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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節 入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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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這些空談的官員沒有解決問題,倒是晏湲解決了大問題。他親赴長安,跟吳階兄弟交涉。對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訴他們獨占關隴的危機。坐鎮關隴,確實能夠南鄰川蜀俯瞰中原,但問題是,吳階兄弟無法完全控制關隴,西夏這顆釘子楔在這里,他就不可能安枕無憂。

  最后晏湲甚至得到了東藩的支持,東藩大軍開到了謝州、風陵渡一帶,威懾陜西。最后才讓吳階被迫讓步,將華州到潼關一帶,交還朝廷。得到朝廷封給他包括長安在內的,華州以西的關中平原。

  晏湲之所以能調動東藩大軍,主要是當時李慢侯正在跟吳階兄弟對抗,為了劉豫集團的十幾萬鄉兵和家眷。其實人誰都想要,陜西也缺人的厲害,整個關中平原,甚至還沒西夏人口多,這在整個兩年多年歷史上都不多見。李慢侯也不是非得跟吳階兄弟爭人,他是不能接受吳階兄弟無原則的招降納叛,有一些必殺之人,他也收納。比如劉豫,比如李成,比如孔彥舟。

  李慢侯要求吳階將這些混蛋貨交出來,但吳階之所以能快速吞并關隴,就是這些人帶頭投降所致。他手下收編了大量這樣的叛賊,不想讓部眾動蕩,所以不肯交人。

  晏湲就是利用這點,同時表示愿意將無定河以東地區,交給燕王管轄。利用了燕王喜歡搶占戰略要地的心理,將黃河以西,無定河以東跟西夏接壤的麟州、府州等地,劃到燕王封地的條件,讓李慢侯調動太行山大軍南下,威逼吳階。

  晏湲又向吳階兄弟提供了大量援助,表示只要他們愿意將小半個關中讓出來,朝廷每年給予三百萬軍餉。吳階兄弟最大的軟肋就是窮,殘破的陜西根本養不活他的大軍。所以在威逼利誘之下,迅速倒向了朝廷。

  西藩集團倒向朝廷,江藩集團也被晏湲拉攏了大半。他請奏朝廷,以江藩將領田平平夏之戰有功為名,為他請封。封在開封府以南的陳州、蔡州,剛好跟南邊的光州、黃州緊鄰,并且通過淮水水系相通。田平、田夏兄弟再次并列藩鎮,掌控四州之地,也迅速倒向了朝廷一邊。

  接著晏湲接著秦檜失勢,打擊當年秦檜負責移鎮的真州張榮部,借口張榮勾結秦檜,禍亂國政。請求朝廷撤藩,張榮則反誣徐明謀反。張榮為什么跟徐明杠了起來,因為晏湲并沒有自己出手,而是讓徐明出手。這幾年徐明和張榮多有摩擦,徐明鎮守的滁州、濠州,山地眾多,地窮民貧,唯一通江的滁水,還要經過真州才能入江。因此徐明的商船,經常被張榮騷擾。這也不是張榮本意,關鍵是張榮集團是一群梁山好漢,張榮控制不住他們。

  滁濠窮困,徐明這幾年就靠著向朝廷提供山地出身的步兵為生,是最順服朝廷的藩鎮。利用這一點,晏湲挑起徐明和張榮之爭,最后鬧將起來,徐明派兵直接奪了真州。最后張榮逃往江南告狀,也不了了之。朝廷給了一個虛位,安置在臨安。這時候晏湲則為徐明說話,認為徐明部在平夏之戰中,也立有大功,建議將真州封給徐明。于是徐明成為一個作用滁濠真三州之地的強藩。

  得到真州,徐明的財政狀況大幅度改善,因為沿江的真州,一直是最大的茶葉貿易中心之一,沿江都是平原,緊挨著揚州,區位優勢也好,經濟基礎也罷,在萬里長江上,都是派前列的好地方。

  但徐明得到真州后,對朝廷的依賴也更大了。因為真州的經濟支柱茶葉貿易,靠的是江南的茶葉輸入,航運業則依靠揚州,很大程度上,是揚州手工業的原料中轉站。航運條件優良的真州,事實上已經在經濟上,成為揚州的附屬港口之一。

  拉攏到徐明之后,林永、田氏兄弟和徐明三大江藩,晏湲已經收攏其二,最后的林永,雖然坐擁通泰、舒蘄四州,可舒蘄兩州,卻被徐明和田氏兄弟一東一西一北,三面夾擊。隔江還有朝廷大軍,一旦林永不軌,他一半地盤都是朝廷的盤中餐。

  于是半個江藩依附,半個江藩被制,晏湲執政三年來,朝廷在江北的局面大大扭轉。已經比藩鎮更有影響力,走出了燕王南下后的頹勢。

  因此晏湲入相的能力是夠的,支持者也足夠有力,政績也足夠突出,唯一的顧慮是,他走了,誰來接手江北。換一個人江北是否會亂,朝廷是否會丟失江北屏障,藩鎮會不會趁勢自立,至少是擺脫朝廷的控制。

  這些問題不解決,朝廷就不敢讓晏湲還朝。

  李慢侯跟宋徽宗一邊聊著這些事情,一邊水路并進南下。

  他這次帶了兩萬人護衛,一萬步騎,一萬水軍。從齊州逆流而上進入梁山泊,從梁山泊南下進入桓溝,桓溝從梁山泊通泗水,將注入梁山泊的黃河水泄入泗水。在微山湖一帶跟泗水相通。

  微山湖本來沒有湖,是一片水泊洼地,因為治河才將水引入這里。到了雨季,湖區北到任城(濟寧),南達徐州,一點都不比八百里水泊梁山小。人工制造這一片湖區,目的還是治河,因為淮河清澈,淮河流域十分地平,經不起淤塞,所以將經過梁山泊凈化后的黃河水引入這里,經過第二次凈化,在進入淮河水系,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淤積。經過梁山泊和微山湖水草的兩次凈化,進入泗水的黃河水,其實已經看不出渾濁。

  剛到徐州,就又官員迎候,并遞來拜帖!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同知樞密院事、東京留守晏湲!”

  李慢侯看著拜帖,頗有些驚訝。

  “晏湲這就拜相了?”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就是宰相,同知樞密院事這是樞密副使,是樞密院二把手,之前岳飛就是這個官職。

  “怎么還有東京留守?晏湲做宰相,沒去臨安?”

  使者是晏湲的一個幕僚,態度不卑不亢:“宰相守京師,名正言順!”

  李慢侯哂笑道:“名正言順個屁!皇帝都不守京師,宰相來守,算什么?”

  使者道:“陛下南狩未歸,當有重臣留守,這也是祖制!”

  李慢侯道:“南狩?還真是難受!”

  使者沒有接話,李慢侯又問:“對了。晏湲在東京留守,趙鼎還是宰相?”

  使者道:“趙相伴君,也是祖制。”

  李慢侯道:“少跟我提祖制。聽著頭大。晏湲在哪里,叫來見我!”

  使者一直提祖制,事實上就是在諷刺李慢侯,在他們的世界觀里,不守祖制,就等于罵人了。好像在說一個人不孝,不正常一樣。

  使者道:“晏相尚在山陽(楚州)接駕。特命小臣再次迎駕,特囑燕王,藩軍不得越境。以免壞了祖制!”

  李慢侯哼道:“不得越境?我現在已經在徐州了,這是不是越境?”

  使者道:“燕王尚未入徐州。算不得越境!”

  徐州在泗水西岸,泗水東岸有一個角落,原本也屬于徐州。但現在劃入了淮陽軍,淮陽軍是李慢侯的藩地,往南直達洪澤湖,跟朝廷控制的楚州為鄰。李慢侯此時在河上,沒有踏上泗水西岸就算不上越境。

  李慢侯笑道:“晏湲跟我玩這種心眼。這小子心里有愧吧?”

  使者道:“晏相一心為公,何愧之有?”

  李慢侯哼道:“那本王當了投名狀,無愧于心,這還是人嗎?你回去告訴晏湲,本王不為難他,他不敢見我,那就不見了。少跟我來藩軍不越境這一套,本王越境不是一次兩次,這次我要護駕前往揚州,誰也攔不住我。”

  他護送這幾個老皇帝去揚州,再次兵臨長江,其實也是在給幾個皇帝撐腰,萬一他們去了江南,真被趙構弄死了,那怎么行?太野蠻了!而且他答應了兩個公主,說到就要做到。三個皇帝去了江南,只要不死,那就有極大的利用價值。至少他已經跟趙楷談妥,幫趙楷管理蘇州。這是實打實的實惠,可以讓他輕易滲透進入太湖東北,跟吳國公主的上海,越國公主的公主集(南潯)連為一體,通江達海,可以作為他一個南下的基地。

  南下當然不是為了跟趙構爭奪皇位,要有早就做了,等不到現在。主要是要往南方走,他已經在菲律賓建立了基地,在馬尼拉灣位置,修建了一座海港和城池。可是往南始終沒有一個理想的中轉站,上海是一個可靠的位置,之前南邊的越州、西邊的蘇州都是朝廷管轄,掣肘頗多。現在蘇州歸了趙楷,李慢侯接受管轄,哪怕錢都給趙楷,但北方的商船就能通過上海暢通無阻的進入太湖了,這種便利能帶來巨大的財富。

  事實上李慢侯之前嘗試索要舟山群島,但朝廷死活不給,李慢侯那海州換都不行。大概是趙構太擔心李慢侯在舟山群島駐扎水師,讓他連逃亡海上都沒有退路。于是李慢侯鼓動公主在上海跋扈一些,強占了上海的治權,有了上海,舟山自然就不需要了。往南他還在臺灣北部有一個基地,本來他想選在臺灣南部的,但商船不買賬,通過臺灣海峽的商船,寧可在澎湖的海盜窩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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