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圖又聽到一個新的知識點：“怎么，這邊的人還可以逃跑不成？”
老村長搖搖頭：“逃跑自然不可能，但是待一段時間之后，可以申請調走啊，按照規定你們這些人在這里值班三個月之后就有權調動。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島上堅持三年。畢竟軍校又不是非有名額才可以上，大多數時候孩子自己憑本事考上才是常見的辦法。”
杜遠圖心里面計算了一下：“可是，哪有父母不想為子女計長遠的？如果有機會給子女留一條后路，還有人吃不了區區三年的苦么？”
老村長搖頭：“你還剛來，還不理解這里面的辛苦，而且來的新人大多都是你這樣，甚至比你還小的孩子，他們沒有家室沒有負擔，所以也就沒有人愿意為了別人付出那么大的代價了。”
杜遠圖瞇著眼：“這人來人往有什么問題么？”
老村長嘆氣：“對于錦衣衛來說問題不大，無非就是半個月隔離生活確認沒有健康問題之后就可以離開。
但是對于島上搞研究的那些人來說，這來來回回的換人，一個新人還沒有教會上手人就要走了，這要損失多少專家的精力？
而且這人離島之后還要進行隔離，審查，保密教育還有長期的監督，這些事情都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
本來一個秘密的事情，現在快搞得人盡皆知了，正是因為這來來回回的換人的原因。
總有些人或者無意或者有意的管不住自己的嘴，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甚至有一天這個秘密被外國間諜探知到了，我都不奇怪。
這件事我多次向上反應，可惜一直沒有找到什么可行的辦法。”
杜遠圖拿燈籠的手都抖了一下，這老村長看似普通的聊天，好像話里有話啊，為什么別的都不提專門說被外國間諜探知的事情？
這不是明顯想把杜遠圖的懷疑對象往那些離島的研究員身上引導，這是無意為之，還是為了混淆視聽？
杜遠圖假裝沒有聽懂繼續問道：“哦，那老村長有沒有什么好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老村長呵呵一笑：“這人就是社會性動物，這是陛下說的嘛，所以人還是不要離開社會離開人群。
我覺得，既然放在大明境內怕出問題，那么完全可以放在異國嘛，只要小心一點，有問題及時封鎖還是能管控局勢的。
只要不再是坐困孤島，想必大家的心情就會好很多。
可惜我只是個村長，人微言輕，沒有人會聽我的建議。”
杜遠圖聽完搖搖頭：“這不妥吧，這玩意可是高危的東西，要是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研究，一旦泄露，那可是會引發災難的。
異族也是人，而且不管什么地方這人一旦流動起來，擴散都是早晚的事情，要是全面封閉，那不過是換個大一點的荒島。
那無非是多一點人陪著你們隔離開來而已。”
杜遠圖感覺這個村長說的話完全就是孩子氣，不要說高瞻遠矚了，這完全是為了自己的方便不顧別人的死活。
這是一個智者能提出的意見？怪不得只能是村長，怪不得沒人搭理他。
這實驗基地放在異族，那不只是病毒泄露的風險，甚至是科技泄露的風險都加大了，只要上層腦子沒有坑都不會這么干。
老村長哈哈一笑：“都是醉話，醉話，要是真的有好辦法，這問題不就早解決了么，何必等著我老頭子提建議。”
兩人一路上又聊了些家常，得知杜遠圖是孤兒出生之后老村長沒有一絲意外，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模樣：
“陛下，每年都會選派一些孤兒出身的錦衣衛到島上。
要論忠心程度，那自然還是你們這些孤兒最高，畢竟你們的生命都是陛下救的，也都是陛下養大教育。
有你們在陛下才能放心，包括現在的研究院大管事梁帆都是孤兒遠出身。”
杜遠圖好奇的問道：“哦，那這個梁管事年齡應該不大吧？”
老村長嗯了一聲：“今年剛剛二十六歲吧，十三歲的時候被孤兒院收留，那一年還是崇禎十年，老頭子跟他一起喝酒，每談到此事，梁總管都是一臉唏噓熱淚盈眶。
他說那一年冬天，他三天沒有要到飯了，只能卷縮在稻草堆里等死，身子都凍僵了，開始說胡話。他妹妹跪在馬路中間給過路的所有人磕頭。
頭都磕出血了，結果還是沒有人肯可憐他們。
然后老院子拄著拐杖來到他們面前，告訴他們，他奉太子之命收容天下孤兒，給他們衣食住宿。
他和妹妹也因此活了下來。
也是個可憐人啊。”
杜遠圖認同的點點頭：“是啊，當初我才七歲，不過我比較幸運，跟著隊伍進城，然后沒有到冬天就被救援了。
梁管事的妹妹呢？今年也該二十多了吧？”
老村長搖搖頭：“那就不知道了，每次問起梁管事只是笑笑，咱們也就知道了，不能多問，想必是什么特殊任務吧。”
這樣說了一遍之后，整個島上的高層杜遠圖就了解了大概，吳百戶主要管理安全，老村長主要管后勤，梁管事主要管的是實驗區。
上個人相互配合又互不統屬，各自負責自己的區域。
雖然最高層中有叛徒的概率很小，但杜遠圖覺得自己應該常常懷有一個懷疑之心。
這位梁管事的妹妹到底是干什么的？本來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點，但是萬一對方正是因為這個妹妹的緣故才走上叛變的道路的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因為按照錦衣衛的用人原則，如果家里只有一個男丁的，一般不會派遣危險任務。
如果有兩人在錦衣衛做事，也只會派一個人做危險任務。
梁管事雖然不屬于錦衣衛體系，但是他做的事情已經是高危職業，所以他妹妹絕對不可能再在錦衣衛中做危險的任務。
那么梁管事不透露其妹妹去向的事情就成了一個疑點。
把村長送到家，杜遠圖回到錦衣衛營地，吳百戶還沒有休息，看到杜遠圖回來打了個招呼：“回來就好，早點休息吧，我出去巡視一圈，這群小崽子別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