太陽被霧氣遮擋,朦朧的光在顆粒里折射,不甚清晰。

  慢慢的,隨著鼓聲從大沼中升起了一道又一道身影。

  他們的身上都很干凈,就好像那些污泥絲毫沾染不到他們。

  有的還未化形,仍是妖獸之狀。

  有的化形尚未完全,帶著獸耳利爪。

  更多的都是和看上去和方楊一樣的人類。

  但方楊知道,他們是聞鷹澗的修士,乃是地地道道的妖。

  卿九有些緊張地縮到了方楊的身后。

  妖修們沉默著,方楊也在沉默。

  這樣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方楊的雙腿發酸,才在漫天的鼓聲中聽到了一個聲音。

  “白宗主駕到,有失遠迎。”

  那些妖修好像得到了指令一般,分裂開來,從人群中間的小路上,揮散迷霧走來了一個中年人。

  這個人方楊有印象。

  天下祭禮之時他就是站在諦聽琉璃的身邊,應該也是聞鷹澗的長老。

  “琉璃長老命我來迎接貴客。”

  方楊微微皺眉:“你們知道我要來?”

  中年人微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見到琉璃長老,白掌門就明白了。”

  周圍的妖修仍然是鴉雀無聲,但是方楊能感覺到他們都在時時刻刻地關注著自己和身后的卿九。

  事到如今,也不容他不隨著聞鷹澗的安排走。

  他忽然有些后悔這次沒多帶幾個人出來。

  “臨陣磨槍”固然好用。

  可也得放在弟子身上啊?

  后悔已經來不及了,看面相這個中年人還算面善,方楊牙一咬心一橫,反正自己是琉璃的救命恩人,再不濟也不會對自己怎樣。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聞鷹澗真的想對自己出手。

  跑便是。

  卿九完全可以丟在這里,反正“我無敵你隨意”。讓她陪著這幫妖怪好好玩便是,日后再來接她回家。

  心里既然有了底,方楊的步伐也就不再那么虛浮。

  中年人一直在前引路。

  方楊和卿九踩著大沼,竟然沒有絲毫陷入的跡象。

  看來這聞鷹澗,別有洞天。

  果不其然,走過一片大霧,映入方楊眼簾的是一條幽深的峽谷,明明在大沼外望去,眼前除卻大霧就是空空蕩蕩。

  聞鷹澗,聞鷹澗。

  蜿蜒的溪流沿著峽谷的底部緩慢地流淌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剛勁的風裹挾著未知名的花香,從峽谷的一側渡到了另一側。頭頂上方還不時傳來似鷹擊長空般的利嘯。

  一線的天空是極狹窄的,沒有太陽直射而入,可整個峽谷卻亮亮堂堂。

  這都是方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景色。

  不虛此名。

  近些年來的天下祭禮一直被朝聞道和靜庭司控制著,聞鷹澗所在的南方大沼鮮有人跡。

  便是愈發的恍惚迷離。

  方楊有些目不暇接。

  棲云峰和岐黃峰都在山巔,那些景象和峽谷又是截然不同。

  山有山的好,水有水的妙。

  若說棲云峰是寂寥的,岐黃峰是肅穆的,那聞鷹澗里就是喧囂的。

  這里好像那些沒有開化的先民聚集地一般,沒有那些條條框框,沒有那些必須恪守的規矩。

  很顯然不符合人世的規則,但卻有一種莫名的自由。

  不,應該說是絕對的自由。

  據方楊所知聞鷹澗應該是沒有固定門主的,諦聽琉璃大概就已經是整個聞鷹澗最受尊崇的長者。

  也是紙面力量的最強者。

  這可能也是地宗一直受天人二宗牽牽制的原因。

  因為核心戰力不夠。

  但其實沒人知道在神秘幽深的聞鷹澗中,是否還隱藏著修為遠超琉璃的遠古妖修大能。

  很多人都想挖掘聞鷹澗的底細,別山月算一個,溫玉牙也算一個,只是他們都不敢太輕視這個和他們并稱三宗的妖門。

  聞鷹澗和沽酒宗還大不相同。

  可溫玉牙在天下祭禮上和聞鷹澗大打出手,甚至擊傷了第一妖修諦聽琉璃。

  也就是說肯定有某種東西的存在,讓靜庭司不惜先朝聞道一步得罪聞鷹澗,也要強行出頭。

  那這個東西,它究竟存不存在。

  又是什么?

  一瞬間方楊的大腦中閃過無數個問題。

  他本不想卷入這場三宗之間的博弈,但是奈何從一開始他就不得不牽扯其中。

  但愿沽酒不要成為炮灰才好。

  中年人不聲不響地在前走著,方楊一路隨行,卿九這次沒有再左顧右盼,似乎是有些恐懼這個地方。

  峽谷的下方并不算寬敞,很多屋舍都是建在巨石甚至是峭壁上。

  方楊注意到在峽谷兩側的巖壁上有很多出入口,地面之上也有,里面似乎四通八達,因為他看到源源不斷地有妖修進出。

  這要是放在前世,就是絕佳的易守難攻之處,更別說外面還有一大片充當煙霧彈的大沼迷陣。

  不同的種族擁有著不同的求生之道。

  當人類自認為已經掌握了主流,卻不曉得在人跡罕至的地方,自有另一處伊甸園。

  正在修煉或是剛好路過的妖修,都對方楊這兩個人族的生面孔十分好奇。

  只是好奇中也帶著絲絲敵意。

  “琉璃長老現在在哪?”

  方楊不禁開口問道。

  中年人的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很抱歉琉璃長老無法親自出來迎接,因為長老的傷勢已經到了無法自如行走的地步。”

  居然這么嚴重嗎?

  方楊愣住了。

  溫玉牙還真是毫不留手,那朵出自封云澤的曼陀,幾乎毀掉了世上僅存的天狗。

  不對。

  現在已然并不可以講“僅存”。

  為禍棲云峰下村落的禍斗。

  同樣是天狗。

  轉過一個拐角,方楊面前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洞府。

  這里位于聞鷹澗深處。

  四周低階的妖修已經不見蹤影,能出入這里的,都是一些身上氣勢淵宏的強大修士。

  中年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府門前。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片刻后從洞府中傳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白宗主遠道而來,請恕我無法前去相迎。”

  “沒關系。”方楊微微蹙眉。

  上次在祭禮見到琉璃時,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充滿著磁性,看來溫玉牙的確是傷及了他的本源。

  中年人似乎有些不滿方楊的態度,踟躕半晌,卻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只是那眼中的笑意失去了幾分。

  “琉璃長老知道晚輩要來?”

  洞府內的琉璃似乎是嘆息了一聲。

  “隔著門不好講話,白宗主請進。”

  “可長老您的傷勢……”聞言中年人頓時焦急地插嘴道。

  “不礙事。”三字剛落,洞府的門就自動打開,從中隱約傳來了血腥氣。

  “跟住我。”

  方楊回頭對卿九悄聲說了一句,便隨著中年人一同走進府門。

  剛剛走進,身后的門便緩緩閉合。

  洞府內很昏暗,兩側的墻壁上依次燃燒著油燈,燈上有絲絲縷縷的烏煙升起。方楊抬頭仰視,在半空中他看到了一雙碩大的眼眸。

  那是琉璃的眼睛。

  由于傷勢過重,琉璃已經很難維持人形,只能變回本體,在這個龐大的洞府中調養生息。

  “沒錯,我知道你要來。”

  琉璃的聲音里夾雜著很多情緒,方楊一時間也難以分辨清楚。

  “是因為禍斗嗎?”

  聽到方楊的回答,琉璃輕輕點頭。

  “白宗主果然聰慧。”

  話說到這里,方楊已經明白了琉璃的意思。

  禍斗出現在棲云峰,這件事琉璃是知道的。而且他也知道方楊一定會來聞鷹澗尋求幫助,因為單單憑借著現在的沽酒宗,根本無法應付禍斗。

  天狗禍斗乃是傳說兇物,很可能有破鏡高階的修為,再任其放縱下去,或者能達到破鏡巔峰乃至于重圓期都未可知。

  能提供幫助的天下三宗里,靜庭司方楊求不得,而向朝聞道方楊又不想求,那么最好的選擇就是聞鷹澗。

  而且同為天狗。

  琉璃無疑是極有發言權的。

  “請座。”琉璃吩咐了一聲,那中年人立刻將方楊和卿九引到一旁的座位上坐好。

  “因為祭禮的緣由?”

  方楊能想到的只有這個,他也正是為此而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琉璃既然猜到自己會來找他,那也就是要償還祭禮上方楊的出手之恩。

  然而琉璃搖了搖頭。

  “與之無關。”白色巨犬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來有些事你真的已經記不得了。”

  琉璃的這句話倒是讓方楊不禁一愣。

  他確實是忘記了很多東西。

  難道說自己曾經和這位聞鷹澗第一高手有過交集嗎?

  “晚輩不明白長老的話。”

  即使是有過一段故事,方楊也無法判斷那段被記憶塵封的故事是否愉悅。

  就目前而言,裝作不懂才是最好的方法。

  琉璃長長地嘆息一聲:“白宗主若是想不起便算了。人生漫長,總會忘記一些事,不要緊,不要緊……”

  方楊試探著問道:“那長老意思是……”

  重新臥在地上,琉璃的聲音不再帶有細微的沮喪。

  “禍斗的事我清楚,白宗主來找我也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雖然我現在的狀態幫不上什么忙,但是有關于禍斗的一切,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卿九好奇地慢慢朝著琉璃蹭了過去。

  輕輕地摸索著他純白的毛發。

  “卿九,不得無禮。”方楊輕咳一聲。

  琉璃輕笑兩聲,笑聲里包含著慈祥:“白宗主不必介意,我也好多年都沒有見過雙生靈了。”

  雙生靈?

  是指白落寒和卿九嗎?

  只是方楊如今暫時沒有時間去考慮雙生靈單生靈的問題。

  “若是說起來,禍斗和聞鷹澗也有些關聯。”琉璃緩慢地說道,“他起源于這片南部大沼,禍斗剛剛為禍蒼生的時候,我還沒有化形。

  方楊有些駭然。

  禍斗居然比面前的諦聽資歷還老嗎?

  那豈不是說禍斗的修為至少也要與諦聽齊平。那這樣一個恐怖的兇物,當時又是如何銷聲匿跡的?

  方楊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

  “當然,出產是出產,禍斗可不屬于聞鷹澗,白宗主可勿要誤會。”

  琉璃的嘴角咧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您知道究竟該怎么應付禍斗嗎?”方楊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依琉璃的話來看,他貌似并沒有直面過禍斗。

  “白宗主稍安勿躁。”琉璃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他開了第一次殺戒,距離他下一次現身還有段時間,留給白宗主回旋的余地還有很多。”

  “雖然我沒有真正擊敗過禍斗,但是好歹也算是見證過他被擊敗的場面。”

  不知為何,方楊從琉璃的語氣中聽出了莫名的自豪。

  真是。

  到底哪里來的優越感。

  “那可是真正的戰斗,重圓巔峰和重圓巔峰的博弈。”

  重圓巔峰?

  方楊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如果禍斗是重圓巔峰,自己還是抓緊時間淘一淘墓地為好。

  不過想想也不可能。

  禍斗不知道被封印了多久,或許是幾百年,或許是上千年。

  曾經恐怖的修為還剩下多少。

  沒人知道。

  不然的話棲云峰應該就不只是山腳的村落受了災。

  “那當年擊敗禍斗的到底是誰?”

  方楊問道。

  閬中古修是在一場災難中凋零殆盡的,曾經的閬中仙域人杰地靈,重圓期的修士大有人在。

  破鏡放在以前,俯拾皆是。

  重圓巔峰那是什么概念。

  觸仙境!

  掙脫束縛,四海遨游。

  “是你的先祖,白月山。”琉璃意味深長地說道。

  今天方楊受到的震撼已經夠多了,來自師祖的暴擊自然也不在話下。

  幾百年前白月山縱橫閬中仙域,乃是天下第一修士,修為重圓十階,半步大乘。

  這樣的強者。

  能夠封印禍斗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想不到這禍斗居然和沽酒有著如此之深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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