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太精彩了,洪全先生。您看好哪一邊?”坐在洪全先生旁邊的一個賽委會裁判說道。
洪全先生沒有回答他,而是一動也不動地坐在那里。
“洪全先生?洪全先生?”裁判見他沒有回話,以為他是看比賽看得太入迷了,沒有聽到自己的問話,所以伸手拍了拍他。
可是,洪全先生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裁判心中暗叫奇怪,他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想要看看賽委會會長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他半起身子,屁股剛離開板凳的時候,他感覺一股巨力襲來,從后面咬住了自己的脖子!是什么?他失聲尖叫起來,感覺滾燙的血液從傷口里流了出來,流進了咬住自己的那只怪物的嘴巴。
突然,他用已經模糊的雙眼看到,洪全先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回頭看向自己,露出一個冷冷的微笑。
一雙巨大的,由黑色羽毛組成的翅膀刺破洪全先生的西服,在他身后展開。那本是一對天使之翼,卻在每一片羽毛中夾雜墮落與邪惡的氣息。
“斷舍離!”
裁判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在最后一秒,他模糊地聽到有人在他身后喊道。
......
龍騎士已經徹底消失了,宋天溪脆弱的身軀出現在了高枕的面前。高枕握劍的手沒有絲毫地抖動,堅毅地揮出,斬向他的脖頸。
黑色的焰劍一觸碰到宋天溪身上的“幻介”就迅速地燃燒起來,將這層紫色巫力組成的虛幻鎧甲瞬間瓦解,攻勢不減,向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斬去。
眼看焰劍就要將宋天溪的腦袋整個砍下,將他的靈魂放逐地獄,高枕就要為“戲天”戰隊拿下五殺之時,游戲突然停止了!
高枕發現自己的電腦屏幕上突然彈出了一個警告窗口,上面寫著:“網絡連接中斷,正在重連......”一個小圓圈在這一行字下面不停地轉著。
“發生什么了?”高枕愣了一下,回頭看向自己身旁的隊友。幾個人因為都死了,正把椅子轉向坐在正中間的高枕,看著他打,此時見高枕就要五殺了,卻突然斷了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高枕一樣,不知所措。
高枕見這網絡問題一時半會兒不會好,就把椅子轉向身后的裁判,想問問他到底是什么回事,結果剛一回頭,就發現玻璃隔音房的門突然被向里推開了,一只手伸了進來,抓住了裁判。
那是一只人的手,卻顯得十分古怪,肌肉像是縮水了一般,顯得干枯無比。盡管這樣,那只手卻是力大無窮,裁判被手一拉,被從玻璃房中摔到了外面的樓梯上。他剛想要發出尖叫,卻發現自己的聲帶消失了,叫不出來。
沒錯,就是消失了,他的喉嚨部分被整個地撕咬了下來,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創口,鮮血飛濺。一個古怪的人形正蹲在他的身邊,用雙手撕扯著他的皮膚,用嘴去啃食他的血肉。
“是離人!”高枕發出了一聲驚嘆。
那個古怪的人形,聽到有人的聲音,隨手一扒,將裁判已經失去人的模樣的尸體推下樓梯。它突然一曲自己的干癟的膝蓋,有力地一蹬,向著玻璃房里的五人跳了進來,眼神空洞,除了攻擊人類,其他的智力一概沒有。
“砰!”胖子掄起了椅子,正好打中了躍在半空中的那只離人,將它打飛了出去。這個離人渾身干癟,像是失水過多一樣,雖然力大無比,但是自身體重很輕,被胖子這樣一打,直接飛出老遠,撞在墻上。
胖子放下了椅子,狠狠地一摔門,把門玻璃隔音房的門關了起來,從里面反鎖了。那扇門上和門口的地面上還殘留著許多裁判的血跡。
“呼呼!病毒爆發了!”胖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坐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五個已經被剛剛的一幕嚇傻了的年輕人才愣愣地回頭,看向玻璃房外面的世界。
那里已經變成了一片煉獄。
隔音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五人根本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只能看到一幕幕令人汗毛倒豎的恐怖場景。
觀眾席上出現了好幾個和剛剛被胖子打飛的一樣的離人,它們渾身干癟,在人群中橫沖直撞,胡亂地撕咬著。坐在比賽場館中的有上千名大學生,此刻他們正驚慌失措地逃跑著。場館的兩個出口處都因為擁擠而發生了踩踏事件,人的尸體一層堆著一層,有被踩死的,也有被離人咬死的。
那些離人的牙齒都迅速地生長起來,變得尖利,還有它們手上的指甲,在一瞬間都長長了一倍,上面鮮血淋漓。
人類太多了,離人攻擊不過來,很多時候,它們只是胡亂地撕咬獵物的喉嚨,然后離開就跳到另一個人的背后,用利爪抓破他們后背的皮膚。那些受傷很重,流血過多的人很快就死掉了,而那些只是被抓傷或咬傷的人卻被傳染了病毒。
斷舍離病毒是通過體液傳播的,傳染能力極強。只要身體上的任何一個地方被離人帶血的牙齒或指甲劃破,很快就會變成D級離人。就算只是碰到了被離人咬死了的人的尸體,也會在短短的數分鐘內被病毒攻破免疫防線。
那些D級離人變異得很快,全部在幾分鐘內就轉變了狀態,而且其中有80%都直接進入了高危險級別的A級,只有小部分處于B級或C級,成為了移動的傳染源。
那些新變異而成的A級離人加入了廝殺的隊伍,它們好似正在玩著一場殺戮的游戲,爭先恐后地將那些可憐的人類變成自己的同胞。
見狀,高枕趕緊對眾人說道:“別去碰裁判的血,里面可能有病毒!”
眾人臉上皆出現了恐懼的表情,臉色蒼白。如果在這間玻璃房中出現了一個感染者,其他的幾人就絕對不會幸免。大家紛紛遠離門口,推到房間里相對的另一個角落。
“嘎吱!嘎吱!”從緊鎖關閉的房門上傳出了指甲摩擦和牙齒啃咬的聲音,這種聲音接二連三,明顯不是一個離人能夠發出的。外面的活人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它們開始對玻璃房間里的生命產生了興趣。
“怎么辦?我不想死!”沈心的眼角流出淚水,臉上的淡妝花成一團,她渾身顫抖著,根本不像一個19歲的大學生,而是一個可憐的小女孩。
高枕從旁邊摟住了她的肩膀,盡量給予她溫暖,希望她不要那么害怕,他知道。離人對聲音非常敏感,哭泣在它們耳里反而是最美妙的樂章。
沈心緊緊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了鮮血,她強忍住哭聲,把頭埋在高枕的手臂里。
另外的三個男生也保持著沉默,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等著門上的抓撓聲漸漸平息。那些離人拿這厚厚的鐵門沒有辦法,漸漸停止了動作。
最后,終于化為了平靜。
眾人本以為危險減少了大半,在這隔音房中將會相對安全之時,他們從玻璃上看到墻外出現了一個黑影,那個黑影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他們飛過來。
“砰!”的一聲,黑影撲在了玻璃墻上,居然在墻上撞出了一圈裂痕。
這時候,眾人才看清那黑影的樣子。他外面的一件西服已經變得破爛不堪,露出了西服下的黑色盔甲,他的眼睛一片深黑,看不出一絲感情,眼角的魚尾紋一一裂開,顯得那雙眼睛像是要從眼眶中爆出來似的。在他的身后長著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有力地閃動著,令他的身體懸浮在空中。
是洪全先生!眾人都驚愕的看著這位和善的中年人化作了這般恐怖的模樣。
洪全抬起了自己的拳頭,狠狠地打在玻璃墻上的裂紋處,整面墻一陣晃動,終于支撐不住,碎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