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亦亦、林時恭和汪海洋摸索到高臺的時候,突然捕捉到某個已經消失的氣息。
何亦亦欣喜抬頭,她的目光望向那道氣息的方向,只是高臺擋住了視線,讓她無法看見想看的那個人。
林時恭和汪海洋則是同時手上用力,死死拽住這個情緒不太穩定的姑娘,仿佛拽住什么救命的稻草。
何亦亦沒好氣道:“我不會沖動,你們指甲這么長,別把我皮摳破了……”
某個人沒死,她心情明亮許多,甚至還能開兩句玩笑。
是了,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死呢?他可是一級戰力,協會一定極重視他,護身的東西肯定沒少給……我居然把他的特性給忘了,真是蠢。不過……叔他也太烏龜了吧?竟然企圖靠裝尸體蒙混過關?
林時恭和汪海洋對視一眼,見何亦亦似乎真的沒什么異常,才稍微松下口氣。
神使和陳斌的氣息糾纏在一起了,不過是在高臺的另一面,三人有高臺掩護,有隱匿護體,至少不擔心被發現。
林時恭便把心思放回到尋找出口上。他剛剛觀察過了,這高臺的壁面和甬道里的別無二致,同樣是以火系元素之力筑就而成,并沒有實質。壁面光潔平整,似乎沒有暗門存在。
不過,壁面里的確有不少通道,他感覺得到。大概是因為接受了圣光的洗禮,他發覺自己對這個領域的感知清晰了許多,只是還不夠,還不足以打開這些通道。
他看向兩人,兩人是同樣無奈的表情,估計也覺察到這一點。
“我靠!”
汪海洋突然驚呼出聲,又連忙捂嘴,他用手指了指四周。
不用他指,林時恭也看見了。
見鬼,原來倒下的才是百鬼么?!這是要趕去參加什么狂歡的party嗎?
越來越多的尸體支起身體,一爬起來立刻連蹦帶跳地沖刺,只是他們手腳并不協調,有些人腦袋還歪在肩頭,跑起來張牙舞爪的,看得人頭皮一陣發麻。
“別緊張,這是叔,呃,前輩的異能。”何亦亦面不改色道,“我們去左邊看看,我記得那邊有個出口。”
就在這時,強光爆發,鋪天蓋地,龐大無比的祭壇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完完全全覆蓋,竟然毫無死角!
三人被刺得瞳孔生疼,連忙閉眼抬手遮擋。隨之而來的是巨響和劇震,林時恭耳朵里嗡的一下,腦仁差點沒直接炸開,腳底更是不穩,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但他拽住的人此刻反把他拽住。
何亦亦一手拽一個,將兩個歪七扭八的大老爺們拉住。
“靠墻!”她出言提醒。
林時恭和汪海洋立刻貼近墻面,整個祭壇都在劇烈晃動,唯有這座高臺仍穩如泰山,仿佛它根本不是立基于祭壇之上。
林時恭臉上毫無血色。真是恐怖的力量,哪怕隔了數百米,隔著一座高臺,他仍被這威勢驚得腿軟。前輩他……大概兇多吉少……
他這樣想著,忍不住觀察一眼何亦亦的表情。
何亦亦卻沒有表情,只是呆呆地盯著壁面,仿佛在面壁思過。
“門開了!”汪海洋一臉欣喜。
林時恭這才注意到,何亦亦盯著地方,泄出了一絲微光,這絲微光逐漸變大變亮,宛如神話故事中長眠于黑夜深處的巨人,正慢慢睜開那火燒般的巨眼。
眼還不止一只,起碼有二三十只!
如此多的門同時開啟,三人盡皆愣住。
該選哪一個?哪一個才是出口?
何亦亦忽然驚道:“門要關了!”她受洗程度比林、汪二人更高,對祭壇的感知也就更敏銳一些。
她一說完,林時恭也立馬發覺了,門的確在緩緩合上!
什么情況?怎么突然開又突然關?
他正遲疑不定,汪海洋已經當先跳了進去。他自己跳進去也就罷了,可他一直拽著何亦亦,此時把何亦亦也拉了進去,而何亦亦,她拽著林時恭。
林時恭穩住身形的時候門已經在身后合上。
何亦亦柳眉倒豎,怒目瞪向汪海洋。
汪海洋尷尬一笑,解釋說:“那股力量你們也見識了,留在那兒必死無疑啊,不如碰碰運氣,呃——”他掃了眼前方,嘆氣道:“我們的運氣似乎不是很好——”
林時恭接話道:“也不是很差。”
最好的結果是回到某個入口,比如張氏海鮮,但顯然沒這么好運。眼前是一條筆直的走道,柔和的紅光籠罩著整條道路,兩側仍是領域里獨有的壁面。他們沒能出去。
不過運氣也沒有很壞,至少沒人不是?要是一躍跳到某個神使面前,那才叫慘絕人寰。
林時恭正這樣安慰自己,忽然臉色一變,前面的確沒人,怎么后面有氣息?這不可能,他們分明從后方躍出,按理講,背后應該是一堵墻才對。
他根本來不及多加思考,因為有個渾厚的男聲打斷了他。
“什么人!?”
那股席卷而來的熱風仿佛要橫掃一切。
早在強光爆發的那一瞬間,陳斌就做好了準備,只是神使的動作比他想得更快,兩百多具尸體至少有大半炸成了碎末,空氣里滿是血腥味,仿佛又回到洗禮那個奔逃之夜,而人血的腥氣并不比海怪的好聞。
他立刻吞下第三粒霧氣膠囊。
“出來吧,章魚丸!”
如果是在某本無聊的漫畫里,主人公這時一定這樣大喊。可神使顯然不是懂得配合的反派,竟然一點兒裝逼的時間都不給。
奪魂八爪魁梧的身軀從體內涌出,生長,層層疊疊,軟骨,組織,第一條觸手,第二條觸手……
來不及了!
觸手只長出五條,那摧枯拉朽的熱風已經撲到面前!
捕捉到了!雖然是背對著那股熱風,他仍然捕捉到神使的身影。這全歸功于奪魂八爪。海怪的視覺神經通常都不怎么發達,他們捕捉獵物主要靠別的感官,而奪魂八爪更特立獨行一點,因為它靠的是靈魂。
神使籠罩在光與熱之中,宛若神兵天降,又像一道劇烈燃燒的流星。陳斌頭也不回,五條十數米長的觸手刷刷刷鞭笞而出。他第一次變成這種形態,操作起來卻如臂指使,不,比那更輕松,他連手都不用抬,動動心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