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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倘若身名俱敗,為天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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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宮門!”在公公們尖細且穿透性極強的高喝中,東華門外長長的隊伍終于開始緩緩移動。

  內閣首輔葉向高在隊伍最前端,韓爌,劉一燝緊跟在后面,領著文武百官徐徐進入皇宮。

  這是李元第二次進入皇宮,但還是第一次參加正式的朝會,上次算是萬歷皇帝的私下召見問話,并不算正式。

  此次朝會并不在外廷三大殿舉行,而是先在謹身殿拜見皇帝,再去右側的偏殿進行朝上議事,無事者則退還各自衙門辦公。

  隨著葉向高的腳步,眾人進入偏殿,當然,有資格進殿的只有區區二十余人,其余百官則在殿外拜見,而李元作為左都督,兵部侍郎,自然有資格進殿。

  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御座上的泰昌,李元就低下了腦袋,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畏焉,說的可能就是御座上的皇帝吧?

  身材干瘦,面色泛白,而眼眶卻隱隱發黑,若讓薊州城那個道士來評價:色中餓鬼,沒救了!

  這樣的人君怎么可能讓自負的文官隊伍真心順服呢?

  “什么紅丸案,簡直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李元搖了搖頭,突然有些同情東林黨人了,這么多年的支持,換來這么一位皇帝,簡直是天要亡朱家。

  不過,還是要先利用這位皇帝,達到自己的目的才行!

  李元這些日子也稍稍熟悉了一些參見皇帝的流程禮議,跟著前面那位大腹便便的高官,李元將一整套拜見流程算是有條不紊的做完了。

  倒是讓一直盯著李元,想要挑出一些錯誤的禮部給事中有些錯愕......

  “諸卿有何事啟奏?”泰昌帝身旁站著的太監在得到皇帝的示意后向著廳內諸公開口問詢。

  “啟奏陛下,甘陜大旱,巡撫劉衡上奏說秋糧幾乎顆粒無收,而又接連天災,糧倉又竭,人口大饑,已有離亂之象,請從江南調糧,以濟饑民,十萬火急!”左通政使劉宗周先行奏事。

  泰昌還沒有什么反應,來自兩江的右僉都御史周起元就皺了皺眉頭,開口道:

  “從江南借糧?陜甘地區前年借的糧食還未償還,現在再借,江南人口眾多,已然入不敷出,如何再行?”

  “南京戶部剛剛解了三船的糧食沿著運河上來,周大人怎么張口就替家里哭窮?江浙是大明子民,陜甘就不是了嗎?”劉宗周冷笑一聲,反唇相譏。

  “江南糧食也欠缺,剛剛解的糧食也是為了南直隸下發的任務,從百姓口糧里摳出來的,”首輔葉向高顯然不愿意眾人爭吵,開口向著泰昌帝道:“臣請先從順天府調用一些糧食,先解燃眉之急!”

  “準奏!”泰昌帝就是怕朝臣們爭吵起來,都是學富五車,吵起來引經據典,各有道理,每次都聽得腦袋疼,遠不如后宮那些個美人兒,香香嫩嫩的,絲滑可人兒。

  要不是剛剛即位,需要掌握權力,平衡各方勢力,泰昌帝是不愿意出來開朝會的。

  “兩江巡按趙間奏報,民間有暴民傳播異事邪教之說,以成星星之勢,請朝堂批報,處置!”劉宗周剛剛退回,右僉都御史王洽出班。

  “邪教?”泰昌帝皺了皺眉頭,只覺得天下大事,四分五裂的太過煩擾。

  “啟稟陛下,民間總有愚民,此乃小流,不妨事的,”韓爌開口,先安撫了泰昌,而后對著王洽道:“趙間作為兩江巡按,此等小事也要來奏報嗎?”

  一直站在班中默不作聲地李元此時抬眼看了韓爌一眼,嘴角一扯:“來了!”

  果然,韓爌話音剛落,吏部尚書黃嘉善已經開口:“兩江兵事,作為南京兵部尚書熊大人應該了解地,”說完,一身朱紫地黃嘉善看了看正在閉目養神地熊廷弼:“熊大人不說兩句?”

  睜開眼睛,熊廷弼走出班列,先向著泰昌行禮,而后立身道:“臣赴京之前,已經下令趙間,可從地方衛所,兵備處調兵鎮壓暴民,同時已經給北京兵部,內閣去信,此事內閣也有批復地。”

  聽了熊廷弼地話,泰昌帝看向葉向高:“內閣是否知道?”

  “回稟陛下,內閣當時確實給了批文,同意熊大人地處理。”葉向高低頭答道:“但是暴民并未處理干凈,現在是死灰復燃!”

  “故臣奏請熊大人盡快回南京任上,以免耽誤國事!”葉向高目不斜視,說的冠冕堂皇。

  “遼事危及,臣請......”熊廷弼聲若洪鐘,向著泰昌帝躬身。

  “遼事不是你一個南京兵部該插手的事情!熊大人,你想越權嗎?”葉向高可不管熊廷弼說什么,也不去理會還高坐御座,已經愣住的泰昌帝。

  寂靜......

  泰昌帝喉結抖動了一下,想要說什么,可是看到葉向高那充滿怒火的目光,又有些退縮。

  而熊廷弼則是怒目而視,看著葉向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朝堂上,多是東林黨人。

  “臣李元,奏請熊廷弼為兵部尚書,薊遼督師!”一直沒有說話,就快被遺忘的李元從班列緩緩走出,而后開口驚雷。

  一旁的黃嘉善如同看傻子一般看著李元:“薊遼督師?你瘋了吧!”

  “一個兵部侍郎,舉薦兵部尚書!”韓爌朗聲而道:“你們想干什么?結黨營私!”

  李元低頭笑了笑,而后抬眼看著韓爌與葉向高:“敢問,現在的內閣首輔是誰?內閣閣臣又是誰?吏部,禮部,戶部各部尚書又是誰?”

  “說我李元結黨營私!自來內閣之臣一據其位,遠者二十年,近者十年,不敗不止。嵩之鑒不遠,而張江陵蹈之;張江陵之鑒不遠,而申時行又蹈之,卒之身名俱敗,為天下笑,揆路諸臣,殷鑒不遠。”

  “怨望!怨望昭著!”黃嘉善指著李元大聲呵斥:“御史,御史呢?將李元拖出去!”

  李元并不去理會黃嘉善,只是看著葉向高。

  “我等皆為國事,毫無私心!”葉向高冷聲道,看著李元,知道自己可能看清了這個年輕人。

  “國事?”李元輕咦一聲:“遼陽城的死難百姓可在天上看呢!”

  “你李元左都督,兵部侍郎加身,若熊廷弼再任兵部尚書,不嫌權柄過重嗎?”黃嘉善年紀大了,稍稍平復心情才緩了過來,剛剛李元扣下的帽子實在太黑了,將東林諸君子和張居正那樣的奸臣相提并論,絕對為世人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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