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無法可想,江凌辰只得無奈的轉身下山離去。
“等等!”
這時妙塵道姑突然又叫住了他。
江凌辰聞聲止步,走了回來,心中又生起一絲希望。
妙塵道姑盯著他道:“你若只是來拜山,倒也無妨,但你卻不該冒充天山派弟子,為了對天山派有一個交代,你留下一條手臂再走,這也是對你的一個懲戒。”
她說出這話,語氣自然平和,仿佛只是說一件小事,但開口卻是要斷人手臂,顯得冷酷無情。
江凌辰聽得又驚又恐,忙分辯道:“師太明鑒,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天山派弟子的話,只是說學過一點天山派的微末之技,所以說我冒充天山派弟子,這是強加之罪。”
妙塵道姑仔細一想,好像對方確實是這么說的,這么一來,倒不能再以此來責罰他。
當然她仍不想就此輕易放過對方,冷聲道:“好,你既然說學過一點天山派的微末之技,淑華,那你就去領教一下他的天山派微末之技,如果他使不出天山派的微末之技,你就替天山派斷了他一只手臂,以作懲戒。”
陳淑華走上前一步,朝江凌辰問道:“你說學的天山派微末之技,是不是就是幾招身法?”
她知道對方武功粗疏,不值一提,只有那幾招身法精妙非常,但她卻也看不出是不是天山派的身法。
江凌辰搖頭道:“不是,只是學了幾招天山派的劍法。”
他心說,那幾招無名劍法是張慕真的爺爺自創,但她又說過,家傳武學源自天山派,所以這幾招無名劍法說是源自天山派,也并沒有錯。
陳淑華很詫異,她還沒見過對方的劍法,心說這人學的倒是很雜,莫非拜過很多師傅?
“你是說學過天山派的劍法?那教你天山派劍法的人又是何人,可否說出來?”她問道。
江凌辰搖頭:“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們。”
“淑華,你跟他多啰嗦什么,出手一試,不就知道了。”妙塵道姑在旁不耐煩的道。
陳淑華手中長劍一抖,朝江凌辰喝道:“那你就亮劍,我領教一下閣下學的天山派劍法。”
江凌辰退了一步,搖頭道:“我自知不是陳姑娘你的對手,還是不用比了。”
陳淑華心說,我又不是要跟你比劍,真要比劍,你還沒這個資格。
她說道:“我不是跟你比劍,只是試試你學的天山派劍法,你只管把你學的天山派劍法使出來,是真是假,妙塵師叔在旁自然看得分明。”
江凌辰道:“陳姑娘是峨眉派的得意高足,功力高深,劍法精妙,我根本就不是一招之敵,我的劍法還沒使出來,只怕就要落敗了。”
見他這般啰嗦,陳淑華沒好氣的道:“好吧,我只使出三分功力,只守不攻,這樣可以了嗎。”
江凌辰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也抽出青鋼劍來,行了一個切磋的抱拳禮,說道:“那在下就向陳姑娘討教幾招。”
陳淑華冷然不理,江凌辰沒再客氣,當即身形向前一躍,手中長劍一挺,朝對方分心便刺。
這是什么招法,這是小孩兒的劍法嗎,看對方的劍法實在粗俗,陳淑華暗皺眉頭,正要揮劍隨手打發,就見對面劍光陡然大漲,無數點點星星的劍光如同一道雨幕,向自己當頭傾瀉而下,隱隱把自己全身,以至左右前后退路都罩住了。
她吃了一驚,不敢怠慢,急速揮動手中長劍,一招“冰川倒掛”,把身前舞的潑水不漏。
“叮叮叮叮——”
瞬息間兩劍接連交接數下,陳淑華的劍勢已消,對方的攻勢卻依舊沒有斷絕,她心下再次大驚,這時回劍護身已來不及,只得抽身疾退。
她退的不可謂不快,峨眉派的劍術本就講究身法輕靈,這一退迅疾如風,應變之快,顯示了她不俗的實力,但卻依舊無法保證她全身而退。
鬢角幾根青絲飄起,被掠過的劍風撩中,一觸即斷,無聲飄落下來。
陳淑華逃出劍圈站定,耳旁聽到妙塵道姑一聲輕哼,眼眸中閃過一抹羞慚。
她輕敵了,差點吃了大虧,但不得不承認,對方剛才這一劍,精妙不凡,孤絕如陽春白雪,絕不是如對方使得言家拳那般下里巴人。
她來不及多想,只見江凌辰已經追了上來,又是挺劍照著她眉間刺來,看上去依舊劍法粗俗的很,陳淑華卻忍不住心中暗罵,你當我是傻子嗎,這樣扮豬吃虎的招數,還想使第二遍。
果然劍到中途,陡然又劍光大漲,無數點點星星的劍光幻化出一道雨幕,向對方當頭罩落。
剛才一招“滄海浮槎”奏功,江凌辰使得順手,便再次使了出來,不過劍招細微處還是有了一點變化,先前攻向對方心口,這次卻是指向眉間,但其實大同小異,漫天劍勢隱隱把對方罩住,隨時可以根據對方的應變而變招,隨處都可以是攻擊的方向。
陳淑華看得卻是惱羞不已,同一招使第二遍,這不是明明白白的故意羞辱人嗎,好,你不變招,我也不必變招,我就不信,接不住你這招。
當即她手腕疾抖,長劍急速揮出,依舊是先前那一招“冰川倒掛”,舞出一片劍幕,護住了全身要害。
“叮叮叮叮——”
瞬息之間,兩劍已經互相交接了數下,陳淑華長劍去勢已盡,但對方攻勢依舊仿佛如潮,沒有斷絕,不過好在陳淑華這次早有準備,長劍下落處保留了一點余勁,手腕一轉,順勢回劍,一招“煙雨茫茫”,依舊守住全身要害。
劍招之間銜接的圓轉自如,渾然無隙,如果有峨眉派弟子在此,一定會鼓掌稱妙。
“叮叮叮叮——”
瞬息之間,兩劍再次激烈交接數下,陳淑華的“煙雨茫茫”已經使到盡處,但對方的“滄海浮槎”卻依舊排山倒海而來,仿佛無窮無盡。
陳淑華再次大驚,無法再招架,只得再次抽身疾退。
“嗤——”
陳淑華這次的衣裳下擺沒有躲過,被削下了一幅碎片,隨著劍風在空中飄舞。
這下陳淑華臉上更是掛不住了,這次她已經很小心了,沒想還是出了個大丑。
讓人更氣惱的是,對方再次迫了上來,起手依舊是那粗俗的套路,中途又劍勢大漲,幻化出一片點點星星光幕,使得竟然依舊是先前的一招。
一招連使三遍,這已經不是可能了,這分明就是明明白白的羞辱人了。
江凌辰還真被冤枉了,他沒有羞辱對方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招有用,便用了出來。
陳淑華沒有別法可想,只得急速揮劍,刷刷連續出招,全力招架,但其中卻是虛招多于實招,或許在對方劍招攻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信心不足,存了退避三舍的心思,重點不是招架,而是閃避。
所以沒有懸念,這次依舊沒有守得住,只是虛晃幾招,她便被迫得再次抽身疾退,不過這次她閃避及時,并沒有出什么丑。
但連續被對方擊退,對方還是一個實力不濟的讀書秀才,這在一向心高氣傲的她來說,已經是不可接受了。
“不攻怎么能守?”
這時耳旁傳來妙塵道姑冷冷的聲音,聽在陳淑華耳中,又是一陣羞慚不已。
剛才她口出大話,只用三分功力,只守不攻,如今看,她要自打嘴巴了,否則對方這一招她就過不去。
至于對方這一招,使得是不是天山派劍法,她已顧不得去琢磨了。
這時江凌辰已經再次揮劍攻上,令人發指的是,依舊使的是那一招“滄海浮槎”。
陳淑華冷哼一聲,長劍疾揮,又是一招“冰川倒掛”,護住全身。
“叮——”
兩劍輕輕一觸,卻又乍然分開,陳淑華手中長劍急抖,一記“寒梅臥雪”,劍尖幻化出數點寒芒,向對方周身幾處大穴罩了過去。
這一記劍招迅疾凌厲,攻敵之必救,一招使出,對方的劍勢頓時為之一滯,光芒收斂,江凌辰收劍回防,陳淑華的長劍在對方的劍脊上輕輕一碰,隨即滑開,長劍順勢一削,刺向對方的手腕脈門。
江凌辰抽劍疾退,“嗤——”的一聲,卻被對方的劍鋒給削下一大片衣袖。
這幾下快若閃電,陳淑華連續幾劍疾攻,頓時令對方中招,算是扳回了一局。
陳淑華這下得勢不饒人,身形撲上,再次揮劍疾攻而至。
江凌辰向斜里讓開半個身位,長劍一揮,劍光如虹,一記“玄鳥劃砂”,猶如石破天驚,一下把對方的劍勢盡數封住,劍尖更是瞄準了對方上中下三路,不論你救哪路,卻必有你救不到的另外兩路。
陳淑華再次吃了一驚,長劍不敢再進,撤劍回收,身形疾躍,避開了對方這一擊。
江凌辰趁勢揮劍攻上,陳淑華也不甘示弱,唰唰唰連續就是三劍,不僅擋住對方,還順帶反攻出一劍。
眨眼間,雙方互相有攻有守,開始時江凌辰還占據了一點上風,攻多守少,但十幾招過后,陳淑華卻是已經穩穩占據了優勢,手中長劍一陣疾揮,把對方給罩在了劍圈之內。
錚的一聲兩劍又一次相交,這次陳淑華使了個“粘”字訣,劍身一帶,一轉,使出了旋轉的力道,江凌辰頓時感覺握劍不住。
“嗖——”的一聲,他的長劍已然脫手,射向了空中,接著眼前劍光一閃,陳淑華的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