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縣城中的大家族,眼看著局勢逐漸穩定,已經開始陸續從各地返回了,當然也有一些實力不夠的小家族,壓根就沒有離開。
狡兔三窟固然讓人心安,但也不是人人都有財力去做這樣的事情。
一個家族少說也有幾百戶,想要完全遷移一遍,那所花的錢財可不是筆小數目。
即便是只將主家撤走,也不是一般的家族可以做到的。而且這事還不是有錢便可以做到,那么多人,想要堂而皇之的挪窩,官府答不答應另說,他鄉之人也會有異議。
方云生混跡南陽兩天,把南陽的幾大家族的底子也都摸了一遍,如今也算是門清了。
南陽如今最鼎盛的家族有白、韓、王三家,除此之外,還有些源遠流長的小家族,但如今已然沒落的,如米、終二家。
論資歷,白家是最早到南陽安家的。相傳當年秦王聽信讒言,賜死武安君,統一六國后感念其功,封其子白仲為南陽侯,受封山西太原之地,白仲奔太原食邑。故南陽名望大增,白氏族人紛紛奔向南陽定居,白氏南陽望郡始著。
論家族勢力,韓家是如今天下大族,單單郡望就有潁川、南陽、昌黎三個,幾大分家之間同氣連枝,在朝堂上也有不小的勢力。而且韓家也是兩漢之際遷入南陽的,當時還頗受白家恩惠,二者互為姻親,關系融洽。
此兩家,一者大,二者強,若說這王家又是如何能夠與他們一同被列為南陽三大家族的呢?無他,有錢而。
王家的具體來源已經不可考,追溯源頭,各分家之間來歷也不盡相同,但到了南陽后,為了盡快取得安身立命之所,于是選擇互換族譜,結為一家。
王家因此慢慢強盛起來,又因為族中商賈俱多,錢財之盛,南陽家族無出其右。
到如今,天下的王姓商人,還想著將生意做大后,去南陽認祖歸宗,可以說也是奇事一件了。
殷實的家產,總會引來覬覦。王家和白、韓兩家同處一個屋檐下,平日里摩擦就不少。
站在白、韓兩家的立場,是完全看不起王家,祖上沒有出過名臣良將,單靠商賈發家。甚至“交換族譜”這種事,在家學淵源的大家族看來,極為可恥。
不過方云生在了解了王家的發家史后,倒是對這個家族產生了興趣,這種不斷吸收外來勢力,強盛家族的做法,在方云生看來十分“驚艷”。
可能在方云生這種“后世人”看來,凡是敢于打破常規的東西,都是值得他注意的。
此刻,方云生就蹲在王家的一處房梁上,默默注視著這座闊氣的有些過分的庭院。“有錢啊,真是有錢,這上好的花崗巖,拿來換藥材,都能換等重的藥浴了。”
“便是這瓦,看著工藝都有些像琉璃瓦了,只不過沒那么亮。”方云生剛剛踩著輕功上來的時候,就差點滑了一跤,沒想到這看著是青瓦的東西,竟然這般滑溜。讓方云生還以為是踩到了琉璃瓦上。
不過就算王家再怎么財大氣粗,也就只能打些擦邊球了。要知道大明律對琉璃瓦的使用那可是有專門的規定的,黃琉璃瓦,用于帝王宮殿、陵廟,綠琉璃道瓦,用于王府,青琉璃瓦,用于祭祀建筑,黑琉璃瓦、紫琉璃瓦等多用于帝王園林中的亭臺樓榭。
普通人使用那就是僭越,按律重處,不是滿門抄斬,那也得是全家流放了。不過真的敢僭越的人,一般也不會怕這些。
方云生一邊感嘆著王家是多么有錢,一邊緊緊的盯著王家的各個院落。整個王家宅邸占地得有十幾畝,方云生自然無法面面俱到,他如今待著的地方,是尋遍各處,最容易躲開王家巡查家丁,翻墻而入之處。
閑來無事,方云生還用系統的探測功能測了下這些家丁,所幸都是些粗通拳腳的,練的都是不入流的武功,蹲了半個時辰,就看到一個布置任務的護院,是個三流高手,身上有些功夫,其他人,不是方云生吹噓,他一個打十個還是不成問題的。
再另一處院落守著的方云華,卻沒有方云生那般有閑情逸致了。
“這院落怎么守衛這么森嚴,巡守家丁一刻鐘便過來一趟,”方云華一變感慨,又聽到了聲響,只得再次藏好,免得被發現。
深夜潛藏在王家內院,一旦被發現,那就是被亂棍打死,官府來了也說不得什么。方云華一開始就覺得云生這個計劃有些瘋狂,別說在這里有可能蹲不到那小偷,便是真的蹲到了,人家王家自有護院,他們二人要是貿然出擊,還不得落個里外不是人。
“嗯?這腳步聲怎么這般輕盈?”方云華原本以為是巡守家丁到了,但過了一會,那腳步聲不但沒有變大,反而幾乎讓人聽不到了。估摸著時間,也不是巡守家丁該來的時候,方云華這才反應過來,“難道是那賊人來了!”
想起方云生提前交代過得,云華等到聽不見腳步聲的時候,緩緩從藏身的假山后走了出來,躲過了幾班巡查兵丁,往方云生的藏身之處走去。
“師兄,你是不是坑我,為什么你這里的守衛幾乎沒有,我那里就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每逢一刻鐘,還有一班巡查的家丁。”方云華低聲說道。
“這不是你輕功好嘛。”方云生說道,“好了,你快說說,有什么發現?”
“果然不出師兄所料,那賊人出現了!”說起這個,方云華難掩激動。
“哦?你是說,你聽到了一個很輕的腳步聲,會不會是聽錯了?”方云生問到。
“絕對不會!你是不知道那里戒備多么森嚴,我若是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可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所以才能聽到那腳步聲。”
“如此看來,果真是只身一人了!”方云生想著,又問到,“你說那邊的家丁一刻鐘巡查一趟?”
“正是,而且還有幾處暗哨,我出來的時候沒注意,差點被發現了。”
“如此,大事可定了。”方云生笑道,“走吧,隨我在府外等候。”
“嗯?咱們好不容易進來,這怎么又要出去了?”
“廢話,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在這里動手了?那不是找死嗎!”方云生說著,已經腳踩螣蛇游身功,翻出院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