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辰聽了,心下一松,如果對方說出“阿含經”這三字,他估計就掉頭而逃了。
“你等等,我幫你去找找。”
說完,當即就轉身上樓而去。
沒過多久,他又回來了,手里拿了一本佛經,正是秦嵐想要的蓮花生大士心咒。
把佛經交給對方,秦嵐伸手接過,看了一下無誤,便道:“謝謝你了。”
正要轉身離去,江凌辰突然又叫住了她,道:“秦姑娘,在下有幾個武學上的問題,想要向你請教,不知你可否解惑。”
秦嵐聽了,不以為意的道:“什么問題,你姑且說來聽聽。”
“‘自服內氣,握固守一’,這句話,該作何解?”江凌辰問道。
他問的這個問題,正是昨天他看的太玄經上第二頁入門心法中看到的字句。
司馬玄空改進這太玄經,在一些關鍵處,稍有不明處都注解的十分清楚,唯恐后來學者不知其法,誤入歧途。
但是,他假想的看到這篇太玄經的人,起碼是有一些玄門正宗內功修行基礎的,對于一些修煉玄門內功的基本常識,術語,當然就不會多作解釋。
而江凌辰卻是這方面的新人菜鳥,又從沒有得到正式的師門傳授,所以對于這些基礎常識也是不大清楚的,一時找不到其他人,只能找這秦嵐來答疑解惑了。
秦嵐一聽,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很奇怪的問道:“江少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我確實不知,所以想要向你請教。”江凌辰道。
秦嵐想起對方只是一個讀書秀才,便又不奇怪了,對方修習過一點內功心法不假,但估計就是半路出家,從旁學來的野路子,從他內功不濟就可以看出來了。
而玄門正宗內功修行,初步入手,必賴師傳,很多玄機關竅,都是口口相傳,不現諸于文字,沒有師尊的傳授引導,便入不了門徑,輕者學無大成,重者走火入魔,殞身喪命。
見到她在這里沉吟不語,江凌辰不由故意激了對方一句:“原來姑娘也不知道么。”
聽他這么一說,秦嵐倒不由被逗樂了。
本來見他想要偷窺玄門正宗內功心法堂奧,她肯定是不會如實告知的,但對方問的實在是玄門正宗內功很基礎的修行常識,再加上被對方這么一激,她就忍不住有了“好為人師”的念頭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她當即就把這句話的意思解釋了一下。
江凌辰聽了,恍然大悟,當即心悅誠服的向對方謝道:“多謝姑娘指點,姑娘見識淵博,在下茅塞頓開!”
他的恭維無疑有夸張的成分,但秦嵐聽了,卻頗為受用。
江凌辰趁熱打鐵,又趕緊問了幾個問題,秦嵐不知中計,一一給對方解答了一遍,江凌辰自然感激涕零,把對方吹捧上了天,秦嵐雖然知道對方有拍馬屁的嫌疑,但看到對方心悅誠服,快要頂禮膜拜的樣子,虛榮心還是得到了很大的滿足。
問完這幾個問題,那第二頁上入門心法的疑惑倒是都得到了解答,江凌辰暗自心喜不已,所以他喜形于色的樣子倒不是裝的。
看在秦嵐眼中,更是有了得意忘形之態了,不禁搖了搖頭,心說,什么叫井底之蛙,這就是井底之蛙了吧。
她沒再說什么,當即就轉身離開了。
那管汝賢已經回來了,不過看到秦嵐和江凌辰說的熱乎,就沒有上前來打攪,等秦嵐離去的時候,他才趕緊上前來點頭哈腰打著招呼。
送秦嵐出了門,管汝賢回來,找著江凌辰問道:“你認得秦姑娘?”
江凌辰心中一動,便嗯了一聲,輕描淡寫的道:“嗯,算是認得的朋友。”
他這樣越發淡然的態度,看在管汝賢眼中,卻認為是在裝腔,心說你既然認得秦姑娘,怎么不早說啊。
他也沒有什么懷疑的,剛才兩人談得熱乎樣子,他看得分明,雖然說門中女弟子對待雜役下人也有平易近人的,但像這樣平易近人,透著十分熱乎勁的樣子,還是著實很少見的。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幸好自己先前對待對方的態度,除了有一點叱罵苛刻之外,倒也不算太過分。
江凌辰不知道他的心思,當即又徑自上樓去繼續未完成的打掃工作。
忙了一個上午,徹底把三樓也清掃干凈了。
中午吃罷飯,小憩一會兒,江凌辰打算出樓去,碰到了管汝賢,便道:“執事,我出去一會兒。”
管汝賢一下子變得好說話了,道:“只要做好了樓里的事,你要出去便自去,用不著向我通報。”
看他不來找麻煩,江凌辰自然樂意,心說這狐假虎威的法子著實不錯。
他出了樓,徑自向那偏僻的地方走去,走了一陣,前面出現了一個茂密竹林,走了進去,只見四下修竹環繞,鳥鳴林幽,十分清靜,也沒有人來打擾。
他找了一塊隱蔽干凈的巖石,盤膝坐下,依著那太玄經上入門心法口訣,吐納修行起來。
他此前雖然并沒有修煉過內功,但此刻體內丹田氣海中,卻有服用大還丹之后生成的一股真氣,這股真氣雖然不強,但是平時在四肢百脈中自由的循環往復,生生不息,對其體質有淬煉之功。
所以此刻他修行起這太玄經,也并不算是完全沒有基礎,從頭學起,而是占了一點便宜,利用這股真氣沖穴通脈自是順暢快速的多。
這一打坐修行,時間過得飛快,忽忽就是一個多時辰過去,等他睜開眼來,已經是晚霞漫天,倦鳥歸林的日落黃昏時分了。
這修行內功,并不是一味苦修就好,主要還是講究一個持之以恒,張弛有度,江凌辰收功站起身來,緩步向著林外走去。
接下來兩天,江凌辰堅持早晚來竹林修煉太玄經,到了第三天晚上,正吐納打坐的他感覺體內猛然一震,一道隱秘竅穴被沖開,一縷太玄真氣油然而生,循經四肢百脈,最后匯入丹田氣海之中。
若是江凌辰能夠內視,便可見丹田氣海之中,那股旋轉不息如白練的真氣夾雜了一抹亮青色,陡然間運行加快,反而變得更加凝練纖細,有了一點精純的跡象。
這縷太玄真氣雖然弱小,卻十分精純,此時反客為主,有把那一條白練真氣自動煉化的跡象。
江凌辰睜開眼來,眸中閃過一抹驚喜,他知道,這太玄經的入門心法,他已經練成了,十二重關已經打通第一重,算是正式登堂入室了。
短短三天時間,就有這個成就,并不是說他天資卓絕,而是他占了已有一股不弱內力的便宜,起初他修習這太玄經可能速度驚人,但是到了后面,修行加深,這點大還丹帶來的小便利就會消逝于無形。
第二天上午,他待在藏書樓前的草坪,正比劃著拳腳,這時就見一個穿著鵝黃衣衫的女弟子施施然朝這邊走了過來,走得近些了,看到正是多日未見的陳淑華。
他停了拳腳,迎上前去作揖問好。
陳淑華看見他,心說這個人倒是樂不思蜀,還以為他早下山逃走了呢。
妙塵道姑叫她看著江凌辰,她卻沒怎么在意,甚至是有意縱容對方逃走,但沒想這人還死賴在這里不走了。
今早妙塵問了她一下關于江凌辰的情況,她支吾敷衍了過去,心說看來妙塵師叔對于對方那幾招似是而非的天山派精妙劍法,還在存疑,沒有放過,過幾天三派論劍會,天山派就要來人,到時雙方一對質,這人若不能解釋清楚,定就要遭到嚴厲責罰,我還是把這其中厲害關系跟他說清楚了。
想到這里,她說道:“江公子,過幾天三派論劍會就要召開,天山派也會來人,到時妙塵師叔打算讓你跟天山派的高人對質,以澄清你那幾招天山劍法的來歷。”
江凌辰這幾天待在這里,也聽人提起過這三派論劍會,原本是峨眉和青城兩派之間一年一度的論劍會,就是兩派門中年輕后輩弟子的切磋較量,后來天山派也加入進來,只不過天山派相距遙遠,三年才會參加一次,這就是三派論劍會。
這三派都是擅長劍法的一流頂尖門派,年輕弟子之間互相切磋較量,剛開始是有著爭奪這劍法第一門派的意味,后來這意味淡了,但論劍會保留了下來,漸漸變成了一個傳統。
“多謝陳姑娘告知,那我就靜候天山派高人的到來了。”
江凌辰打定主意,若是最后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把張慕真給說出來了,她說這劍法是她爺爺自創,應該是不假的吧,只是不知道她爺爺是誰,是不是曾經天山派的弟子。
雖然現在他對于成為峨眉派記名弟子的心思已經淡了許多,但一時并沒有就此下山的打算,他現在還是燕國通緝的要犯,其它地方沒有可去的,不如就待在這里避難一時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