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這一切停留在怪物的腦海中,并沒有出現在現實。
開懷的笑容還停留在那張扭曲的詭異臉上,卻已然氣絕,她手中的刀最終最終只是砍在了王仲哥的小臂上,被格擋后扎在身后的防盜門上。
而她的脖子上,被王仲哥扎進去了一個幽藍色的東西。
王仲哥劇烈喘息著,那淡淡的臭氧味道讓她的腦仁一陣陣發脹。
她抬起腿,抵在怪物的小腹上,然后右手抽出那東西的同時一腳踹過去,將這個怪物直接踹開。
自己順著防盜門緩緩滑落。
手邊,是一張光亮慢慢淡去的藍色卡片。
怪物犯的唯一錯誤,就是太過自信,忽略了王仲哥的能力和遺物。
王仲哥左眼眼白鮮紅一片,一縷溫熱黏稠的血液自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頰滑下;腦袋一陣恍惚,眼前金光亂閃;咚咚的心跳聲甚至讓她聽不到外面的雷聲,渾身上下劇烈的酸痛;手指、雙腳冰涼發麻,顫抖著抬起右手,按壓在左手的傷口上。
止血,必須要先去止血。
王仲哥掙扎著起身,步履蹣跚的來到廚房,取出急救箱給自己進行包扎,但是她根本沒有學過,只知道消毒之后一圈圈的纏上紗布。
從冰箱中拿出來冰塊,用毛巾包上按壓在傷口上,就這么坐到了地上。
因為情緒激動和失血等原因,讓她意識有些模糊,隱約間能夠聽到窗外,雷聲之間停歇,而各種警報聲和若隱若現的嘶吼、哭喊聲,在這漆黑的房間中越發的突兀。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恢復過來,口干舌燥的她甚至顧不得臟凈,從毛巾中拿出來一塊還未融化的冰塊含在口中。
冰涼的感覺稍稍緩解她身上的疼痛,并且帶來一絲清明。
眼中的疼痛讓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瞎了。
微微轉頭,看向了地上那具詭異的尸體,和門邊一閃一閃發光的藍色卡片。
咬了咬嘴唇,一邊扶著桌椅和墻壁,一邊走到了門口,首先將地上那張卡片撿了起來。
隨著她手指輕輕劃過卡牌表面,卡牌發出微微的藍色光芒,她就這樣靠在防盜門上看了起來。
中間的圖片是一只看起來很卡通的橡膠蜘蛛玩具,蜘蛛肚子底下抱著一團白色的毛線球。
下面還浮現出來一行行小字:
愛意泛濫的蛛母 等級:三級遺物。
效果:持有者可以自由生成、控制一種合成蜘蛛絲,每根蜘蛛絲長度在三米以下,蛛絲兩端必須帶有附著物,或者纏繞在某些物體上,每24小時只能生產三百根蛛絲。
白寶力量:母性。持有蛛母,可以獲得難以言喻的母性光輝,會讓周圍人情不自禁的將持有者當作母親一樣愛戴,隨接觸時間增長而效果增強。
黑寶力量:不吐不快。蛛母的母性光輝影響著你,使用蛛絲后的兩小時之內,必須對他人提出的問題進行解答,否則將被蛛母限制自由。
“……這,是什么奇葩的設定?”王仲哥有些皺眉,但是酷愛卡牌游戲的她倒是很快明白了這卡片中的效果。
顫抖著手從睡衣口袋中取出來一個黑色的卡盒,王仲哥捏著卡片沉默了一會,這張卡片自行消失,而卡盒縫隙中閃過一絲藍光。
這就是她的“遺物”,白天還和丁茜玩牌使用過的卡盒。
她母親送給她的唯一生日禮物,從初始到現在,她始終帶在身邊——那裝滿了各種卡片的卡盒。
她的母親就是一個卡片高手,王仲哥會如此喜愛卡牌,就是得益于此。
每天三次,通過雙手同時觸碰一件物品十秒以上,就可以將這件物品轉化成一張卡牌,具體時間因物品的體積、力量和狀態而定,并且可以隨時將卡牌中的內容召喚出來。
剛才,她就是通過兩只手抓住那個蛛絲,試圖將蛛絲轉化成卡牌讓自己逃走,但是卻不料這卡牌轉化的時間竟然長達一分鐘之久!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轉化成功,并且利用這張卡牌殺死了那怪物。
想著剛才驚險的一幕,她不得不再次感謝她的母親。
各種意義上的,給了她“生命”……
看著前面的尸體,她猶豫了一下,走過去,雙手按在尸體身上。
大概過了三十秒的時間,這具尸體轉化成一張黃色的卡牌出現在她手中。
米爾斯的遺體等級:三星屬性:暗種族:人族 能力:糖果屋、無面人(偽)
特性:恐懼之軀、全能者(偽)
裝備:顧戴的面紗 備注:是一個叫“王仲哥”的無義小人擊殺了這位可憐的母親,天哪!難道她忘記了是誰給她做的那些美味佳肴了嗎?母親吃上一口肉又有何妨呢?事情不能這樣結束……米爾斯的靈魂在卡牌中發誓,當她從卡牌中出來的時候,會給王仲哥一個巨大的噩夢!
——記住你的一切來源于誰,你的母親終將討回一切,你也終將要還回!
“……什么鬼?!這東西沒死嗎!還母親、母親個屁啊!我就一個媽!而且吃上一口又是什么道理!”王仲哥氣的直罵街。
能夠擊殺怪物——應該米爾斯——并快速掌握了自己遺物使用方法,得益于她進化的能力。
鑒識眼,可以發現漏洞、看出問題,并且對看到的東西快速的產生一定認知,這種被動的效果很微弱;并且具有類似鑒別一類的能力,只是這個主動能力一天只能使用三次。
按照她的感覺,這個能力可以讓她審視自身,知道這個眼睛的具體力量,但可惜短時間內無法使用了。
她第一次使用,其實是無意識間使用出來的,就是剛剛進化出能力,睡醒看到米爾斯坐在床頭的時候,僅僅一眼就知道了大概,并且這能力讓她清醒的知道不是在做噩夢。
第三次,是在米爾斯撲向自己要殺自己的時候,看破了對方的弱點竟然是脖子,而且眼睛給她的提示是,遺物生成的卡牌就可以將其擊殺。
而第二次,則是在米爾斯打碎落地窗,看到了外面末日圖景瞬間,不自覺的使用了出來,那時候她看到了一線生機。
米爾斯猜錯了,這個世界的最終的災難不是“雷暴”,而是雷暴之后空氣中產生的一種毒素——狂亂之息。
就是那淡淡的臭氧味道,效果是聞到之后會讓人不知不覺間中毒,隨機性的產生狂亂,癥狀強弱與自身屬性、強度、進化程度和精神狀態有關。
最后時刻,米爾斯變成那那種雙眼亂跳的模樣就是被狂亂之息影響,作出了急躁、錯誤的判斷,才讓王仲哥反殺成功。
這種對一個世界的“鑒識”,讓她的眼睛超負荷了,所以在第三次使用后直接出血。
這卡片還有下拉功能,撥動一下卡牌最下端,出來了新的文字:
米爾斯,47歲,女。略過生平簡介。米爾斯看中了王仲哥的潛能,因此殺害、吞噬了侯雅素教授,用自身能力培育無義小人王仲哥兩個月之后被擊殺,一靈不滅,怨氣不散,等待著報復的機會。
“……”王仲哥咬牙切齒道,“你還怨氣不散了還?等哪天我把你埋了糞坑里你就知道啥叫怨氣不散!”
但同時,她也心中哀痛。
說到底,侯雅素教授還是死了,而且死因和自己有間接的關系……
繼續往下滑。
糖果屋:能夠制作出各種營養豐富,味道甜美的食物,來喂養特定目標,通過人工培養的方式讓對方覺醒的能力更強大、遺物效果更好,隨后可以吞噬對方獲得其能力。
無面人(偽):米爾斯通過吞噬顧戴獲得的能力,可以完美的模仿某個人的言行舉止、語言聲調,在他人看來完全無二。
恐懼之軀:米爾斯因為內心的丑惡具現在其體表,擁有潛力無窮的能力同時,她也如同陰暗角落中的蜘蛛一樣脆弱。米爾斯的骨骼將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覆蓋在皮膚下面的一層脆弱外骨骼。
全能者(偽):米爾斯通過吞噬顧戴獲得的特性。沒有自身存在感的顧戴總是試圖將所有的事情做好以獲得他人夸獎,最終他成為了一個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全能者。
看過這些后,卻在看那件裝備顧戴的面紗時出了問題,上面除了顯示“這是一件遺物”以外什么都沒有。
這應該就是米爾斯用來偽裝成侯雅素的遺物。
她隱約間明白了,這需要將米爾斯的尸體放出來,才能拿到那件遺物,早知道不手欠了。
而且……
那件遺物,應該就是被米爾斯吞噬的顧戴的遺物……
捏著手中的卡片和卡盒,她突然間意識到了,“遺物”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或許,當一個人死亡之后,唯有他生前持有的那具有神奇效果的“遺物”會被保留下來吧?
遺物……遺跡……這個龐大的世界,將被毀滅,然后成為一個“遺跡”嗎?
臉上的汗水將她臉上的傷口打濕,蟄的她有些疼痛;手腕上強行去抓蛛絲留下傷口已經止血,只是每次移動手腕都會沁出新的血液。
站在落地窗前,她有一些頭暈。
至少,自己已經活了下來。
那,其他人呢?
外面的閃電已經停歇,天空中的烏云卻沒有散開,云層中此起彼伏的亮光昭示著災難還在繼續;烏云下,到處都是紅色的火光和黑色的濃煙,那是之前閃電劈中引發的火災。
這樣的災難,恐怕會有無數人喪生其中吧?
卡片消失在手中,卡盒的縫隙發出黃的閃光。
手指劃過卡盒,堅硬的觸感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
學姐!!
猛然間她想到了白天還在一起玩卡牌的丁茜,連忙翻出手機,卻發現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
“雷暴!”
信號塔必然裝有防雷擊裝置,但是那是防備一般情況下閃電,這場不同尋常的雷暴很可能已經將絕大多數信號塔摧毀了!
而且天空中厚厚的雷云層,應該還有隔絕信號的效果。
看著下面偶爾爆起的火焰,她突然發現,原來真正的災難還在看不見的暗處。
對于現代人而言,通信無法得到保證這本身就是滅頂之災!
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急忙換了一身運動服,在書包中裝入了一些食物和水,并且將前對象送給自己的防狼噴霧、破窗筆、便攜電擊器、求生棍等東西帶在身上,擰開房門沖進了消防通道。
好在這密閉的環境中還有應急燈亮著,這種時候走廊里面反而比平時更加亮堂。
即便只是下樓,不斷往下跑的過程中顛的她有些難受,中間休息了兩次才到了地下車庫。
地下車庫之中很安靜,因為這座大樓和周圍的大樓都沒有遭受到雷擊,還沒有出現混亂的情況。
即便是狂亂之息會對人產生狂亂效果,可是現在畢竟是深夜,絕大多數沒有被影響的人會選擇躲在家中,只有那些不得不因為災難暴露在戶外的人會中招。
她很快找到找到了侯老師的車,把穩方向盤,在心中默默過了一次開車的基本要領,抓緊方向盤,車子駛出了車位。
車子平安的離開地下停車場,這期間只是掛掉了一個倒車鏡而已。
上了馬路,可以看到一些太陽能路燈仍然堅持工作,但是在這昏暗的燈光下卻偶爾能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人們,亦或者是街邊的店鋪被點燃、不知道因為什么而在瘋狂亂跑亂叫的行人。
少數仍然留有理智的人們試圖恢復秩序,卻也只是杯水車薪,很快就被混亂帶動卷入其中。
哀嚎、哭泣、謾罵、呵斥,還有毫無意義的嘶吼,無不將絕望這個詞帶入更多人的腦海中。
真正的人間末日圖景,比在樓上看到的那雷電洗地還要令人絕望而悲哀。
車輛正在前行,突然一個人從路邊竄過來擋在車子前面,手中高舉一根鐵棒。
王仲哥大吃一驚,急忙剎車,一腳踩在了油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