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老大爺,不……你是我爺爺。爺爺,我求你吃一口好不好,別為難我?”
“我就是一個小護士,今年才24歲,可能還沒有你的孫大,你就別這樣為難我,體諒體諒我們苦命人好不好?”
“我真的是太難了,為了來這里,過年那天連年夜飯都沒吃,只吃了一包方便面,本想著做一番事業,沒想到如今喂一頓飯還喂不好,喂了兩個小時還在這里,過一會還不知道護士長要怎么編排我……”
“大爺,你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你看我多乖,怎么就忍心看著我落難?”
“你可以把我當你的孫子孫女,讓我來照顧你,你看看我多乖,還長的多么漂亮,一般人根本比不了!”
關怡站在病床邊上,左手端著一個飯盒,右手拿著一個勺子,鞠著腰,對著病床上的一位人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她一會兒甜言蜜語,一會兒唉聲嘆氣,自怨自憐,像小孫女埋怨長輩,嘴里含糖一樣的說的天花亂墜,哄著對方,又像普通醫護人員一般愁眉苦臉。
嘴里賣著乖,嗲聲嗲氣,臉上含著苦,一臉的幽怨,唱作俱佳,連防護服上的姓名也是寫的花團錦簇。
只是她的臉上戴著口罩、護目鏡,又帶著頭套,包的嚴嚴實實,病床上的老人更是閉著眼睛,看都不看關怡一眼,著實浪費了她的這番表情和賣弄,要不然還真沒有奧斯卡什么事情。
來到重癥者醫院的都是重癥患者,眼前的這位患者已經變得的很虛弱,行動不便,如今病情嚴重到四肢無力,只能由醫護人員喂食。
患者看都不看關怡一眼,扭著臉就是不肯配合,勺子他的遞到左邊,他就翻到右邊,遞到右邊,他就轉到左邊,反正關怡的飯勺就是塞不到他的嘴里。
翻來覆去,最后折騰的累了,對方開始搖頭,晃動腦袋,閉著嘴巴,始終不肯進食,弄得關怡的臉都僵了,一身僵硬。
來來去去的晃了兩個小時,關怡轉的頭暈眼花,對方有沒有餓她不曉得,但是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餓了,對著眼前的飯食吞口水,口干舌燥。
只是事到如今,對方堅持還在堅強,就是不肯配合,可難了。
魏勤在窗外看見,一把就推門走了進來。
“關怡,你這是怎么了?”
“護士長,這位病人不肯進食。”
關怡直起腰,緩緩的直起身體,感覺腰酸背疼,腿腳已經開始發麻,心里好是無奈。
“護士長,這位病人不肯吃飯,他要看他的孫子,想讓他的孫女來喂飯,……你說這個時候我上哪去給他找,更何況了找到了他們也到不了這里,這里是專屬醫院,一般人的根本進不來。”
關怡介紹了一番,皺著眉,無奈的向魏勤訴苦,道:“……我喂了兩個小時了,他就是不吃,為難死我了!”
魏勤聽見,只是點頭。“嗯,這是特殊情況,你做的很好。”
“讓我來吧,把飯給我。”
魏勤伸手上前把關怡手里的飯盒和勺子接了過來,過后,轉過身來,朝著的病床患者說道:“老大爺,來,我們吃飯。”
“你告訴我,你的孫子孫女在哪工作,我來給你想辦法,我是這里的護士長。”魏勤自我介紹。
對方聽見,立馬來了精神,張開嘴咕嚕咕嚕的就說了一大串。
“&……&……%&”這是江漢方言。
要是普通的說辭,吃飯睡覺、一些大的地名,常見、常聽見的話,魏勤還能聽猜帶蒙,試著去理解對方的意思,只是這種根本沒接觸過的用語……。
她們來這江漢市滿打滿算才不過十天!
魏勤一臉蒙X,貼到對方胸前,試著聽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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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為難她了,始終是一臉的糊涂,兩眼是星星!
“滴滴滴……”
“滴滴滴……”
醫院的醫療設備特別的煩人,響個不停,各種報警、提示。
只是孫繼賢看著床頭的機器,額頭上滿是汗水,護目鏡已經有些霧氣,看人觀物總是有些朦朧。
不過她的心還是很高興,經過一番努力,她總算是把病人的狀況穩定下來了,看著儀器上的各種數字,滿臉欣慰。
誰知就在這時,病房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也不繼續往里走,就在門沿上,開始對著孫繼賢說話。
“孫主任,15號房情況危急,請您馬上過去。”
“好的,我這就過去。”
孫繼賢點頭,瞧后門外看去,只是對方聽到她的回話,已經轉身離開,只給了她一個背影,對方的防護服依稀寫著幾個大字——尹諾。
孫繼賢沒有耽擱,再一次確認了眼前這位病人狀態、各種數據之后,轉身就走,很快就來到了15號病房,病房已經圍著好幾個醫護人員。
李姣姣、譚娜、郝秋云幾個人手忙腳亂,床房里的機器各種叫喚,警鳴不止。
C6病區如今只有兩位主治醫生,除了她就是許文棟,想來對方也是在忙著,沒顧得上這里,孫繼賢快步的上前,走了進去。
開口問道:“病人如今的什么情況怎么樣,有病歷嗎?”
“有,醫院有提供病歷。”
郝秋云向孫繼賢走了過來,把病歷遞對方的手里,指著病歷對著孫繼賢說道:“孫主任,您看看,這就是原來醫院提供的病歷,患者76歲,(前醫院)剛剛收治不久,以前有其它病癥,但是具體病癥不詳。”
“……(前)醫院的病歷上只說他呼吸不暢,數度昏迷,其它更詳細的資料和信息沒有,目前只有這些……他來的時候,護送到這里已經昏迷。”
“我們對他做了心肺復蘇,通了氧氣……,采取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最后他清醒過來,只是意識有些模糊……不過時間不久,他的狀態就開始下滑,病情持續惡化,呼吸也越來越困難。”
郝秋云滔滔不絕,向孫繼賢介紹,最后指著病人床頭儀表上的數據,讓開視線,對著孫繼賢說道:“……孫主任您看,他如今的血氧濃度只有82%,而且越來越低,馬上就要陷入昏迷。”
郝秋云的語氣有些焦急,語速又快。
孫繼賢聽見,輕輕點頭。
“嗯,我看看,情況還不是特別危急,別擔心。”
孫繼賢安慰著郝秋云和幾名醫護人員。
郝秋云是一名老醫護,對各種醫學數據很熟悉,但是這幾天接觸的死者和病人太多,心里有些緊張,恨不得把每一個人都救起來。
孫繼賢先是仔細的看著儀器上的各種數據,然后又在病人身上檢查,病人的頭上套個一個護套,又套著氧氣管,并不太好醫學檢查。
孫繼賢直接把臉貼到了對方的頜下,貼著對方的胸前,仔細聆聽,只是隔著幾層防護,到底聽得不太清楚。
“咕……”
“咕……,咕……”
輸氣管里不停的冒出聲音,還夾雜著其它。
聽了好一會兒,孫繼賢略作思索,根據病人的情況,再結合自己多年的行醫經驗,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點頭道:“他的確是患有其它的病癥,以前得過氣管炎或者是其它的呼吸道疾病,喉嚨里有痰,堵住了呼吸,所以呼吸機無法提供足夠的氧氣,血氧值一直在降低……”
“許高揚在嗎?讓他們趕緊過來給病人插管!”
孫繼賢問著。
郝秋云聽見,轉身就走。
“嗯,我馬上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