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明又驚又怒,喝道:“你……干嘛?!”
面具下傳來一聲怪笑,一只細弱的手臂以迅捷不及掩耳之勢壓在方家明胸膛。
方家明的醉意已經完全醒了,他瞪大了眼,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那只手掌攜帶無法抗拒的巨壓,隨之而來的,是令血液翻涌的恐怖熱量和嘭的一聲在胸腔里炸起的悶響。
劇痛幾乎要將他的意識撕裂,喉嚨一熱,他哇的一下噴出一口殷紅的血液,身體立刻萎靡地向下癱倒。
“嗯?!”
面具下一聲驚疑,就在他剛剛出手的那一瞬,他感到一陣對抗的力量從方家明體內涌出,竟替他擋下了大部分的火系元素之力……那是,水系元素之力!
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個男聲:“明仔,你這是排水還是泄洪,怎么這么久……”隨之而來的是三個人虛浮的腳步,腳步離得很近,幾乎要到門外!
面具男快速掃了眼抽搐的方家明,從他嘴角不住溢出的血液將潔白的瓷磚地面染成一片驚悚的紅色!雖然被突如其來的力量干擾,沒能在他身上開出一個大洞,但五臟六腑移位的移位受損的受損,這樣的致命傷,他絕對撐不過今晚。
腳步更近,面具男立刻套上兜帽快步走出,三個滿身酒氣的青年迎面而來,他低下頭,貼著墻壁與之擦身而過,一路沖出歌廳,很快便消失在人潮和喧囂的街道,再不回頭。
陳斌微醺的醉眼在和面具男擦身而過的一瞬閃過一道精光。
“竟然真的選在歌廳動手,仇令智昏啊……”
方家明的氣息已經很弱了,他連忙沖進洗手間。
“明仔!”
他大吃一驚,俯下身查探方家明的傷勢。易為生的實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強上一分,好在方家明從小接受專業的訓練,身體素質遠遠強過普通人,在這樣的傷勢下仍能強撐一口氣。
陳斌握住他的手,一絲水系元素之力由掌心傳入,幫他壓制體內狂暴肆虐的能量。方家明渾濁的眼立刻清亮了些許,但精神仍然委頓。
“愣著干嘛!快打急救!”陳斌厲聲呵斥。
跟他同來的兩人已經嚇傻了,站在門口一動不動,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掏出手機。
“別——”
方家明突然反手扣住陳斌的手腕,用盡所有力氣開口:“醫、醫院沒用,去龍吻山別墅,用、用我手機給我爹打個電——”
他雙眼一翻,就此昏死過去。
陳斌二話不說,抱起方家明沖出歌廳,攔下車直奔龍吻山。
方中正還沒趕到,但別墅里的管家和傭人顯然已經接到消息,有條不紊地將方家明抬出。
陳斌著急忙慌跟進后院,正想跟進屋內,卻被管家伸手攔了下來。
“接下來交給專業的醫療團隊,我們去正廳等等吧,少爺福大命大,一定平安。”
陳斌皺了皺面,做出不情愿的模樣,卻沒多說什么,跟管家朝正廳走去。他剛一轉身,就見一高壯男子穿過前院闊步而來,大約二十七八歲上下,而他的面容……方家輝!
果然還活著……
“家輝哥!”陳斌立刻喊。李源生前就是這么稱呼方家輝的。
方家輝面無表情,他親生弟弟現在傷重垂死,從他臉上卻看不出半分焦急。他沖陳斌微微頷首,一刻不停地走進方家明的治療房間中。
“來,請往這邊走——”
管家出言提醒,將陳斌從思考中拉回現實。他低下頭,亦步亦趨跟在管家身后,眉頭卻漸漸皺緊。
很怪,方家輝的氣息十分古怪,似乎有一強一弱兩道氣息在他體內糾纏,強的那道起碼具備二級戰力的水準,而弱的那道微乎其微,全靠另一道氣息支撐,才能茍延殘喘下來。
而且……他忍不住又朝那個被樹蔭遮擋的房間望了一眼,方家輝的氣息總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他無論怎樣思索,卻始終無法從回憶里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我究竟是在哪兒里碰到過,是上次龍吻山的十二人之一嗎?”
正在他疑惑不解之際,一對中年夫婦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
管家立刻側身行禮:“老爺,夫人!”
陳斌也趕緊立身站好,恭敬道:“方叔,方姨!”
來的正是長榮集團現任董事長方中正和他的妻子盧周燕。
盧周燕看也不看兩人一眼,她的眼里只有后院的那間房,和那間房里的她的心頭肉,高跟鞋火急火燎,在木制走廊里踢踏作響。
方中正倒是遲疑了一下,停下來拍拍陳斌的肩膀,說:“家明沒白交你這個兄弟,我替我兒子謝謝你,先到正廳里休息會兒,我去看看情況。”
他話說得含蓄,意思很明白,就是讓陳斌別急著走,過會兒他還要來詢問詳細情況。
他說完,也不給陳斌作答的機會,扭頭跟上他心急如焚的夫人。
一杯茶的時間不到,方中正就回到正廳中,跟他一起來的還有方家輝。
“家明他還好吧?”陳斌立馬問。
方中正神態疲憊地搖搖頭,隨即又揮揮手:“不說這個。”他沉下臉來,直接切入主題:“究竟是哪個混蛋下的毒手,你可曾看見?”
陳斌早已準備好回答的話,這時順口說出:“沒有親眼看見,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方中正心中焦急,問話也有些失態。
陳斌說:“我進洗手間的時候正碰上一個戴帽子的人出來,當時沒在意,現在想想,這人不太對勁——他好像戴著面具!”
方中正和方家輝立刻對視一眼,這樣的舉動自然沒逃過陳斌的眼睛。
方中正追問道:“什么面具?”
陳斌搖頭:“這我沒看清,燈光太暗,我喝得又多,就沒太注意。不過那家歌廳裝有監控,應該拍下來了。”
方中正沒再說話。監控他自然早派人調來看了,的確拍到一個戴兜帽的男子在那個時間段進出洗手間,但那人始終把頭埋得很低,根本沒拍到面部。
這人似乎很了解歌廳里的監控布局,除了洗手間外的他避無可避,其他的監控里連他的影子都沒捕捉到,就仿佛他是突然出現在洗手間門前,行完兇又突然蒸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