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姑娘說的沒錯,我偏偏喜歡多管閑事,不管一管這閑事,心里還不痛快,即使管不了,還是想要知道一二,姑娘不如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如何?”
江凌辰大著膽子說道。
喬青瑤沉默了片刻,正當江凌辰以為要糟的時候,只聽她輕聲說道:“好吧,你想要知道一點什么,你就問吧,但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我也沒法告訴你。”
江凌辰沒想到對方突然這么好說話了,隨即便問道:“昨晚喬姑娘你是不是又去了陸府,是什么人打傷了你?”
喬青瑤回道:“昨晚我沒有去陸府,倒是去了燕賊督軍府。”
江凌辰又問:“你去燕賊督軍府做什么,難道是要去刺殺那燕賊督軍么?”
頓了頓,又接著道:“那燕賊督軍身邊,肯定有高手護衛,喬姑娘你勢單力薄,想要刺殺,實在是太過危險了,你以后還是不要去了,其實真刺殺了這燕賊督軍,也只是逞一時之氣,廬州城還是在燕賊手中,于大局無補。”
“我怎么行事,用不著你來說教。”喬青瑤冷冷的道。
江凌辰被嗆了一句,當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接著又問了一個他極想知道的問題:“喬姑娘可知道,你的父親,廬州都督喬大人如今的下落?”
“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也不會夜探燕賊督軍府,打探我爹爹的消息了。”喬青瑤道。
原來她夜探督軍府,是這個原因,江凌辰心說,連她也不知道那喬旻的下落消息,這真是怪了。
他不由又問:“那,那你可知道陸,陸大俠的下落消息?”
“我不知道,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喬青瑤冷冷的道。
聽她語氣不善,江凌辰心說,看來她對這位新婚丈夫怨氣很大,這也難怪,這位陸中庭枉稱廬州大俠,這江左武林的領袖人物,緊要關頭卻不能出到半點力,使得廬州一夜之間就失守了,實在草包無能之極,喬青瑤對這位無能草包新婚丈夫怨氣很大,那是很正常的。
他又問道:“那么喬姑娘可知道,當初廬州城怎么一夜失守的,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喬青瑤還是冷冷的這么一句話。
江凌辰奇道:“喬姑娘怎么會一無所知,難道那晚你并不在廬州城中么。”
過了半晌,喬青瑤才道:“我是在廬州城不假,但是那晚我一直昏睡,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光大亮,身在城外一處陸府的莊院中了。”
江凌辰聽得不解道:“怎么會是這樣?莫非當時姑娘竟是中了什么迷香之物,所以才導致昏睡不醒的?”
“是的。”喬青瑤道。
“那用這迷香迷昏喬姑娘你的人是誰?”江凌辰又問。
“我不知道。”喬青瑤道。
江凌辰想了想,道:“會不會是,是那陸大俠?不對,不對,陸大俠沒有這么做的道理,你最后出現在城外陸府莊院中,倒是很可能被陸大俠救了,也許陸大俠也中了迷香,只是內功深厚,所以還能支撐的住。”
他一時根本沒有想到,陸中庭有聯合燕軍,對付自己老丈人的這種可能。
“我不知道,我說了,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喬青瑤叱道。
江凌辰心說,整個事情,她知道的也很少,如此看來,想要了解其中事情真相,只能找到那位陸大俠,或許才能問清楚了,但是這位陸大俠如今不見蹤影,仿佛人間蒸發,說不定已經死了吧。
這一點倒不是不可能,對方中了迷香,功力大退,還真不定能躲過那一晚的災禍。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喬青瑤冷聲道。
江凌辰掃了對方一眼,又問:“不知喬姑娘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喬青瑤不由一滯,道:“你未免太多管閑事了,連我的閑事也要管嗎?”
江凌辰攤攤手道:“那我就沒有什么要問的了。”
喬青瑤這時轉過了身,倒是問起他來:“說實話,你是不是朝廷派過來,調查廬州失守這件事的?”
江凌辰正要否認,喬青瑤又接著道:“我知道現在外面有很多謠言,各種都有,我爹爹沒有守住廬州,這是他的錯,但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沒有做過任何投敵賣國的事,任何這樣的指責,都是對他的絕大侮辱,我不希望在他死后,還要遭受到此等人格的侮辱,我希望朝廷能夠給他一個公正的評判,恢復他的名聲清譽,那么爹爹即使魂歸九泉,想來也是可以瞑目無憾了。”
江凌辰道:“喬姑娘,你的意思是說,你爹爹已經殉國了?”
喬青瑤搖頭道:“我說了,爹爹的下落生死,我也不知,但我知道,他早就抱著與廬州城池共存亡的死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如今廬州失守,他即使僥幸當時未死,以他脾性,卻也無顏再茍活偷生于世的……”
江凌辰聽了,感嘆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喬都督一片碧血丹心,忠烈殉國,令人欽佩。”
喬青瑤聽得呆了一呆,神色不由和緩許多,道:“謝謝,這么說,你是肯為我爹爹向朝廷美言幾句的了。”
江凌辰心中苦笑,他現在哪還是什么朝廷之人,也無心再去朝廷為官,何況,這幾天來,局勢更加惡化,吳國怕是大勢已去,回天乏術,就是朝廷下旨表彰,為喬都督恢復名譽,又有什么意義。
以后的史書,定然就是燕國書寫的了,黑的白的,還不是由他們編。
“怎么,這件事對你很困難嗎?”看到他神色不對,喬青瑤不悅道。
“這件事當然沒有困難,我答應你就是。”
江凌辰不想讓對方失望,只得暫時敷衍一下。
“好的,謝謝你了。”
掃了對方一眼,喬青瑤又道,“這廬州城乃是非之地,你是燕賊通緝的要犯,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那么喬姑娘你呢。”江凌辰問。
“我自有主張,就用不著你多操心了。”喬青瑤淡淡道。
江凌辰道:“可是昨晚,喬姑娘你的行動就十分魯莽冒險,來日方長,何必逞一時之勇。”
“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啰嗦的。”喬青瑤道。
江凌辰這時伸手入懷,掏出一物,正是那個青玉令牌,遞給對方道:“這件物事我留著也沒大用,就送給你,你拿著應該能有用處的。”
“這是什么?”喬青瑤看著他手中的青玉令牌,問道。
江凌辰道:“這玉牌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好像在燕賊中挺有份量,當日松江城中,我遇到一個燕賊校尉軍官帶隊騷擾民宅,我當時拿出此物,他一見之下,頓時對我畢恭畢敬,誤認為我是什么天策府的高人,然后也不敢再騷擾民宅,收隊退走了。”
“還有這樣的事?”
喬青瑤半信半疑,從對方手中拿過這個青玉令牌,攤在掌中仔細打量起來。
“這東西你是從哪來的?”觀摩一會兒,她抬起頭問道。
“是我無意中得來的。”
江凌辰也沒有細說,照實說了,反而夾雜不清。
喬青瑤把青玉令牌交還給對方:“既然這玉牌如此有用,那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江凌辰擺擺手道:“這玉牌放我這里沒什么用,說不定還惹來什么誤會,還是你拿著有用,你若是過意不去,不如就送我幾粒你師門秘制的解毒丹怎樣?”
喬青瑤心道,他估摸著是想要我的碧靈丹,但又不好直說,所以拿出這個玉牌作為借口來做個交換,其實他只要直說,我又不是這般小氣的人,就送他一瓶碧靈丹又如何。
想到這里,她就沒有再推辭,收下那個青玉令牌,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里面裝著十幾粒豌豆大小碧綠的丹丸,正是她師門秘制,可解百毒的碧靈丹。
她把這瓶碧靈丹遞給對方,江凌辰自是稱謝一聲,欣然收下。
“喬姑娘,那在下告辭了,你多保重。”江凌辰向對方拱手告別。
“好。”喬青瑤淡淡說了一聲。
江凌辰當即就出了院門,飄然而去。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江凌辰離去之后,喬青瑤站在院子中,口中輕聲吟念,念誦的正是當初江凌辰在陸府,觀摩陸中庭和武當卓步平比斗之后,忿忿不平之下,離去時寫的那首詞。
念著念著,她不由的淚如雨下,不可收拾。
腦海中,閃現起舊日一幕幕歡樂趣,離別苦,癡兒女猶在,但是她知道,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
江凌辰出了那處民家屋舍之后,就徑直出城而去,雖然他如今是燕軍通緝的要犯,但城門的守衛估計也想不到,他這位通緝要犯還敢大搖大擺的來廬州城,加上江凌辰又稍稍化了妝,最后有驚無險的出了這廬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